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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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道:「少了不好看,也得一兩銀子,才是我們這門户的禮。」寶玉道:「王太醫來了給他多少?」婆子笑道:「王太醫和張太醫每常來了,也並沒個給錢的,不過每年四節大躉送禮,那是一定的年例。這人新來了一次,須得給他一兩銀子去。」寶玉聽説,便命麝月去取銀子。麝月道:「花大還不知擱在那裏呢?」寶玉道:「我常見他在螺甸小櫃子裏取錢,我和你找去。」説着,二人來至寶玉堆東西的房子,開了螺甸櫃子,上一格子都是些筆墨,扇子,香餅,各荷包,汗巾等物,下一格卻是幾串錢。於是開了屜,才看見一個小簸籮內放着幾塊銀子,倒也有一把戥子。麝月便拿了一塊銀子,提起戥子來問寶玉:「那是一兩的星兒?」寶玉笑道:「你問我?有趣,你倒成了才來的了。」麝月也笑了,又要去問人。寶玉道:「揀那大的給他一塊就是了。又不作買賣,算這些做什麼!」麝月聽了,便放下戥子,揀了一塊掂了一掂,笑道:「這一塊只怕是一兩了。寧可多些好,別少了,叫那窮小子笑話,不説咱們不識戥子,倒説咱們有心小器似的。」、那婆子站在外頭台磯上,笑道:「那是五兩的錠子夾了半邊,這一塊至少還有二兩呢!這會子又沒夾剪,姑娘收了這塊,再揀一塊小些的罷。」麝月早掩了櫃子出來,笑道:「誰又找去!多了些你拿了去罷。」寶玉道:「你只快叫茗煙再請王大夫去就是了。」婆子接了銀子,自去料理。一時茗煙果請了王太醫來,診了脈後,説的病症與前相仿,只是方上果沒有枳實,麻黃等藥,倒有當歸,陳皮,白芍等,藥之分量較先也減了些。寶玉喜道:「這才是女孩兒們的藥,雖然疏散,也不可太過。舊年我病了,卻是傷寒內裏飲食停滯,他瞧了,還説我不起麻黃,石膏,枳實等狼虎藥。我和你們一比,我就如那野墳圈子裏長的幾十年的一棵老楊樹,你們就如這鳳姐姐送過來的白海棠,連我不起的藥,你們如何得起。」麝月等笑道:「野墳裏只有楊樹不成?難道就沒有松柏?我最嫌的是楊樹,那麼大笨樹,葉子只一點子,沒一絲風,他也是亂響。你偏比他,也太下了。」寶玉笑道:「松柏不敢比。連孔子都説: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可知這兩件東西高雅,不怕羞臊的才拿他混比呢。」説着,只見老婆子取了藥來。寶玉命把煎藥的銀吊子找了出來,就命在火盆上煎。

晴雯因説:「正經給他們茶房裏煎去,得這屋裏藥氣,如何使得。」寶玉道:「藥氣比一切的花香果子香都雅。神仙採藥燒藥,再者高人逸士採藥治藥,最妙的一件東西。這屋裏我正想各都齊了,就只少藥香,如今恰好全了。」一面説,一面早命人煨上。待藥煎好了,親自喂晴雯吃了,不在話下。

知後事,下回分解。

第六十五回勇晴雯病補雀金裘羞麝月兼入人掌卻説晴雯吃了藥,便有些出汗。寶玉昨裏也是沒睡多大一會子,又鬧了這半晌不也困倦起來,便道:「小白虎,今兒晚上我也抱着你睡吧。」晴雯道:「又混叫,再這麼叫人家,看我還理你?好二爺,你就讓我自個清靜的睡吧,當心若是我這病傳給你了可不是鬧的。我知道我昨兒應了你今好生服侍你,可我身子卻沒勁得很,只等襲人姐姐回來了我身子也好了再給你補上可好?」寶玉笑道:「難道我抱你睡就只有那檔子事兒?如今你就是説破了天我也是不依的,你燒成這樣,必要在我身邊了我才安心些。」説着也不待晴雯多説,便連被子一起抱了放在自己榻上,剛要衣服鑽進去,卻聽外頭有老嬤嬤道:「二爺可在屋裏呢?」寶玉有些不耐煩,卻聽麝月道:「睡下了,有什麼事明兒一早再説吧。」嬤嬤道:「好姑娘,還勞煩你傳個話,説老太太説了,明兒南安王妃要來咱們府上,叫二爺明兒早點起來,打扮仔細些等着給王妃請安。老太太還特意説了,要二爺穿上上次那件雀金裘才是。」麝月應了,老嬤嬤方去了。

本來寶玉心中掛念湘雲和鳳姐,偏偏襲人母親又去了,襲人在外頭髮喪不得回來,這會子晴雯也病倒了,諸多不得意正不順心,如今又多出這一碼事來,便不耐煩道:「剛剛打發了一個北靜王,如今又來了個南安王,這還讓不讓人好生過一了?憑誰説,明兒我也是不去的。」晴雯撐起身子道:「你又渾説了,不去哪裏使得?如今老太太又這麼仔細吩咐了,就衝着老太太疼你一場你也該去的。麝月,你去看看那邊廚子裏上面第二格里可是那件雀金裘?」麝月去尋了,果然在,便拿了出來。晴雯道:「你先給二爺穿上看看,再找件合適的褲子明兒穿了。」麝月便給寶玉試衣服。寶玉雖不樂意,晴雯病着也不敢太駁她,只得站着讓麝月擺佈。

「這是怎麼的?」麝月卻驚呼一聲。寶玉扭頭看去,卻見那金雀裘後面竟是撕了一道口子。

晴雯聽了,忙道「拿來我瞧瞧。」麝月便將衣服遞給晴雯,果見有指頂大的口子,説:「這必定是刮在什麼上頭扯了。這不值什麼,趕着叫人悄悄的拿出去,叫個能幹織補匠人織上就是了。」麝月便用包袱包了,與一個媽媽送出去。説:「趕天亮就有才好。千萬別給老太太,太太知道。」婆子去了半,仍舊拿回來,説:「不但能幹織補匠人,就連裁縫繡匠並作女工的問了,都不認得這是什麼,都不敢攬。」麝月道:「這怎麼樣呢!明兒不穿也罷了,偏偏老太太特意叮囑了要穿。」寶玉道:「哪裏管那麼多,橫豎我不穿着勞什子就是了。」晴雯聽了半,忍不住翻身説道:「拿來我瞧瞧罷。沒個福氣穿就罷了。這會子又着急。」寶玉笑道:「這話倒説的是。」説着,便遞與晴雯,又移過燈來,細看了一會。

晴雯道:「這是孔雀金線織的,如今咱們也拿孔雀金線就象界線似的界密了,只怕還可混得過去。」麝月笑道:「孔雀線倒是現成的,但這裏除了你,還有誰會界線?」晴雯道:「説不得,我掙命罷了。」寶玉忙道:「這如何使得!才好了些,如何做得活。」晴雯道:「不用你蠍蠍螫螫的,我自知道。」一面説,一面坐起來,挽了一挽頭髮,披了衣裳,只覺頭重身輕,滿眼金星亂迸,實實撐不住。若不做,又怕寶玉着急,少不得恨命咬牙捱着。便命麝月只幫着拈線。

晴雯先拿了一比一比,笑道:「這雖不很象,若補上,也不很顯。」寶玉道:「這就很好,那裏又找能織補這勞什子的裁縫去。」晴雯先將裏子拆開,用茶杯口大的一個竹弓釘牢在背面,再將破口四邊用金刀刮的散鬆鬆的,然後用針紉了兩條,分出經緯,亦如界線之法,先界出地子後,依本衣之紋來回織補。補兩針,又看看,織補兩針,又端詳端詳。無奈頭暈眼黑,氣神虛,補不上三五針,伏在枕上歇一會。

麝月平裏就是個嗜睡的,如今天已過三更,開始還強打着神幫晴雯穿針引線的,只一會子就熬不住,趴在榻上睡去了。

寶玉在旁,一時又問:「吃些滾水不吃?」一時又命:「歇一歇。」一時又拿一件斗篷替他披在背上,一時又拿個拐枕與他靠着。急的晴雯央道:「小祖宗!你只管睡罷。再熬上半夜,明兒把眼睛摳摟了,怎麼處!」寶玉道:「我看你沒神,又要費神補這玩意,心裏疼呢,哪裏睡得着?」晴雯苦笑了一下,小聲道:「你睡不着,就這麼鬧我我便有神了不成?真想拿針扎你這不安分的爪子。麝月就在這裏呢,你可仔細她看了去,明兒又要嚼蛆。」卻抵不住寶玉仍四處遊走的祿山之爪。

寶玉早已動了情,緊緊貼着晴雯,將那硬硬的雞巴隔着衣服一下下抵着晴雯的身子。晴雯輕輕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針線道:「小祖宗,我真沒神和你鬧,你只管好好安生些,我還要強神給你織補,不然明兒老太太那看你不穿了去可是不好。」寶玉道:「好姐姐,你只管做你的,我就這樣抱着你就好了。」説着,又將手探入晴雯小衣內,在那光滑無的恥丘上捏。

晴雯本就發燙,又被寶玉這樣鬧了一會子,那小臉更是通紅了,哪裏還有神去界線?丟下手中的針線道:「好寶玉,就算我求你一回,你去歇歇睡下吧。」寶玉已覺手中濕滑,又見晴雯雙頰緋紅,一雙鳳眼半張半合的有些散漫,更是情難自已,哪裏肯停手?晴雯見寶玉反而更變本加厲了起來,便道:「二爺,快別鬧了……」寶玉笑道:「小白虎,平裏我在你身子裏,你只懶懶的一會子,過了就又説滿身的舒坦,如今不如我們且試一試,保不齊我能醫得你這熱呢?」

「又渾説了,沒聽過這還能醫病的。好二爺,你若是真憋得慌,襲人姐姐又不在,這大晚上的又不好去找二和平兒,我倒是説給你個巧法子吧。」

「好姐姐,你倒是有什麼巧法子?不如你再用嘴的?」晴雯輕輕拍了一下寶玉的膛,又軟軟的倒在寶玉懷裏道:「你在我身子裏之後卻是渾身暖暖的舒坦,可這會子我只怕不住你那般折騰了,不如你倒是把這小蹄子收拾了去……」説着用手指了指在一旁睡着的麝月。

「你是説……麝月?」寶玉道。晴雯笑着點了點頭。

「這……平裏麝月總是躲着我,若我和她單獨一處便遠遠的躲開了。又總是奚落襲人我們三個,只怕……只怕她不肯依的吧?」晴雯笑道:「虧你平裏還裝作最懂女兒心的,這會子怎麼又糊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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