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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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在这瞬间,年冬蕾决定好了用哪一种态度对他。她摆出宴会里应付客人的笑容来,同时把肩一低,一个回身,轻松摆了他的臂膀。

她向自己证明也向他证明,他对她已经不重要了。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收不起,你请收回吧。"

"这是当初你跟我要的。"倪震东本来佯作轻松的态度渐渐变得僵硬。

"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她淡淡的笑道:"你不必在意。"

"事实上我很在意。"他的眼神因专注而看起来凶狠。"我在意对你的每一句承诺。"

"是吗?"年冬蕾惨然一笑,"当时我的要求对你来说,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你本一点也不在意。我现在是有丈夫的人,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处境。"她越用这种淡漠客气的态度对他,倪震东心里越苦涩。

"我们早已结婚了,我不记得什么时候离婚的。"以前美好甜的记忆如今却是残酷的回忆。年冬蕾沉默良久,再开口时梗在喉间的酸涩令她难受。

"那场婚礼对你来说,只是应付我的一场家家酒,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是你的子,没有!一天也没有!"谈起伤心往事,年冬蕾再也难以自持地痛哭起来。

这些话犹如一记闷拳击到倪震东脸上,使他的面难看至极。三年前的事他自知理亏,忍不住伸手想安她。

"别碰我!"她像遭到电极,向后退一步,警戒地瞪着他。"请你出去,现在就出去。"倪震东仿佛遭到极大的挫折,他握紧拳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好。"他深了口气才说:"这把琴请你收下来,算是我对你…这三年来的补偿。"年冬蕾坚决地摇摇头,脸上是镇静下来的表情。"我无法接受你的礼物,请你一起带走。"

"不,"倪震东毅然地摇头,"这把琴是我标下来要送你的,你不要那我就把琴毁了。"说完,他拿起琴盒里的小提琴高高的举起,打算狠狠的砸下去。

"不!不要!"年冬蕾觉得心脏在瞬间停止了,瞪大的双眼失去了合上的能力,两腿一软,身子跟着软倒。

倪震东收回砸琴的力道,放下小提琴,急忙去扶起年冬蕾,抱她进卧室让她躺下。

他不断的摇她,口中急切的呼唤了十几声才看到她的眼珠转动。

"没事、没事,我…我吓你的,琴好好的,没坏。"倪震东为自己惹出的祸端,又困窘又愧疚不已。

直到他将琴拿来给她看,她才相信他的话。

"请你快走,我先生随时会回来,我不想让他见到这种场面。"

"让他见到好了,正好让我质问他,我是你的丈夫,他凭什么又和你结婚?"

"他真的是我的丈夫,我和你的婚姻已经注销了。"

"我没答应!也没办离婚手续!"闻言,倪震东动怒了。"我要一状告到奥地利法院,看谁才是你真正的丈夫!"

"那么,你也害我犯了重婚罪。"年冬蕾忍不住低声哭泣。

"别哭,别哭,"他心疼地抱她、亲她,哄说:"好,我不告,我不告就是了。但是,你得跟他离婚回到我身边。"

"覆水难收了,震东。"她深深的望他一眼,"三年前,我的毕业典礼你没有来,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电话打了又打,信寄了又寄,甚至跑去匈牙利领事馆找你,没有见到你的踪影,更得不到你的回音,如今你说要复合就复合,我就肯吗?"她从上坐起,两手撑在面质问他,"你毫不留恋地舍弃我,现在用一把琴就想让我回心转意?"她退回头靠着。"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女学生了,我们之间的过去我也渐渐淡忘了。我不恨你,不恨了,我很意目前的生活,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倪震东隐忍着内心汹涌起伏的情绪,深了口气说:"好,最后我只有一个要求,收下小提琴,那是我所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年冬蕾垂下目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我收下,我会请我先生开张足额的支票送去给——"

"我说过了,别跟我谈钱!"这句悉的拒绝让两人忽然怔望对方,彼此都想起当年的往事。

倪震东痛苦的深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语地起身离去。?倪震东回到北京住处,整个情绪一直陷在年冬蕾给他的打击当中,一蹶不振。

他的兄弟朝马见他神委靡的样子,便拿了一瓶茅台邀他醉饮。

所谓一醉解千愁,对倪震东来说却是"一醉愁上愁"。回想起以前那娇媚可人、百依百顺的冬蕾,现在已是他人妇,当年与他热恋的情分如今已经烟消云散。

"朝马,我从来不曾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过,"他出一口酒气,醉眼离的说:"原来是自己的老婆,现在却成为别人的枕边人,一想到这里我好恨…恨我自己。"他低着头,十指扯着发,痛苦万分。"她打电话来,我没回;她找来领事馆我也知道,她寄来的信我叫人烧了,哈哈哈…我罪有应得,难怪她恨我。"朝马听出他的笑声带着疯狂,抢过他又要一饮而尽的酒杯,安抚他说:"她恨你不是吗?表示她还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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