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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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受驚嚇地抖動七尺之軀,頤祥看清現身之人後馬上換了個温柔笑臉,“我以為是誰,原來是你,怎麼,等我等得急了?”抿一笑,豔紅輕浮地將身軀靠向身旁的男子。

“正是,五貝子果真懂我的心。可惜…”她橫他一眼,盡顯眉角畔的嫵媚風情。

“可惜什麼?”

“可惜你為了得到雲顏所下的苦心怕是白費了。”見他一臉錯愕,豔紅反倒一臉得意,“方才我在書房外聽得一清二楚,憑我對男人的瞭解,五貝子真正的目的怕不是為謝君恩,而是見不得雲顏另嫁他人罷了,依我看…”被一語道破心機的人急忙用大掌捂住女子的豔,情急道:“我的好姑,知道歸知道,用不着都説出來啊。好,你説,你想怎麼着兒?”魚兒上鈎了!豔紅拉下捂住自己嘴巴的大手,笑得又美又魅。

“簡單。我可以不計較以前五貝子騙了我,害得我人財兩失的事情,但您多多少少也該補償些給賤妾吧?賤妾別的不求,就希望五貝子遵從以前許下的諾言,賤妾進門。賤妾也知道以賤妾的出身是配不上頤貝勒府,所以就算是當小的賤妾也甘心。”

“娶你為妾…這…恐怕…”即使是小妾,一個風塵女子進貝勒府也未免要叫人笑話,何況他憑什麼非娶她不可?

“忘恩負義的負心漢,男人沒個好東西。”讀出他內心的計較,豔紅擰一把頤祥的胳膊,“好吧,知道你有你的難處。這樣吧,你今天把我接出謝府,找一處幽靜舒適的地方,再給我些銀兩度即可。”要他金屋藏嬌?這個方法也可行,但一時之間他不知去哪裏出置屋的大筆銀子。

“愣着幹什麼?只要你把我安排妥當了,我就想個法兒讓你得到你想要的雲顏,叫你們貝勒府不至於為她和謝君恩這門親事掉臉面。”

“真的?”若能得到一直得不到的女人,他不妨一試,何況此次還能左擁右抱。

“自然當真。”豔紅信心十足,“不過,您至少先把賤妾接出謝府吧。”

“對,對,我這就找李管家説去,你等着。”望飛奔而去的背影消失於轉彎暗角處,豔紅凝住笑意,握緊絲巾的手攥成拳。謝君恩、雲顏,莫怪她行事狠毒,實乃像她這樣的風塵女子求生存不容易。

當初原和縣令串通好,硬是設計跟了謝君恩到京城,原是指望謝君恩會因無法推拒她的美而納她為妾,等過些年再扶正。料不到,謝君恩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不光如此,他竟寧願不娶格格,而要娶一個毫無背景的漢女。認清現實,她只有挑撥謝君恩、雲顏和頤貞格格三人之間的關係,指望通過頤貝勒家的勢力使得謝雲兩人屈服。不想,上天竟把一年前的負心漢送到了她面前。大好機會不可錯過,她豔紅終也有出頭的一天了,哪怕是把謝府害得家破人亡!

謝君恩對她的憐憫算什麼?謝府收留她的恩情又算什麼?頤祥對她不是真心又如何?頤祥將來再遺棄她又怎樣?

她已不是當年的她,這次她會把所有可靠的緊緊攥在手裏。而她和頤祥之間,此次玩物與掌控者的角要相互調換了!

☆☆sweety☆☆獨家☆☆ocr☆☆掌燈時分雲顏才帶着謝盈回到謝府,正到廚房做幾個拿手菜下酒的她一進門便被管家請到書房。窗外映着斜陽,四面牆窗全打開,然仍是一室的昏昏黃黃。沒有點燈,謝君恩孤零零地一個人坐在背陽處,不動如山。

“怎麼不點燈?”雲顏上前微笑道,試圖改變屋內隱約瀰漫開的寂寥氣息。

許是閉眼小憩中,靜坐的人抖了抖肩,頗為驚訝地抬首看罩着一層夕陽殘暈的人兒。

“回來了嗎?”

“嗯,很累嗎?怎麼就在書房睡着了呢?也不怕着涼。”她着手幫着整理攤在書桌上的公文書籍,“今天又向酒娘討了個酒方回來,待過陣子釀了新酒,給您嚐嚐。”

“難怪擔擱到如此之晚。”

“等很久了嗎?”第一次發覺他的彆扭,雲顏輕笑着安,“下次不會了。想吃什麼菜?我這就到廚房準備。”

“不急。”他拉住她的手,拉近兩人的距離。

晦暗的光線中,凝望彼此的眼神溢着説不清道不明的柔情,還有兩人誰都説不上來的無形傷。

“雲顏…我是個無趣的男人…你真的願意跟我一輩子嗎?也許明天我就會被罷官,身無長物。”

“怎麼説這種話?我嫁的又不是老爺您的官位,如果明天您被罷官了,那麼我們就去江南,那兒不是您的家鄉嗎?我們可以開一傢俬塾,一邊教書一邊釀酒。”她含情脈脈地垂首,纖手輕撫上他有着剛硬線條的臉龐,詫異他竟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為什麼問這個?不像平間的您。”

“前些子得罪了八阿哥…”頓了頓,他嘆口氣又補上一句,“下午的時候頤祥在此和我談了會兒話。”

“是來勸你別娶我的吧?”就算謝君恩不回答,她也有肯定的答案。

不否認地沉默,謝君恩又嘆一口氣。

“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明明知道你和他不可能,明明你要嫁的是我,但還是想問你,當年你和頤祥之間…”她和頤祥之間…她能理解謝君恩心裏的不悦。

悄然掙他的手,她倚窗而立,讓自己完全融於天地間那末夜降前的懷舊彩。

“很早的時候,大概是從我爹教會念詩的時候,我就很喜歡納蘭德的詞。也想着,總有一天自己挑選的夫君要有納蘭那樣的才華和深情,許是年少輕狂又帶着份自傲。同那些貝子貝勒格格們處得久了,多多少少我就只看到那麼幾個人。頤祥應該是幾個貝子中有些才情的,自然我們就走得近了些。我不知道他對我是怎麼看,至少以前我是把他看作一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知己。”想了解雲顏的過去,更想以後一起幸福,他靜靜地聽着。凝視着她籠着暗影的柔媚側臉,他不安的心不自覺地沉靜和平穩了幾分。

“那一年,我十八。有一個貝子上門求親,説要娶我當小,被我爹和我趕出門。當時我又羞又氣,一氣之下便換了男裝,要頤祥陪我去逛八大胡同的院。”説到這裏,雲顏停頓了話語,轉首察看謝君恩的表情。沒有皺眉,也沒有鄙夷及其他厭惡不屑的神情,謝君恩的平靜使得她有勇氣繼續訴説。

“就在那一夜,我們遇到了名豔紅。有點奇怪,女都喜歡用豔紅這個名字。”她不知在嘲諷什麼地笑了笑。

“豔紅很美,那種美絕不帶有風塵女子的卑賤,卻又楚楚可憐得叫人愛不釋手。頤祥當夜就成了豔紅的裙下之臣,但想得到豔紅垂青的王孫公子多了,頤祥一個區區五貝子本不算什麼。頤祥求我幫忙,少年遊戲生的我答應了。讓頤祥找一處幽雅之所,備好了酒菜,請了豔紅過去撫琴。想必我同豔紅之間有些緣分,當識破我是女兒身後,她覺得我倆相談甚吹,便説定了結拜姐妹。也因此關係,頤祥和豔紅越來越親近,終於在處心積慮的安排下籌錢幫豔紅贖了身,接她至近郊的一處靜宅內安頓下來。”

“誰知一年後,頤祥卻應了吉格格的親事。豔紅原就是心高氣傲的女子,她求頤祥寧可離貝勒府自食其力,也莫要礙於父命娶一名不愛的女子。頤祥雖表面應承,實則仍照樣了新娘過門。他心裏打的是生米煮成飯的主意,想豔紅也只能默默忍受。他不瞭解豔紅,可以説他本不想了解豔紅,自始至終,他看到的想到的都只是豔紅的姿。熙祥成親的第二早,我去看豔紅,可看到的卻只有豔紅的屍體。”眼眶紅紅的,鼻子也是酸酸的,想到多年前的過往,至今雲顏仍覺無以復加的悲傷和絕望。

“她説,都説女無義,戲子無情,如有一天五貝子負她,她卻絕不負五貝子,縱然是玉碎瓦全的下場。好一個玉碎瓦全,她死了是她的貞義,然她的五貝子卻依舊風倜儻。”

“雲顏…”謝君恩輕擁難過的人人懷,無話安,惟覺肩頭的衣衫濕了一片,心中湧起強烈的內疚。

“是我不好,不該多問。”她拼命搖頭,鼻子,控制自己的情緒。

“不,應該問我的,我不想將來你會後悔。”

“為什麼要後悔呢?這些事同我娶你一點關係也沒有,而且即使要責怪,也只有責怪頤祥。”

“你不介意嗎?外頭那些關於我和頤祥的蜚短長。”她推開他的懷抱。

“為什麼要介意?我相信你,頤祥是怎樣的人我清楚。”他出一個笑容,令雲顏放心,並用衣袖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滴。

“都不知道我們的雲先生竟也會為陳年舊事掉眼淚。”被調侃得微微發窘,她雙頰發燙,故意扭頭看窗外黑幕降臨的夜景。

“我在想…”他不語,等她説。

“豔紅以死明志的事情讓我從年少輕狂的大夢中清醒,當時才明白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在各王孫公子身上尋找納蘭德的影子是件多麼可笑的事。納蘭德是很久以前已死的人,才華也罷,對其的忠誠也罷,就算現今有人都能做到,但也絕不會成為他。兒時的輕浮啊,要不是我的輕浮與自以為是,斷不會覺得頤祥的花心和輕佻其實是一種文人雅士的風範,也絕不會把豔紅送人他的懷抱。”

“何必過分自責,這種事情説到底都是男人的錯。我娘也是被我爹遺棄的,所以我深深地清楚,何者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雖是勸解雲顏的話,但説着説着他眼底也浮出悲傷的彩。

“可是,突然間我就怕了起來。”她鼓起勇氣直視謝君恩漆黑的深情雙眸,“我怕…”注視她在陰暗光線中模糊了表情的臉,他的心漏跳一拍,似是不祥的預兆。

“我怕,我答應和你成親,是自以為是地又一次年少輕狂。君恩,成親的事能不能等過些子再説?我們能不能多給彼此一些子,好確定自己的真正心意。”温柔地微笑的雲顏能打動他的心;而哭泣後的雲顏更令他心揪啊。如果她仍保有年少時的那份任,那麼他就該以自己成的寬容默默地包容。

“放心,多久都沒關係,我會等的。”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回答,樸實得叫任的人忍不住摟住他的頸項。

淚又再下,為有些悲傷,可又絕對是幸福的相遇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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