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建康風物和親人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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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繼續向前走去。走着走着,平嫗突然叫道:“那,那些人在扔什麼?”眾僕順着她的目光望去。
卻是一處高門華第的小側門外,一個僕人駕着馬車走了出來,然後,他在側門外的一個小斜坡處停下。
停下後,他把裝在馬車上的竹筐抱下一個,一直把五個竹筐全部抱下後,那僕人把竹筐朝着坡下一倒。
而令得平嫗驚叫的,便是那倒出來的東西。那東西,白生生的香氣撲鼻,裏面夾着和菜,竟是大白的米飯眾僕不約而同地出了一陣驚叫聲。
他們地叫聲,令得那僕人回過頭來。那僕人抬了抬小帽,朝着陳容的馬車瞟了瞟,只是一眼,那僕人馬上眼白一翻。只見他一邊把竹筐扔上馬車,一邊罵道:“鄉巴佬”他的罵聲是特意提高的,平嫗等人都聽得個一清二楚。可這時刻,他們還處於怔忡中,顯然萬萬不能相信,在南陽城中可以救命的糧食,在這裏竟然是垃圾。
馬車還在向前駛去。
馬車中,陳容只是瞟了一眼,便清聲説道:“別看了,你們要記住,這裏是建康。”她的聲音一落,平嫗馬上轉過頭來,大聲讚道:“女郎真真聰慧,原來那糧慄在建康,真真是無用之物。”平嫗的聲音一落,尚叟也説道:“是啊是啊,幸好聽了女郎的。”在準備離開時,陳容的糧食還剩下近三車,依眾僕的意思,是無論如何也要帶上路的。可陳容卻堅持要尚叟處理掉。於是,那三車糧,全部換成了南陽城中不值錢的金錢石等物事。
一下子沒有了糧,眾僕的心中實在不安。
因此,這一路上,他們每次看向自家的車隊,便在心中嘀咕陳容幾句。要知道,他們這次帶來建康的,共六輛馬車,陳容坐了一輛,裝她的si人用品用了一輛,還有一輛是供眾僕輪休息的,剩下的三輛則是空車。而這空車中,原來裝的都是可以保命的糧食啊。
這時,一個僕人叫道:“羅巷。”眾人一看,果然,前方三百步處,一塊石碑上用行書大大的寫了‘羅巷’兩字。在這塊石碑的旁邊,則是巷道的入口。
到了羅巷了。
眾僕大喜,連連驅動馬車,朝着巷子裏面奔馳而去。
車隊一衝而入。
轉眼間,眾僕的大呼小叫聲,怪笑聲靜了些。他們望着巷子兩側簡陋的木屋,還有那處處可見的垃圾,以及蹲在角落裏的乞丐。一時間都明白那胖子為什麼一聽到他們問羅巷,便沒有了好臉。
這地方,不像是有身份的人居住的。
好一會,尚叟地聲音傳來“女郎,怎麼走?”陳容的聲音依然清澈平靜“説是在第三巷。到了你問一下。”
“是。”車隊繼續向前駛去。
這時刻,兩側的木屋中,不時的頑童現了這支車隊,當下,他們一個個指着陳容的馬車,叫道:“有貴人來了,有貴人來了。”他們的叫聲,驚動了屋中的大人。一個個衣衫修潔,在不顯眼的地方有幾個補丁的婦人漢子走了出來。他們朝着陳容的馬車細細地一瞟,便搖了搖頭,不再理會。倒是那些頑童,這會已是三五成羣地跟在車隊後面,一邊鬨笑着,一邊好奇地望向陳容。
不一會,第三巷到了。
剛入巷口,眾僕便看到一處府第。這府第與外面的房屋一樣,都是木頭建成。大小約十五間屋,圍成一個四方形。而在大門旁邊,還有兩個小木屋。此刻僕人望着那大門的上方。那裏,一塊牌匾上刻着‘陳府’兩字。
陳府?
眾僕齊刷刷看向陳容。
而這時,陳容已掀開車簾,她跳下馬車,輕聲道:“到了,便是這裏。”一邊説,她一邊朝大門走去。
正在這時,吱呀一聲,木門大開,一個臉孔瘦長,下巴略尖的二十五六歲的儒士走了出來。望着這儒士,陳容的net顫抖了一下,她輕輕喚道:“大兄。”那儒士一怔,慢慢轉過頭來。
他先是一眼看到平嫗和尚叟兩人,然後看到了陳容。
望着陳容,那儒士瞪大了眼,好一會,他小心地問道:“阿容?”陳容連連點頭,向他跑去。
那儒士還是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在朝着陳容身後的平嫗和尚叟等人盯了幾眼,確認無誤後,他上前一步,猛地抱住了跑來的陳容。
儒士緊緊地抱着她,顫聲喚道:“阿容,我的阿容,是我的阿容啊。”叫了幾聲後,他回過頭去,扯着嗓子叫道:“快,快去稟報,去告訴他們,我的阿容回來了。”他紅着眼眶,回過頭來朝着陳容又打量了一番,笑道:“我以前就知道,我的阿容長大後定是一美人,可阿兄還是錯了,阿容豈止是美人?分明已經大美人呢。”聽到這悉的温厚的嗓子,陳容紅着眼眶,她幸福地喚道:“大兄,大兄,大兄。”直到這次重逢,她才知道,自己竟是這麼想念這個大兄。
“誒,誒,誒。”她一邊喚了三聲,陳家大兄便應了三聲。
然後兩兄妹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是一笑。
當年在平城時,這個嫡兄便如父親一樣,對陳容疼寵有加。就是因為太寵了,使得陳容從小便不服輸,還有着與她的出身不配的驕縱。
就在兩兄妹笑着笑着,眼眶又有點紅時,房門處,出現了五個人影。
陳家大兄轉過頭去,他牽着陳容的手向他們走近,輕聲説道:“阿容,父親不在了。”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縱使早就知道,這時刻,陳容還是紅了眼眶。
陳家大兄已牽着她的手來到一個二十一二歲的**面前,指着這個膚白晰豐滿,身材高大,方正臉型,有着幾分刻薄
明之相的婦人,陳家大兄説道:“阿容,這是你的新嫂嫂,你以前的嫂嫂與父親一道,被
民殺了。”陳容啞着嗓子,朝着那婦人福了福,喚道:“見過嫂嫂。”那婦人瞟了陳容一眼,轉向陳家大兄,不滿意地尖聲説道:“不過是一個庶出的妹子,用得着這麼歡喜嗎?還把我們都喚出來了。”説罷,她肥
一扭,自顧自地走回房中。隨着她一走,一個小胖男孩扭着大
股,一邊朝着陳容做着鬼臉,一邊叫着‘母親母親’地跟了上去。
陳家大兄氣得瘦臉通紅,他扯着嗓子正在開口,陳容扯了扯他衣袖,低低説道:“大兄,無妨的。”陳家大兄回過頭來,他對上陳容清澈平和的雙眸,愧疚地説道:“阿容,大兄無能啊。”陳容一笑,朝他眨了眨眼,語氣輕快地説道:“大兄,是真的無妨。”這個嫂嫂,她前世見過,不過那一次她來,是知道她嫁了一個大將軍後,特意尋上門來報喪的…她的大兄,約在明年夏天時病死。也是那一次,她見識了這個嫂嫂的潑辣和不要臉。當時的她,在索錢不成,又知道陳容不得寵,連身邊的婢女也敢出言侮辱後,當着眾人便是破口大罵,那侮辱的,惡毒的,令得她幾無容身之地的刻薄話,令得陳容既使重生後想起,也只願避而遠之。
這時刻,一個十七八歲的婦人矮小婦人走上前來,她朝着陳容怯怯一笑,喚道:“阿容。”陳容轉向大兄。
陳家大兄呵呵一笑,指着這婦人説道:“妹子,這是大兄的如夫人,名叫阿菇,她子好,你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多問問她。”陳容一笑,朝着那婦人喚了一聲,轉向陳家大兄説道:“大哥,等我一下。”陳家大兄一怔間,陳容提步走向尚叟,來到他旁邊,她壓低説道:“叟,去探一探左近有沒有小院落可以租住的。”尚叟不解地看向陳容,他望着那站在台階上,正疼愛歡喜地望着陳容的陳家大兄,低聲勸道:“女郎何必這樣,郎君可是把你疼到心尖上。”陳容一笑,她搖了搖頭,輕聲説道:“只尋這附近的,左右不過五百步…叟,你不知道我這個嫂嫂,與她呆在一起,只怕連陳公攘都不願意讓我見過陛下了。”在這個自命清華,極端看不起俗物,講究面子的時代,她這潑婦嫂嫂只要作一次,只怕那些士人便會對他們一家敬而遠之。
她這一生,已經不可能靠一個好男人,過上康樂的子了。既然一切都只能靠自己,那麼以後的路怎麼才走得好,她怎麼都得計劃一下。
見到尚叟還在猶豫,陳容低低説道:“呆會,我會悄悄告訴大兄陛下要見我的事。想來他聽到這些,也是願意我分開住的。”頓了頓,她又説道:“陳公攘一來,我便會與他一起住,你租房子時注意一下,不可租得太久。”尚叟想了想,點頭道:“是。”而這時,陳家大兄已大步向陳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