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四十五章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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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英的突然回宮叫所有人措手不及,包括最希望她辰。
如果説,白撫英依舊以大公主的身份歸來,那白洛辰肯定自己會御駕移到正宮門,熱熱鬧鬧地將她進皇城。然而,他聽到的竟然是白撫英要回來參加他的皇后大選。他當時差點就暈過去了,半是欣喜,半是苦悶。
長久以來,他一直將白撫英當成是自己的後位人選,甚至在白撫英歸來的那段時間裏,天天晚上都做着甜美的夢,夢見自己真的立了白撫英為後,然後垂拱而治整個天下。
現實中的白撫英卻總是逃避着他,甚至還將琉璃這個貢品直接送到了他的牀上。他憤恨,生氣,但是於事無補。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改變白撫英的想法,就連太后都不行。他一直都是這樣對自己説的,以安自己説白撫英並不是可以改變的。她是真的永遠都不會成為自己的皇后了,還是早點死心吧!
琉璃懷孕了,而他也終於將自己的心思埋進心底,準備接受大臣們的安排,開始挑選皇后。偏偏就是在這種關鍵時候,原本遠在鳳山離宮的白撫英突然跑了回來,還揚言要參與皇后大選。
這一記悶敲下來,不僅僅敲瘋了魏翎,也敲傻了白洛辰。
所以他選擇了避不見面,故意以公務繁忙為藉口,儘量離白撫英遠遠的。怎知白撫英深諳“山不就我,我去就山”的道理,三兩下就找到了躲在延宣殿裏的白洛辰。
“姐姐回來了,弟弟怎麼好像很不樂意的樣子?”白撫英毫不客氣一把掉白洛辰手中拿反了書,將一張經過描繪地
緻容顏遞到白洛辰眼前。
她本就生了一張絕世容顏,這一番心妝點,更是顯得嫵媚照人,叫白洛辰不由得看的呆了一下。
他趕緊別開了臉,胡亂拿起另一本書,胡亂翻開一頁,假裝認真看書,乾巴巴地説:“朕當然歡喜皇姐回來,只是政務繁忙,尚未有時間前去探看,倒是勞累皇姐您親自走這一趟了。”白撫英見他確實尷尬。也就不再戲。開門見山地問:“弟弟。説真話。你不是一直盼着姐姐給你當皇后。怎麼姐姐答應了。你反而不高興了呢?”白洛辰放下了裝模作樣地書本。沉聲道:“弟弟只是不想委屈了皇姐。”
“這怎麼是委屈了?有母儀天下之尊。還有弟弟護着我。我求之不得呢!”
“可是姐姐。你地心裏可有弟弟?”白洛辰擺出一副烈士斷腕地表情。幾乎是用喊地説出這句話。
白撫英愣了一下。然後緩慢地接口:“弟弟愛説笑了。姐姐地心裏怎麼會沒有弟弟呢?”
“你惦記地。究竟是身為皇帝地我。還是隻是單純名為‘白洛辰’地我?”白洛辰走出桌子。步步近。
“我…”白撫英被他得後退了一步,眼神閃動,竟然答不上來了。
白洛辰一把將白撫英拉入懷中,緊緊抱住,哭泣一般地説:“皇姐,你太壞心眼了。你眼中從來都只有身為皇帝的我,你只是在關心我這個皇帝是不是夠資格帶給百姓安康,你曾幾何時將我這個不成器地弟弟放進眼裏了。”
“我…”白撫英被他的話語打動,捫心自問,她確實從來都沒有想過,一旦白洛辰卸下皇帝這個稱號,那麼剩下的“白洛辰”這個人是否能夠引起自己現在這樣的關心與愛護。她確實是一個壞心眼的人,而且是很壞很壞的那種。
“皇姐,不,劉湘。我是多麼希望我們的相遇不是那樣地短暫,不是那樣的難堪。我第一眼瞥見你如雪的身影,就已經忘乎所以,幾乎立時就將腦海中長久以來的綺望全部拋開,只希望能夠和那個自馬背上摔落的女子一起,遊歷江湖,不理會俗務是非。可是,你的臉卻立即喚醒了我兒時的記憶。那一天我自空中重重摔落,母后憐惜地扶起了我,然後親口對我説,辰兒,你皇姐長大之後也會如同母后這般,你願意守護她嗎?”白撫英聽着他哽咽的聲音,自己也快要抑制不住自己地脆弱。那是她離開皇宮之後的往事了,那段時間,她正頂着“劉湘”這個名字,為了成為一個足以撼動江湖的人而努力着。
“我説,母后,以後辰兒可以娶皇姐當我的皇后嗎?”白洛辰目光飄遠,開始無意識地説話“母后笑了,笑得滿園子的花朵都失去了顏。那是她第一次對我笑,也是最後一次。長大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兒時地戲語,不過是一種善意的謊言,為了配得上我地皇姐,我努力上進,卻總是被掌握在別人的手心裏。你知道我心裏地恨嗎?”
“我知道,辰兒,我知道。”她怎麼會不知道,被人掌握着命運,左右着思想的痛苦。為了成為完美地劉湘,她完全拋棄自我,成為一具聽命行事的傀儡,然而,這些遠遠不夠,因為劉戚依然對“他”不滿意,總是對“他”有意見。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裏,可還是默默承受着劉戚的苛責。她,其實也是有過恨意的。
“現在好了,我奪取了屬於自己的權勢,但是你知道人們是怎麼説的嗎?他們説,因為大公主殿下選擇了你,所以我們!”他猛地一把推開白撫英,顫抖的手指指着臉英,不顧臉上兩行清淚,惡狠狠地吼道“你!竟然都是因為你!我這些年來的努力,就因為你的一個選擇而化為烏有。人們永遠不會相信白洛辰是一位憑藉着自己的努力爬上君主之位的皇帝,而只會記得他們的大公主白撫英選擇了白洛辰。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白撫英,我恨你!”白洛辰最後的叫喊,淒厲如同惡鬼,喊完了,猶自雙眼淚
不止,嘴
不住抖動,彷彿心裏尚有千萬指責沒有言語可以宣
出口。
一顆晶瑩地淚珠終於沿着眼角滑落,帶走了臉頰上的胭脂,變成了血紅的顏,重重掉落在地上。
白撫英低下了盤着雲鬢的頭顱,用額前的掩住自己的表情。她不應該哭泣,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所以即使眼淚也無法替她説情,只是徒增一種蓋彌彰地影子而已。
然後,她呵呵地笑了起來:“那又怎麼樣?如今我已經選擇了你,全天下都知道了。我選擇的人就是君主,這就是先皇的臨終遺命。你想抗旨不尊嗎?”那細緻地容顏瞬間染上了魅的
彩,彷彿古書中描繪的那種狐媚旅人,然後再
出真面目將旅人吃掉的妖怪。即使是妖怪,白撫英也是美到極點的妖怪。
白洛辰看着如此陌生的白撫英,心中頓時百集。他並非刻意在這種時候指責白撫英,他只是心裏煩躁,需要藉着這樣的藉口來確定自己在白撫英心裏地位置。如果他知道竟然會
出白撫英這樣的回答,他誓,寧願自己永遠陷入狂躁的情緒中,也不願看見自己的最心愛的皇姐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世間從來沒有後悔藥。白洛辰一步錯,步步錯,已經挽不回白撫英漸行漸遠的心了。
“皇姐,你別這樣…”白洛辰語。
別這樣。別怎樣?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要叫白撫英不要出這種淒涼的神
,還是説不要白撫英繼續用自己地影響力幫助他登上實權在握的皇帝,甚至,他懷自己是想叫白撫英不要再當着亂七八糟的大公主了,還是回去當那個雖然冷冰冰,但是至少心還是自由的福臨少主劉湘了。
“已經遲了。”白撫英恢復了一貫的雍容華貴,清閒自若,慢悠悠説着話“陛下,大婚在即,還請陛下保重龍體。再説了,秦安婕此時雖然有孕在身,但是陛下後宮即將有佳麗三千,等着陛下好生眷顧呢!”她這一席話,尖酸刻薄,將女人本揮得淋漓盡致。
既然話已經挑明瞭講,那她就更應該扮演好那個傳説中禍國殃民,魅惑主上地後宮壞女人了。反正,白洛辰的一世英明都已經被她毀了,也不差這一點兩點了,不是嗎?
她一派嫵媚地依偎進白洛辰懷中,挑着一雙含情地大眼睛,伸手勾住白洛辰的脖子,慢慢將他地頭壓下來。
白洛辰不做聲也不反抗,靜靜地看着這個皇姐究竟想玩什麼把戲。
眼看着兩個人的瓣即將相接,門外卻出了一聲什麼人踢倒盆栽地聲音。白洛辰訝然抬頭,只來得及看見琉璃那稍微臃腫的身影遠去了。琉璃身上穿着是白洛辰親自挑選的衣料子做的新宮裝,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種時候琉璃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裏呢?白洛辰可不是傻子,自然察覺了不對。但是看琉璃似乎被他和白撫英的樣子嚇到了似的慌張樣,他心裏也就有了底。
女人,總歸逃不出那些情緒。
他回過身來,白撫英已經打理好自己的妝容,一派雍容華貴地從容出門去了。剛剛的爭吵與曖昧,瞬間如雲煙,消逝無蹤。
白洛辰現自己永遠不懂白撫英。
白撫英回到了傍泉苑,一頭扎進自己房中,砰一聲甩上了房門,不管旁人關注的眼光。
她隔離了宮女們,卻隔離不了神出鬼沒的羽。她剛剛將身子歪進牀裏,羽就拎着一瓶杏花釀,壞笑着遞到她面前。
白撫英坐起身子,猛地一把抓過酒瓶,咕咚咕咚就往嘴裏灌。
“喝慢點!”羽摸出另一個酒瓶“何苦這樣糟蹋自己呢?”他這句話,也不知究竟是説白撫英喝酒喝得太猛,還是説白撫英面對白洛辰愣是要扮演黑臉。
或許是太久沒有這樣喝烈酒了,或許是她現在真的被傷了心,白撫英突然被酒嗆住了,隨手拋開酒瓶,咳了幾聲後,竟然哇地一聲,吐了滿地。
“就説了不要這樣糟蹋自己的,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簡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羽將銅鏡遞到白撫英面前,裏面映出一個滿眼血紅,頭散亂,狼狽不堪的女人來。
白撫英揮手甩開銅鏡,眼神兇惡地盯着羽手上的酒瓶。剛剛的那瓶酒,被隨手一丟,已經傾倒在地,現在她的目標就是羽手上的這瓶。
“你!”羽認命地將手中的酒瓶遞給她,看着她再次不要命似的將酒灌入喉嚨,嘆息道“真是暴殄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