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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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舉步，闌風晨緊隨，兩人再不看殘韌一眼，徑直朝着來路，行去。

旎大急“你們去哪裏？”風神有些微愕然，不解道“當然是去下面，下面的戰鬥，還沒結束。難道繼續在這裏吹風麼？本王沒有吹風的喜好，此時，更不是吹風的時候。”旎信手朝殘韌一指，開口道“還沒殺他怎可走？”風注視着旎，笑了“本王今天是來殺敵的，更準確點説，是來殺南風國的敵人，他既然不是南風國的人，本王為何要殺他？”旎急聲道“他怎麼不是？你難道看不見他身上的鎧甲嗎？明明是南風國上將的裝束！”風微笑着道“他已經不是南風國的人了，更不是南風國的軍人。”旎正待發怒，闌風晨終於開口，語氣平靜的道“他確實已經不再是南風國的人，更不會再是南風國的上將。”旎怒了，旎全沒想到竟會如此，全沒想到兩人竟然説出如此荒謬的話包庇殘韌。

“本公主現在命令你們立即殺死此人！”風嘴角掛起一抹微笑，很愉快的笑容“公主殿下，你非要殺死這個人？”

“是！他非死不可！”旎冷聲道。

“那麼，公主殿下注意安全，這人武功高強，殿下一個人，恐怕難以應付。本王和晨郡主，先行告辭了。”風説罷轉身走狀，復轉轉身，微笑着注視着旎開口道“本王忘記提醒公主殿下，在這裏，本王才是最高指揮，沒有任何人在這裏，能對本王發號施令。”風舉步便走，闌風晨不再看旎，緊隨着。風在殘韌身側停下，蹲步，湊到殘韌耳旁，神平靜的，輕輕開口。

風説了一句話，一句殘韌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話，殘韌本來覺得，風什麼都不會説，但是偏偏風説了，説的，還是殘韌本想不到的話。

“殘韌，你可以殺旎，也可以不殺，本王無權阻止，更不會為她拔劍阻止你，但是，本王必須告訴你一個秘密，旎，極可能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風説完了，起身，徑自走了。

風的劍早已收入劍鞘，沒有再拔出。沒有必要拔，因為沒有危險，風從來自信，對殘韌更加自信。風本不擔心殘韌會因為柔可夕對自己拔劍，從一開始，風就相信，殘韌不會這麼做。

風當然不需要殺殘韌，否則，風何必如此大費周張的要殺柔可夕呢？有柔可夕的南風國，風和殘韌才會是敵對立場，倘若南風國沒有了柔可夕，也就沒有了讓殘韌必須停留的理由，更沒有了殘韌必須為之戰鬥的理由。

所以，柔可夕必須死，風必須要殺死柔可夕，如果柔可夕不死，殘韌就屬於南風國朝廷。風不願意跟殘韌生死相鬥，更不願意和殘韌在戰場拼殺，但是風是王，殘韌是可柔家的夫婿，是堂堂血銀手的夫君。

風是王，絕不能因己之私而對敵手軟，殘韌是血銀手的夫君，是南風國的人，也不能因己之私選擇永遠迴避。但是風實在不希望事情到那一步，唯一的辦法，就是避免，唯一的辦法，就是消除彼此不得不的敵對立場，風只有兩個選擇，讓柔可夕降，或是讓柔可夕亡。

柔可夕否決了降，風只好，讓柔可夕亡。

風不會對殘韌説謊，更不會用這種事情説謊，風很清楚，無論有什麼方式，試圖對殘韌説謊，殘韌都會明白風內心的那點計較。所以，很多年前開始，風已經不對殘韌説謊，更不對殘韌耍手段了。

“她極可能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風這話，當然不是説謊，殘韌無法不震驚，倘若如此，那就是説，皇宮中的那個碧落妃，本就是殘韌的生母？

旎當然不會衝動的打算獨身一人留下，取殘韌命，旎很懂得愛護自己生命，這種送死的行為，旎絕不會做，因此旎在風的話一説完，就選擇，跟着風和闌風晨。

旎很恨，恨恨將目光落在仍舊蹲着的殘韌身上，然後旎看見了殘韌注視自己的目光，驚訝，那神態，滿是難以置信。旎要看的不是這些，旎要看的是殘韌的恨，是殘韌的痛苦！

可是，旎看不到，旎看不到殘韌的恨，也看不到殘韌的痛苦，更無法讓自己內心的恨，劃上一個完美句號。如何才是完美？便是殘韌的死亡，徹底的消失於這天地。

“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我不會放過你的！只要你還活着，只要我還活着，天涯海角，我也絕不會放過你，無論你得到什麼，無論你在乎什麼，我都會親手毀滅它，我要看着不斷的痛苦，直到你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我要你讓你後悔當初為何那樣對我，我絕不會寬恕你，絕不會原諒你，你若是夠聰明，最好馬上死了去！”旎憤怒，憤怒的幾乎喪失理智，旎不顧儀態的衝殘韌吼着，動的身軀，不住顫抖。

殘韌什麼也沒有説，殘韌的腦子，亂成一團。柔可夕死了，死亡是什麼？是不可挽回，是永遠消逝，死在風手上，死在旎手上…殘韌笑了，大聲的笑，這確實太可笑了。

你為何不把他們全殺了？

殘韌的腦海中，浮起這個疑問，殘韌覺得很奇怪，是啊，我為何不把他們三個全殺了？

你當然不能殺他們，風是比什麼都親近不可分的手足，你很清楚風為何要非殺柔可夕，你怎麼能殺他？旎是你妹妹，你怎麼能殺她？難道你要讓你母親痛不生？難道你要讓你母親因為自己的兒子殺死自己女兒的噩訊而痛不生？

闌風晨？為什麼要殺她？宣麼？可是，你還欠着她的，可是，她不過是一柄劍的作用，握劍的，不是她，你為何要殺她？

殘韌覺得自己，要瘋了，殘韌無處宣內心的矛盾和痛苦，殘韌不知道該想些什麼，該不想些什麼，殘韌最後只想到一件事，要再見柔可夕一面，哪怕是死了的柔可夕，殘韌不希望見到柔可夕的屍體，更不願意連柔可夕的屍體都見不着。

殘韌，從那崖上，跳了下去，毫不猶豫的，從風所指的方向，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