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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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秦建業,她覺得確實需要提防一下。
用很單純的階級心理來形容就是——王豔梅覺得秦建業不是什麼好人。
秦建業今晚上似乎是特地過來敍舊的,跟秦建國從小時候聊起,聊了一個多小時,才聊到他中專畢業。
秦建國本不是秦建業這種就酒
考驗的官場老油子的對了,喝了個把小時,依然不分東西南北,説話舌頭都不不直了,滿嘴酒氣地接話道:“我記得…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們學校的物理老師,還每天過來給你補課,那時候的老師真是負責任啊…後來你中專畢業,我還特地去看了看你那個老師,給他送了件夾克衫,那時候夾克衫貴啊,我去滬城看二姨的時候買的,本來是想留給自己穿,後來想想,那個老師對你那麼好,你畢業了,咱們也該去謝謝人家…”秦建業呵呵笑道:“這些事就別提了,那老師姓什麼我都記不清了…”
“我記得,我記得,姓宋,叫宋康明!家住在麻花巷…”秦建國這個當哥的,反而如數家珍,而且話越來越多“你畢業那年,我正好在和阿萍談戀愛,那時候家裏窮啊,我每個月工資都給媽,想跟阿萍出去看場電影,要偷偷摸摸存三個月的錢,每個月從工資裏截留1塊錢,後來有一天我媽碰到我們廠裏領導,問領導我每個月工資多少錢,然後我這事情就
餡了,還被媽打了一頓,哈哈哈哈…”秦建國把過去的事情當笑話講。
王豔梅卻聽得如鯁在喉。
秦建國打了個酒嗝,又接着道:“我跟阿萍結婚的時候,你正好在跟曉琴談戀愛。”
“還沒,還沒談上。”秦建業道“曉琴在追我,我一開始沒答應。”
“哦,對對對,曉琴追了你半年,後來你們是怎麼好上的?”秦建國眼神開始離,説話的聲音也變小了,嘟嘟道“我印象中好像是她拿着賬單來家裏找你,説半年送了你好多東西,加起來都快值一千塊了,還説你要是不娶她,她就去派出所告你,是這樣吧…”
“是,是,我就是被那個老孃客被綁架了。”秦建業吐槽道。
秦建國笑道:“後來你們結婚,媽把那對玉鐲子給她了,説賠她1000塊!”秦建業擺手道:“那鐲子值不了那麼多錢,曉琴戴了沒幾年就碎了一隻,另外一隻後來一直都沒戴,我本來想送給阿萍的,阿萍她説不要。”王豔梅聽得暗暗腹誹,心説換了我我也不要。
秦建國卻搖頭道:“阿萍她…脾氣不好。”王豔梅這下就有點明白秦建國是怎麼跟秦風的媽離的婚了,這做人也太黑白不分了。
這個分不清兄弟和老婆到底哪個重要的蠢直男,單身十幾年簡直是活該好不好?
秦建國説這話,又是一陣酒氣上湧。
秦建業沒有要放過秦建國的打算,又給秦建國滿上一杯,然後自己卻不喝,繼續在哪兒追憶往昔,嘆道:“説起來,我跟曉琴談戀愛的時候,媽給我的最有用的東西還是你那雙皮鞋,我記得應該是84年,滬城的二姨送的,老貴了,50塊錢一雙,我兩個月的工資。”
“嗯?”秦建國忽然抬起頭來,很奇怪地問道“那雙鞋,不是被媽拿去賣了嗎?”秦建業一怔,自知酒後失言,笑着坦白道:“不是,不是,沒賣。媽把鞋子藏起來了,偷偷拿給我了,她説我在機關上班,要穿得好一點。”
“我説媽怎麼忽然莫名其妙想到要賣鞋子!”秦建國被瞞了二十多年,今天才知道真相,忍不住發了個牢騷“二姨給我的那雙鞋子,本來是讓我結婚那天穿的,媽説要拿去賣,我還跟她吵了一架。後來我結婚那天,穿的還是建華他老公,興東,興東的鞋子。借他一雙皮鞋穿一天,就跟要他命似的…”秦建國終於酒後吐真言。
秦風和王豔梅卻越聽越到心冷。
而秦建業似乎是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才是罪魁禍首,跟着秦建國一起抱怨,説道:“興東那個人確實是小氣,曉琴那時候剛從單位裏出來,做生意要本錢,想跟他們家借兩萬塊錢都不給。”蘇糖嘴道:“兩萬塊在84年不是鉅款嗎?”
“不是84年,那是94年了。”秦建業也打了個酒嗝。
蘇糖嘀咕道:“94年兩萬塊也不少了啊…”秦建業道:“你不知道,小風他姑媽和姑父,他們那時候收入都高,兩個人一個月加起來能有2000來塊…”王豔梅笑了笑,忍不住道:“你們一下子管他們借一年的工資,人家是應該考慮一下啊,換了我,我也捨不得。”秦建業自討沒趣,直接轉移話題道:“不説這個了,都過去了。”秦建國嘆道:“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十年又十年,一眨眼,今年05年了。”
“是啊,時間過得快,錢也不值錢了…”秦建業慨了一下,又顯擺地説“現在誰還在乎那兩萬塊啊,我去年過年在鄉下跟阿龍他們打牌,一個星期隨便玩玩就輸了三四萬。”秦建國都聽傻了,眼睛發直道:“你們都玩這麼大啊…”秦建業笑着給秦建國解釋此中真諦:“今年你贏我,明年我贏你,錢在麻將桌上走一圈,最後還是回到自己兜裏。”秦建國恍然,點了點頭。
秦建國和秦建業又酒話連篇地説了有半個小時,好不容易把一瓶五糧幹完,秦建國也撐不住了,被王豔梅扶回房間休息。
但秦風今晚沒地方可去,只能繼續陪着秦建業。
桌上少了兩個人,秦建業終於逮住機會,裝着隨意的口吻,問秦風道:“小風,你最近生意怎麼樣啊?那個網站,我看做得熱鬧的嘛!”秦風淡淡笑道:“你也知道啦?”秦建業表演得很浮誇道:“哎喲!説什麼呢,你現在是全市大名人,我又不是住在山裏,怎麼可能不知道啊?”只是秦風並沒有接這句話,秦建業只能接着道:“市裏的領導,現在對你這個企業
重視的吧?”秦風淡淡然道:“省裏也
重視的。”秦建業的笑容一瞬間就凝固了。
他盯着秦風看了幾秒,才重新恢復到呵呵呵的狀態,誇秦風道:“我家阿淼以後要是有你一半本事,我這輩子就不用愁了。”秦風:“呵呵。”秦建業眼見秦風這是鐵了心要跟他玩太極,心裏一着急,也不藏着掖着了,乾脆直話直説道:“阿風,我今年調去螺山鎮當那個黨委書記,是不是跟你們企業搞的那個光學材料中心有關係啊?”秦風看了秦建業一眼,反問道:“小叔,這都兩個月了,你現在才反應過來?”秦建業剎那間酒醒了大半,連忙追問:“是你讓市裏調我過去的?”
“我哪兒有那本事!”秦風搖頭否認道“就是湊巧而已,這裏面應該有多誤會的。”秦建業急切道:“什麼誤會?”秦風卻慢
説道:“具體什麼誤會,我也説不清。可能是市裏誤以為你和甌投有什麼直接聯繫,甌投方面,對這件事情也沒有正面澄清。其實我也
莫名其妙的…”秦建業聽得一頭霧水,不過他也不在乎什麼真相了,話説到這份上,秦建業索
坦白道:“小風,叔最近碰上一點事情,想找人幫幫忙。你看你有沒有辦法幫小叔聯繫一下,牽個線,什麼時候跟市裏的主要領導當面談一下…”秦風沒喝酒,腦子還很清醒,直接反問:“小叔,你出什麼事情了?是不是那件事?”秦建國當然知道秦風説是的“那件事”是指“哪件事”他急得滿臉糾結,回答道:“當然不是那件事!是別的事情!”
“不是那件事就好…”秦風微微點頭,可旋即,就説了句讓秦建業渾身發冷的話“小叔,市裏領導我是認識幾個,不過你覺得如果我為了你的私事,就貿貿然給市裏領導打電話,這麼做合適嗎?”秦建業盯着秦風,眼中慢慢出一絲哀求:“阿風,你想想辦法,你就幫我跟市裏的領導求求情好不好?”秦風聽這話,就覺得不對勁了,問道:“小叔,你先實話跟我説,到底出了什麼事。”秦建業猶猶豫豫着,這才總算吐
了實情:“我被撤職了,上次螺山鎮拆遷的輿論在網上鬧得太大…”秦風聽得一怔。
然後緊接着下一秒,秦建業就做出了一個讓人更加難以置信的動作——他竟忽地就跪了下來,抓着秦風的小腿,跟演電視劇似的呼喊道:“小風,你幫幫我!區裏的領導我都得罪光了,市裏的領導我又見不上,現在只有你能幫小叔了!”秦風一時間目瞪口呆。
邊上原本昏昏睡的蘇糖,也跟着瞬間清醒。
她睜圓了眼睛,捂着嘴,難以置信地看着秦建業。
王豔梅聽到動作從屋裏出來,一看秦建業這不知是在演哪一齣,趕緊上前把他拉起來,問道:“建業,你幹嘛呀?”秦建業一聲不吭地看着秦風。
秦風直搖頭道:“要不這樣吧,直接安排我是沒辦法。你等後天,後天市裏有個全國經濟工作座談會,你跟我一起去,就在會場外面等。等我們散會了,我看沒有沒機會把市領導帶到我的車子旁邊,到時候你就抓緊跟市裏領導説幾句,這樣總行了吧?”秦建業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欣喜若狂道:“行,行!那我元旦節早上早點過來找你!”秦風看着秦建業這副樣子,心裏説不出什麼滋味,淡淡道:“放心吧,到時候我會打電話給你的。”秦建業不住點頭,想了一想,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市領導千萬不要找陳榮書記,我這個事情,就是陳書記親口指示的。”此話一出,秦風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市委一把手搞了你,你居然還想翻身?
秦風上上下下打量了神情癲狂的秦建業一眼,覺得小叔有可能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