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生命奥秘无穷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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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哈哈”大笑了起来,布平仍然瞪着我,我拍着他的肩:“布平,你的想法,只是原始人的想法。”布平怒不可遏,一下子伸手拍开了我的手:“我等你的解释,或是道歉。”神神秘秘吐真言我见他认了真,倒也不便太过份:“当然,金维的办法不足取,但是就算是人类本身的能力,也不一定非一步一步,每分每秒都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去攀登一座山峰的。想想天池老人的能力,他可以在一转念间,越过地球上所有的山峰,再高的山,也挡不住人的思想和灵魂,只能阻挡人的身体。你太重视人的身体的力量,而忽略了更重要的一面。”布平听了我的话之后,侧着头想了半晌,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从他的神情来看,他自然是同意了我的话,过了一会,他又喟叹了声:“你说得对,我曾遇到过老人一次,那次,我只觉得他的能力,对于登山时遇到的紧急情况十分有帮助,绝未曾想到那只是从人的身体着想,不错,这的确是原始人的想法。”看到他的神情十分懊丧,我反倒安他:“我的话说得太重了些,应该说,那是普通人的想法。”布平翻着眼,苦笑着在我肩头上打了一拳:“更糟糕,我宁愿做一个杰出的原始人,而不愿做一个普通的现代人。”我也叹了一声,心情相当矛盾,我大有机会离普通人的行列,但正如布平第一次见到天池老人所说的那样,我有那么多事要做,怎么能?

既然放不下,那就只好注定做普通人了。

我们各自叹了几声,我才问:“言归正传,你在这里干什么?”布平的神情,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我来找一个人,我为了找这个人,已经花了不少时间,现在发现他就在这间寺院之中。”我没有言,因为我听出,布平绝不是来“找一个人”那么简单,如果他是来找一个人,这个人又在寺中的话,他目的已达,还这样神神秘秘作甚?所以我只是等着他说下去。

布平了一口气:“事情可能和天池老人有关,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到现在还不懂。”他真是越说越叫人糊涂了,我作了一个手势,请他说得明白一点。

他迟疑了一下,才道:“大约在三年之前,有一名攀山家,在唐古喇主峰上失了踪。”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登山,失踪的机会之高,就像在纽约的地下火车遇劫一样,实在太普通了。

布平了一口气:“他的名字叫班德,是印度和锡金的混血儿,他的子却是丹麦人,是一个典型的北欧美女,他们是在攀登阿尔卑斯山的时候相识的…”我有礼貌地提醒他:“你说的离题太远了。”布平略怔了一怔,现出一种十分古怪的神情来,挥着手,他的这种神态,使我一看就知道,他心中有一点话要说,可是却不知如何说才好。

高空刀行为怪异这使我十分奇怪,因为布平要向我讲的事情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在内的。

他又苦笑了一下,才又道:“当时,班德率领着一个七人小组在登山,已经攀过了五千公尺,顶峰在望,那天的天气也很好,可是登山就像是在大海中航行一样,意外随时可以发生。他是领队,在一处直上直下的峭壁上,他在最上面,其余七个人,次第在他的下面,相互之间有绳索联结着。”我又“唔”了一声:“攀登峭壁的情形我知道,你可以略过去,可以不必讲得太详细。”布平瞪了我一眼:“突然之间,他在上攀之际,他刚才钉上去的一枚钉子松了,他整个人向下坠去。”这是相当惊险的场面,可是我却不觉得怎样。钉子松,自然是一个登山者不可饶恕的错误,尤其是第一的登山队,在敲进一枚钉子之前,应该先清楚岩石的质地如何,因为那是和自身的安危有关的事。

可是就算钉子松了,也不要紧,登山者是有绳子联结着的,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大约是五公尺到七公尺,第二个人也有着钉子和绳子联结着,也就是说,他掉下去,至多下坠五到七、八公尺,就会被第二枚钉子稳住身子,他可以十分从容地再使自己回到原来的地方。

所以,听到布平讲到这里,我的反应仍然十分平常。布平又瞪了我一眼:“本来,这种情形十分平常,可是班德却在他下跌到系住他的绳子,尚未拉直,也就是说,他下坠的势子,还未曾被他下面那个人的第二枚钉子阻住之际,他突然出刀子来,挥刀割断了他际的安全绳。”听到这里,我也不发出了“啊”的一声。这个叫着班德的登山家的这种行为,未免太怪异了,割断了安全绳,那等于是自杀。

而且,一个人下坠五公尺左右,所需的时间极短,大约不会超过一秒钟,他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刀断绳,虽然我知道登山者随身所带的小刀,大都锋利无比,但是在那一刹间要作了这样的决定,而且付诸实行,那么这个人的神智,在那一刹间,一定是极度清醒的,也就是说,他一定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

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存心自杀,一是他知道跌下去,并没有危险。

我想到了第二个可能,所以道:“峭壁的下面是…”布平道:“是一个山坪,有着极厚的积雪,可是,那山坪距离他落下去之处,有两百十六公尺的距离。”他这样说着,向我望来,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在问我,如果我从这样的高度跌下去,是不是有生还的机会。

出事地点勘察良久我想了一想,才道:“积雪的厚度至少要超过两公尺,而且,还要有一些辅助的工具,例如减缓加速的设备之类,才能确保安全。”布平道:“积雪只有五十公分到七十公分,没有设备。”我摇了摇头:“你可以用最简单的加速度公式算一算,一个六十公斤的人,在下坠到两百公尺以上时,加速度会使冲力变得多大,七十公分的积雪,无法缓冲这股力量,而这股力量之下,几乎没有人可以生存。”布平用心听着,等我说完,他才吁了一口气:“和我的分析完全一样,我也是这样对丹妮说的。”我楞了一楞:“丹妮?”布平道:“就是班德的子。”我不经意地“哦”了一声:“就是那个典型的金发北欧美人?”我只不过随口这样说说,可是布平在那一刹那间,却有古怪的神表现出来,这使我想到,其中必然有点跷蹊在。

布平咽了一口口水:“当时,那七个登山者,目击班德向下跌去,看到他先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撞了一下,撞得岩石上的积雪飞扬,然后,飞扬的积雪和那块大石,遮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视线,他们无法看到仍在下跌的班德。这七个人也算是相当有经验的登山者,可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高山的稀薄空气,本就使人的思绪呆滞,大约在一两分钟之后,他们才循着攀上来的路线落下去,当他们来到那块突出的大石上时,至少又过去了半小时。”我小心地听他的叙述,他略停了一停:“那时他们已可以看到下面山坪上的情形,他们看到,在面临深渊处,有一个相当大的雪坑,可是不见人,那雪坑离山坪的边缘只有一公尺左右,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我接了上去:“最大的可能是,他整个人弹跳起来,又跌进了下面的深渊之中。”布平缓缓点了点头:“下面是深不可测的山渊,这一跌下去,自然更没有生还的机会了。”我心中有相当多的疑问,但他却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发问,他道:“事情发生后,当地的搜查队进行搜索,没有结果,丹妮接到了噩耗之后,首先来找我,她倒不是想我去发现班德的尸体,她知道这可能极微,但是她要知道,班德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割断自己的安全绳。”我扬了扬眉,没有表示意见。

布平又道:“我到出事地点勘察了好久,也不得要领,后来,敲下了班德最后那枚钉子钉进去之处的岩石标本,带回去研究,把岩石剖成了许多薄片…这是我为什么要去找陈长青的原因,才知道班德为什么要割断绳子的原因。”我试探着问:“他选择了错误的地方钉安全钉?”寻夫途中产生情愫布平叹了一声:“可以这样说,那峭壁上的岩石,石质构造,相当复杂,在坚实的花岗岩之下,竟然是石灰岩,而花岗岩的厚度只有一公分左右,他一定是在他自己的钉子落之际那一霎间,明白了这一点,知道他一向下跌下去,第二枚安全钉,非但不能阻止他下坠的势子,而且会被他下跌的力量扯,令得他下面的一个人,也向下跌下去。”我不“啊”地一声,事情很明白了,第二个人跌下去,会连累及第三个人,然后,第四个,第五个…所有的人,都会因为钉子的松而跌下去,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

而班德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霎间,当机立断,割断了绳子,那么遇难的人就只是他一个,其余七个人逃过了噩运。

他的这种行为,不能说伟大,因为他自己反正是死定的了,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有那么样的决断和行动,这证明他是一个极其机的人。

布平叹了一声:“他是一个伟大的登山家,经过一年来的寻找,他的尸体并没有发现,而我和丹妮,已经竭尽所能了。”我听一这里,心中已经明白何以我提及丹妮,布平有奇怪神情了。我想着,一年来,他们两人就在这种人迹不到的环境中生活着,虽然丹妮是来寻找她失踪的丈夫的,可是心中再明白也没有,所要寻找的只是一具尸体而已,在这样的情形下,一个典型的金发北欧美女,和一个出的登山家之间,产生了若干情愫,不是十分正常、而且相当漫的自然发展吗?

我了解地点了点头,布平知道我明白了,也没有作什么解释,只是道:“所以,能不能找到班德…的尸体,对我和丹妮来说,十分重要。”我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失踪要经过七年之久,才能在法律上被认为死亡。

布平了一口气:“所以我们继续寻找,大约又半年之后,我下山去补充物资,却听得一个登山队说,他们前几天见过班德。班德在登山界的地位相当高,我一再追问,证明他们没有认错人,那些人说在一个小山村中见到班德,和一些十分古怪的人在一起,那些奇怪的人,可以长时期静止不动,宛若石像一样。”听一这里,我又不“啊”地一声:天池老人和他身边的一些人。

布平和我对望了一会,才又道:“我上山和丹妮一说,自然改变了搜寻的方法,我一直在打听那批人的行踪,也知道就是我曾遇到过的那一批人…那时,班德显然不在其中,也知道为首的那个老人叫天池老人,但一直到前天,才知道他们的确切行踪是在这里,所以我跟踪而来,而且真的看到了班德。”神情恍如失忆患者我道:“那你还等什么?为什么不立即相认?”布平苦笑:“你叫我怎么说才好?我…深深上了他的子,所以,只是我见到他,没有让他见到我。”布平的神情,又痛苦又茫,我想了一想,道:“班德能够生还,已经是奇迹,他生还之后,又不和家人联络,我看其间一定有什么怪异的事发生过…班德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布平把班德的样子说了一遍,我立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人了,那就是我一到时,在院子中见到的几个人中的一个,他好像并没有去参加天葬,还在天池老人所在的那个院子之中。

我忙道:“你先别急,让我先去和他谈谈。”布平道:“你必须告诉他,丹妮她…也我。”我暗中叹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他握紧了我的手摇着:“见到你真好,卫斯理,不论在什么地方,见到你真好。”我叫他别走,就在这里等我,然后,我急匆匆地走进那个院子,看到布平口中的班德,正在院子中伫立着,可是样子并不像在“神游”我知道,在天池老人身边的人,都有一定的神通,所以不敢太造次,来到了他的身边,先客气地叫了一声:“班德先生。”他回过头,向我望来,一脸的讶异神情:“你刚才叫我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他先是和善地笑了一下,道:“你认错人…”可是,他一句话没说完,神情陡然一变,一伸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臂,声音急促地道:“你是说,你认识我?知道我的名字?”我了一口气,他的动作神情相当怪异,看来像是一个失忆症患者,忽然有人把他认了出来一样。我想到他如果坠崖不死,脑部受了震,因而形成了失忆,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拍着他的手背:“镇定一些,我不认识你,但是你有一个老朋友,找你很久了。”他的神情在刹那之间,恢复了平静,用一种淡淡的语调道:“请你告诉他,不必找了,我的情形十分特殊,现在我是来贝喇嘛,来自桑浦寺。”我楞了一楞,如果没有布平和丹妮之间情,事情大可就此算数,因为我已经明白,他的所谓“特殊情形”一定是一个来自桑浦寺的喇嘛的灵魂,进入了一个名叫班德的登山家的身体之内。

可是既然有这重纠在内,至少要使他和布平见一见面才行。

所以我道:“来贝喇嘛,你的特殊情形我可以明白,但是你…不是你,是班德先生的子,也在找你,你总不能一概叫她也别找你。”再生班德有何不同他现出十分厌恶的神情来:“还有子,唉,看来我不如和五散喇嘛一样,舍弃这具身子好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因为情形实在太特殊了。而就在这时,天池老人慢慢踱了出来,他连忙了上去,急速地说了几句,天池老人笑着,道:“我早就说过,你的情形不足为训,你得了一个成长的身体,这身体必然有他许多的前因后果和纠,你自觉灵智闭,还不就是这个缘故。”我也走了过去,可是只是了一口口水,没有参加任何意见。

他们在讨论的问题是如此玄秘,我实在没有嘴的余地,倒不如静听的好。

老人说着,向我望了过来:“总会有人认出他来的一天,他现在这样的情形,十足是自欺欺人。”我只好苦笑:“他…现在的情形怎么样,我…不是很明白。”老人笑了起来:“你曾说过,一个身体如果是好的,灵魂就不会离开,可是几乎任何事情,都有例外…”他说到这里,我忙打断了他的话头:“请你等一等,我去把我的朋友叫来,好不好?要找他的,是我的那个朋友。”老人的态度十分详和,微笑着点头,我飞奔而出,到了那个院子之中,一把拉住了布平,再一起飞奔回来,布平看到了“班德”神情十分古怪“班德”显然不认得布平,一见他就道:“我再也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了,请注意这一点。”布平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才好,我道:“还是先听听老人说经过的情形。”天池老人向布平点了点头:“我们曾见过,他以前是你的朋友,他在一次意外之中,自峭壁上跌了下来,当他还未曾撞到什么,还在半空中的时候,他已经死了。”看到“班德”明明活生生地站在面前,老人的话自然相当难以接受,所以布平皱着眉,一脸的疑惑之

天池老人却自顾说下去:“这种情形十分罕见,死亡就是灵魂和身体的分离。他大有可能是吓死的…”布平忙道:“不会,他是一个十分勇敢的登山家,而且临…临死之际,十分清醒,还做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挽救了其余七个人的生命。”老人向我望来,我忙把班德坠山的情形,向他简略地说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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