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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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看這。”第二個説。

“一把小刀。”他起身走向無助地被困在陷阱網中的薩爾。

“都是偷來的,是不是?”他把刀刺向薩爾的臉。薩爾連眼都沒有眨。

“把刀放下來,豪特。”第二個人説,六人中個子最小最緊張的人。其他人都把馬拴在附近的樹枝上,忙於分贓,把它們放進自己的鞍囊裏,而選擇不向神秘的拉姆卡主管報告,管他是誰?

“這個我要了。”豪特説。

“你可以拿走食物,但是你知道我們發現的其他每一樣東西都要報告,”第二個人説,看起來緊張地站在豪特身邊但是固執地決定服從命令。

“如果我不呢?”豪特説。薩爾不喜歡他;他看起來低劣而令人憤怒,跟布萊克摩爾一樣。

“你想怎麼樣?”

“現在我應該告訴你我準備做什麼,豪特,”一個新的聲音説。這個人又高又瘦。從身體看起來並不起眼,但是薩爾曾經跟諸多優秀的戰士戰鬥過,知道技巧跟身材一樣,甚至更加重要。從豪特的反應來看,這個人是受人尊敬的。

“這可是有規矩的,所以我們得留心那個獸人。這是我們一年來發現的第一個攜帶人類武器的獸人。這值得報告。至於這些…”薩爾驚恐地注視着那個人開始翻看泰拉莎的信件。那個人咪着藍的眼睛,轉過頭看着薩爾。

“沒想到你識字,是嗎?”其他人一陣暴笑,差點噴出來,但那個問問題的人看起來很嚴肅。薩爾想要回答,但是又覺得最好別這樣。最好假裝甚至聽不懂人類的語言,他想。

那個高個子男人走向他。薩爾緊張起來,準備好接一次痛擊,但那個男人沒有這樣做,而是在薩爾身邊蹲下來,直直地盯着薩爾的眼睛。薩爾把頭偏到一邊去,望着旁邊。

“你。識字是嗎?”那個人伸出帶着手套的手,指着那些信。薩爾看着它們,做出一個即使絲毫不懂人類語言的獸人也能表達的意思,猛地搖着頭。那個人凝視着薩爾,過了一會,起身走開。薩爾並不確定這個人類是否相信他。

“他看起來很面,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説。薩爾頓時渾身冰涼。

“在我看來他們都一樣,”豪特説。

“大個,綠,而且醜陋。”

“真糟糕,我們沒人識字,”高個男人説。

“我打賭這些信能告訴我們很多東西。”

“你總是異想天開,瓦里克,”豪特説,聲音中帶着一絲輕蔑。

瓦里克把那些信回包裹中,從豪特裝腔作勢的躲閃中奪過小刀,把空空如也的包裹掛在他坐騎的肩膀上。

“把這些食物拿走,趁我還沒改變主意。我們把他帶到營地去。”薩爾猜想他們會把他裝到一輛手推車上,或者可能是那種他很久以前見過的馬車。結果,他一點也沒受到哪怕是最基本禮遇。他們只是用一繩索繫住緊緊捆縛他的陷阱網,拖在一匹馬的身後。然而薩爾,經歷了這麼年的角鬥生涯後,對於疼痛有極高的忍耐力。讓他心痛不已的是失去了泰拉莎的信件。所幸沒有一個人能閲讀它們。他很慶幸這羣人沒找到那條項鍊。他昨晚將項鍊緊緊地握在手中,在人們注意到它之前就扔進了他黑褲子的口袋裏。泰拉莎的這一部分,至少,他還保存着。

旅程看起來永遠也不會完結,但是太陽卻緩慢地爬過天空。最後,他們到達了一面巨大的石牆。瓦里克申請進入,薩爾聽見笨重的大門打開的聲音。他被背朝下拖着,所以清楚地看到了他們進入的那堵厚實的牆壁。毫無興趣的守衞瞟了一眼這個陌生人,然後就執行他們的任務去了。

首先衝擊到薩爾的是那種惡臭。這讓薩爾想起了敦霍爾德的馬廄,但是味道要濃烈的多。他皺起了鼻子。豪特正注視着薩爾,他大笑起來。

“離開你的同類太久了是嗎,恩,綠傢伙?”他冷笑着。

“忘記了你們聞起來多糟糕了嗎?”他捏住鼻子,左右打量着。

“豪特,”瓦里克警告説。他抓住網繩,發出了一些命令。立刻,薩爾發覺自己被放開了,然後站了起來。

他驚恐地望着周圍。到處都擁擠着十幾——可能上百——個獸人。有些坐在充滿自己穢物的水坑中,目光渙散,長滿利齒的下巴無力的耷拉着。有些困獸般地來回走動,不知所云地嘀咕着。有些緊緊地縮成一團睡在地上,好像本不在乎自己會被踩到。偶爾會有爭論發生,但那看起來會消耗太多的力,結束和開始一樣快。

這兒發生了什麼?這些人麻醉了薩爾的同胞嗎?這一定要有個答案。他知道獸人曾經是什麼樣的,多麼熱烈,多麼勇猛。他曾期待…好吧,他不知道該期待什麼,但決不是如此怪異,不自然,了無生氣。

“走吧,”瓦里克説,把薩爾輕輕地推向最近的一羣獸人。

“食物每天送一次。水槽裏有水。”薩爾站直了身子,試着大膽地走向坐在水槽邊的五個獸人。他可以覺到瓦里克的眼神鑽進他傷痕累累的脊背,他聽見那個人説“我可以發誓我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他。”然後那個人走開了。

當薩爾來到旁邊時,只有一個獸人抬起頭看着他。他的心臟跳得很厲害。他從未如此近距離地面對自己的同胞,現在,這兒有五個。

“我向你們致意。”他用獸人語説。

他們看着他。其中一個低下頭,繼續摳着一塊深陷在泥土中的小石頭。

薩爾又試了一次。

“我向你們致意,”他説,張開手臂,擺出一個書本上告訴他的,勇士之間相互表達敬意的姿勢。

“他們在哪抓住你的?”終於,其中一個問到,説的是人類語。在薩爾震驚的眼神中,他説“你不是生來就會説獸人語。我可以斷定。”

“你説對了。我是被人類養大的。他們只教了我一點點獸人語。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多學一點。”獸人們面面廝覷,突然大笑起來。

“被人類養大,嗯?嘿,克拉其斯——到這來!我們搞到了一個很的説書人!好吧,薩滿,再給我們講一個故事吧。”薩爾到他與這些人建立聯繫的機會正漸漸從手指間失。

“請別這樣,我並沒有誣衊的意思。我現在和你們一樣是犯人。我從沒見過任何獸人,我只是想…”現在那個剛才望着別處的傢伙把頭轉了過來,薩爾到一陣寂靜。這個獸人的眼睛是明亮的紅,看起來發光一樣,好像從裏面點燃了一樣。

“所以你想要見一見你的同胞?好的,你已經見到我們了。現在讓我們安靜會。”他轉回去挑着石子。

“你的眼睛…”薩爾低聲説着,被這奇異的紅閃光驚呆了,沒有顧及到那侮辱之辭。

那個獸人畏縮着,抬起一隻手擋在臉前,躲開薩爾的注視,跑到了更遠的地方。

薩爾轉過身想問個問題,發現自己被孤立了。其他獸人都慢地遠離他,在他身後投來隱秘的目光。

天空終陰雲密佈,並且開始逐漸地變冷。現在,就如薩爾孤零零地站在庭院中央,周圍是他剩餘的同胞一樣,灰的天空被打開,冰冷的雨水混合着雪降落的地面上。

薩爾絲毫沒有注意這惡劣的天氣,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他切斷自己迄今所有牽掛就是為了這樣?為了作為一個俘虜跟一羣他一度想率領之起來反抗人類暴政的、無打采,行動遲緩的生物生活在一起嗎?哪個更糟糕?他沉思着,是在擂台上為了布萊克摩爾的榮耀而戰鬥,睡得舒適而安全,讀着泰麗寫來的信,還是一個人雙腳站在冰涼的泥水中,被每一個自己的血脈兄弟而疏遠?

答案很快就有了:兩者都是讓人無法忍受的。並不顯眼地,薩爾開始四下打量尋找逃跑的方法。這應該很容易。四周只有很少的守衞,而且在晚上,他們看東西會比薩爾要困難的多。守衞們看起來無聊而厭倦,從他們關押的可憐獸人那種神、體力和興趣的缺乏就可以判斷出來。薩爾認為他們甚至沒有一個有勇氣試着爬過那非常之低的牆頭。

他現在覺到了雨水,浸濕了他穿的黑褲子。一個蒼白,陰沉的子,因為這蒼白,陰沉的一課。這些獸人不是高貴,勇猛的戰士。他無法想像這些生物可曾給人類帶來哪怕是最輕微的反抗。

“我們並不總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樣,”從他的手肘處傳來一個輕輕的,低沉的聲音。薩爾驚訝地回過頭,看見那個紅眼獸人用那不安定的眼珠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沒有靈魂,膽小,慚愧。這就是他們對我們做的。”他繼續説,指着自己的眼睛。

“如果我們可以擺它,我們的心和我們的神就能迴歸。”薩爾在他身邊的泥漿中坐下。

“繼續,”他催促道。

“我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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