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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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他不由分説押她上車,替她關好車門。

夏寶娜將臉轉向窗外,滾燙的眼淚下來,她也知道自己可悲愚蠢,可她忍不住,她一定要做些什麼,否則她會發瘋。

沈星河上車看一眼她的側臉,她紅腫的眼睛被怒火燒得熾亮,兩道淚痕清亮,嘴不知因為生氣還是寒冷正凍得瑟瑟發抖,知道現在説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他將暖氣開到最大,發動車子上路。

“他打算騙我一輩子,從一開始他就在騙我!我居然還想着和他永遠在一起…”車子往前開,夏寶娜彷佛自言自語的説:“太可惡了,我絕不原諒他!”他默默不出聲,任由她發

車停在莊淑貞家門外,她打開車門正要下車,他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夏寶娜。”她回頭,眼眶裏盈滿淚水。

他對她微微一笑,“記得我説的話,以最快的速度忘掉他,才會儘可能少受傷。”她的憤怒及不甘他全明白,可她的眼淚更讓他心疼。

“去吧,我在這裏等你。”他用力握一下她的手後放開她。

夏寶娜咬咬嘴,低下頭無言下車。

保姆打開門看到她,拖着濃重的鼻音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你終於來了。”偌大的別墅裏寂靜無聲,夏寶娜啞聲問:“莊姊呢?”保姆指指樓上,“夫人叫我把孩子送到夫人孃家,我剛回來就聽兩個人吵得很兇,先生剛走,太太在房間。”

“你去睡吧,沒什麼事別出來。”夏寶娜尚存一絲理智,這種事在莊淑貞做決定之前絕不能讓外人知道。

打發保姆回房間後她走上樓,一推開卧室門,嗆人的煙霧撲鼻而來,她揮開煙走進去,就見莊淑貞還是白天那身衣服,正坐在牀邊背對她打電話。

“…我不聽,我不要聽!我為什麼要理解你?這麼多年你有為我想過嗎?你生不如死再也受不了了?那我呢?我呢?!如果你還是人的話就該為兩個孩子想想,我不管你跟阿貓阿狗好,但你得為兩個孩子負責,這麼多年你不是裝得好嗎?繼續,給我繼續裝下去!不然你就去死好了!我寧願做寡婦也不要被人説是同戀的老婆!”莊淑貞摔了電話,端起桌上的酒仰頭喝下,咬着指甲夾着煙,起身暴躁地走動。

夏寶娜哽咽呼喚,“莊姊。”莊淑貞轉頭,立即跑過來抓住她,“你跟方俊同談得怎麼樣?他怎麼説?”夏寶娜搖頭眼淚掉下來,“還能説什麼,他説對不起…”

“混蛋!兩個卑鄙無恥的混蛋!勞倫斯也這樣,可他説不求我原諒,要和我離婚,要光明正大和那賤人在一起…喔抱歉,我不該當着你的面罵他,但是他們太過分了,他瘋了嗎?他怎麼能這樣對我?他們怎麼能這麼對我們,玩了我們這麼多年,當我們是笨蛋還是白痴?”夏寶娜哭泣。是,他們太過分了,居然拉無辜的她們當擋箭牌,如果沒有發現,她也會像莊淑貞一樣和方俊同結婚生孩子,到最後卻發現一切都是假的,想想她就恨得不過氣來。

莊淑貞狠狠熄滅煙頭,“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不能讓我的孩子被人指指點點,説她們的爸爸是個同志,我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突然,她轉身一把抓住夏寶娜,“你去找勞倫斯談。”

“我?”夏寶娜愣住,她去找勞倫斯談,談什麼?

“你是方俊同的女朋友,你們還沒分手,你有權要勞倫斯滾蛋。我們必須統一戰線,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他們不要臉我們還要,我絕對不容許他們就這麼堂而皇之在一起。如果勞倫斯不同意,你就去找方俊同,告訴他你不同意,就説作為對你的補償,你打死不同意他出櫃,叫他和勞倫斯分手,叫他像以前一樣裝下去,他們不是很會裝嗎?騙了我們這麼多年,説不演就不演了?誰給他們的權利?”胳膊被捏痛,夏寶娜慌亂痛叫,“莊姊!”此刻莊淑貞的表情太過猙獰,讓人害怕。

“別擔心,聽我的,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就這樣在一起,我馬上打電話給勞倫斯父母,你也給方俊同家打電話。”莊淑貞放開她,轉身找手機。

“打電話?”夏寶娜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莊淑貞將電話給她,“你不是説方俊同父母是大學教授,他們怎能容許自己兒子做出這種醜事,你告訴他們,讓他們向方俊同施壓,他不會敢賭上全部跟勞倫斯在一起的,就這樣,快!”夏寶娜愣住,看莊淑貞用手機撥打勞倫斯父母的電話,她回神撲上去壓住她,“冷靜,莊姊你冷靜一下,別這麼衝動!”莊淑貞掙扎幾下,驀地捂住臉坐在牀邊嚎啕大哭起來,“我怎麼冷靜?嗚嗚嗚,一想到那兩個孩子我都要瘋了啊!我現在本無暇顧及他騙我這件事,比起他説要離婚宣佈出櫃,我寧願他繼續騙下去…”夏寶娜呆呆看着完全崩潰的莊淑貞,看她跌坐在一片混亂中痛哭説寧願一直被勞倫斯騙下去也絕對不容許他們在一起…她突然清醒,難道她要和莊姊一樣繼續和方俊同及勞倫斯糾纏下去?莊姊因為有大小薇必須爭,但她不一樣。

好説歹説勸住了莊淑貞,夏寶娜搖搖晃晃走出莊家,沈星河看到莊家門口的燈一亮,跳下車快步走上前。、她沒想到他還在,只抬頭看他一眼就疲憊的低下頭。

他二話不説拉着她返回車裏。

坐上車,夏寶娜突然開口。

“你是對的。”他停住發動車子的動作,側頭看着她。

夏寶娜怔怔看着莊淑貞家二樓微弱的燈光,啞聲道:“我該忘掉,該立刻放下不再糾纏下去。”莊姊是她的榜樣,她視她為指路明燈。大學時老媽幫人做保被騙光積蓄,還倒欠銀行一大筆錢,她不得不休學,大學肄業,沒有工作經驗,公司大都不要她,她只能一邊求職一邊打零工,去展場做工讀生,站一天四處奔走發傳單、幫忙打雜,腿都腫了才拿幾千塊,本不及台上模特兒亮相十分鐘。

某天一起工作的人偷懶將傳單扔到垃圾桶被主管發現,連累她一起被罵,一天薪水就這樣報銷,她傷心絕地坐在角落哭,就是這時莊淑貞走過來問她,“要不要來我公司工作?”她説她是隔壁攤位的,觀察了她兩天,説她手腳利落又有眼,能吃苦耐勞,就算其它人偷懶她也不同合污,她説:“你長得不錯又還年輕,哭什麼?我不知道你發生什麼事,但哭不能解決問題。”她遞給她一張名片,説公司缺個打雜小妹,起薪兩萬二,如果表現得好薪水漲得很快,讓她想好了去找她。

她第一天去朗姿,就看到莊淑貞在見客户,走着走着居然摔了一跤,跌得很難看,如果換作她一定無地自容,哪知她當着一羣客户的面爬起來,拍拍腿上的灰笑道:“這一跤把我們合作中能遇到的所有坎都摔過去了。”客户為她的機靈和自信鼓掌,而她也找到人生目標。

這麼多年,莊淑貞結婚生子,將事業和家庭都經營得無可挑剔,她一直是她的榜樣,就連剛才,她接電話時都還覺得莊姊能帶領她走出困境,可看到那樣執着於報復的莊姊,她腦袋裏只蹦出來一個念頭——她不要像她一樣。

她該轉身忘記,用最快的速度和那個人離關係,她該慶幸這一切發生得還不算太晚。

沈星河將她原路送回家,停在她家樓下,回頭看她閉着眼睛靠在座位上,眼皮紅腫,表情卻莫名的平靜,不似剛才去莊淑貞家時那般動。

他不知道她在那看到了什麼,只是隱隱覺到她的心態發生了轉變,他猜她説會放下是真的想通了。

他熄滅引擎無聲坐着,靜靜守在她身邊。

等夏寶娜睜開眼睛,發現已經到了家門口,她尷尬地坐直身體,“今天謝謝你,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你回去吧。”她打開車門下車,走到大門口,頭頂的燈應聲亮了,回頭看着車裏依舊注視着她的人,心頭一暖,她擠出一絲微笑揮揮手,示意他放心。

沈星河看着樓道里的燈一層層亮起來,幾分鐘後又一層層熄滅,看着她家的位置亮起燈,過了許久又再度熄滅。

他想起她剛剛那一抹微笑,雖然紅着眼睛披頭散髮,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狼狽,可是卻堅強的向他揮手要他放心,這樣的夏寶娜讓他想要將她擁在懷裏,再也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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