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引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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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傭兵公會的單間，比凌將小妖狐推了出來:“這位是蘭蘭，最善神異術，他會向你證明控人心神並不難。”這時從北大6回來的一行人裏，靈去尋找秋凌兮、啊巴和安妮留在住處，其餘人加上黑貓都在房間中等待。約瑟派了些騎士守在門外，便“啪嗒”一聲關了門。

“請你用我當施術對象吧！”因為身着盔甲，莫亞迪只能行騎士禮，但態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與鄭重。蘭蘭睜大眼望着他，似乎不明白生了什麼。

比凌貼近他耳邊悄悄説了幾句，他才反應過來，嘻嘻笑道:“呀，要我控制他？這個好玩！”他雖然很疑惑為什麼不讓賽菲爾來施術她的神力比他強大千百倍！但對於賽菲爾的畏懼之心讓他問也不敢問，只能乖乖上前念動口訣，眼睛緊緊盯着對方，嘴裏輕喝道:“控神術！”莫亞迪只覺腦中一嗡，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處。彷彿有無形的線將他捆個結實，身體僵硬到連手指都動彈不得。過了好久，他才能如同牽線木偶一般機械的作出些動作，而這些動作都是基於蘭蘭的命令。

“轉身！”他便乖乖轉身，傻傻站立。

“下蹲！”他便乖乖蹲下身子，不顧盔甲咣噹作響。

“學狗叫！”他便出幾聲“汪汪”像足了貴族家慣養的看門狗。那滑稽的模樣令小妖狐和黑貓都樂不可支。

“別鬧了，蘭蘭！”蘇迪不滿的瞪了小妖狐一眼，“對一名騎士而言，尊嚴比生命更重要！

如果説對賽菲爾是深深的畏懼，那麼蘭蘭對蘇迪則是自內心的與尊敬。他一話。蘭蘭立刻止了玩笑之心，認認真真地開始“控制”銀甲騎士。

待莫亞迪再度清醒過來，他的面前多出了一份由自己親手寫就的遺書，盔甲被了下來，整整齊齊放在一邊。佩劍就在手邊，劍已出鞘，隨時可以“自殺”！

“啊！果然…”莫亞迪被自己手裏寒意森森的薄劍嚇出了一身冷汗，再投向比凌的目光就多出了幾分。

“證明迫人自殺這種事情是存在的。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要調查你的兄長到底是不是被人所控，又是被誰所控…”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比凌眉頭一皺，拉開了房門。在外頭和格魯國騎士吵鬧的，正是聖達加地黑甲騎士。

“隊長！他們沒有對你怎樣吧？”幾名急的黑甲騎士高喊起來，氣得格魯國地騎士險些揮拳相向關了門下黑手？我們是那種人嗎！

莫亞迪黑眸中透出怒意，大步走到門口，劈頭蓋臉就將本國騎士罵了一頓。清了這屋裏到底在幹什麼，黑甲騎士不有點訕訕。約瑟此刻得理不饒人，陰陽怪氣的叫起來:“喲，這就是聖達加的騎士神啊？明明説好決鬥規則，這會兒又想不認賬？還敢來我這裏鬧騰！我説。躲在後面攛掇這些無腦傢伙的人，是不是該出來亮亮相啦？”

“約瑟皇儲，請注意你的言辭！”幾個幕僚打扮的傢伙跳出來不打自招，惹來格魯國騎士一陣鬨笑。屋外頓時又吵鬧起來，攪得莫亞迪頭都大了。

“卡西斯王子到！洛因王子到！加德王子到！”聽到這聲通報，屋內人都是神一振，鬧了半天，正主總算到了。

聖達加人似乎酷愛黑。黑甲騎士不用説，三位王子穿的都是繡有銀絲金邊的黑禮服，上斜挎着禮儀佩劍，是很正式的拜訪服飾。和他們比起來，罩在斗篷裏、滿臉白粉的約瑟活是個鄉巴佬。

這三位王子都是黑，但眸略有不同，樣貌上也各有特點。大王子卡西斯面目獷，是標準地武人模樣；二王子洛因相貌清秀，但尖尖的臉總讓人覺得有點狡詐味道；小王子加德臉蒼白，細眼薄。看似身體單薄，但無人敢忽視他的雙修者身份。

一番行禮介紹後，莫亞迪上前將比凌的懷疑説了一遍。兩名成年王子看向比凌的目光都有點不善，加德卻是輕輕一笑。上前説道:“我和比凌的看法不謀而合！歐姆伯爵是國之重臣。會隨隨便便就自殺嗎？我可不信！”他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説:“哎，比凌。我匆匆趕來就是想幫你們解除誤會，沒想到決鬥前你都不讓我説句話！幸好決鬥過程有驚無險，萬一你們兩人有個閃失，那可就…”約瑟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自我表功:“你們到底有什麼事？乾乾脆脆説個清楚，我最煩和人羅嗦！”不比自認正統地聖達加，格魯國講究實際、崇尚武力，少了許多繁文縟節。皇儲打小就被丟到軍營裏鍛鍊，所以約瑟看上去更像武夫，不像是一國皇儲。他這樣魯的言行聽得聖達加眾人都大皺眉頭，偏又無法説他什麼三位王子都知道，那傢伙就是個厚臉皮的無賴！

加德被噎得不善，不心頭火起，狠狠瞪了約瑟幾眼。這兩位自從在安基島的院裏結下樑子，就處處看對方不順眼，簡直比宿敵還宿敵。

“幾位都是大人物，這裏人多嘴雜談不了事情，不如移駕到布優格王宮，有什麼事情攤開來説清楚，豈不更好？”四位王子的目光齊刷刷投向角落，“賽菲爾”娉娉婷婷站起，優雅萬分的屈膝行禮。標準的貴族禮節和落落大方的儀態，頓時讓卡西斯和洛因都眼前一亮！

“啊，真是失禮，沒想到安基島的亞姆小姐也在這裏！”兩位王子頓時面變柔，彬彬有禮的上前問好，大肆讚美賽菲爾地雪肌玉顏，那殷勤的口氣和方才的冷淡真是天壤之別。他們很清楚。這位能撈錢地小伯爵極得父皇看重，若能娶了她，必定大大增加自己登上皇儲之位地砝碼！

可憐“賽菲爾”內心極其排斥，卻又不得不含笑聽兩個臭男人地麻話。還好他們沒要求親吻它的手，不然…“賽菲爾”打了個哆嗦，再也不願想下去。

等到一行人轉移到布優格王宮時，卡西斯和洛因已經神態親密地陪伴在“賽菲爾”左右，無數甜言語灌得它想要暈過去。一眼看到布優格國王站在門口接。它就像覓到救星般奔了過去。

“哼，臭丫頭有什麼好。竟然會有人像哈巴狗一樣跟在她股後頭！”約瑟低低嘀咕着，又捱了蘇迪幾記白眼。比凌含笑望了約瑟一眼，心想看起來下次還得找他陪練。

國王將客人們入王宮，聽完請求後不皺起眉:“歐姆伯爵的自殺是不是受人控制所致？這要怎麼調查？”加德早就在等這個機會，這時趕緊出聲:“説到這個，我倒有個辦法！”見成功引了眾人的目光，他才慢悠悠開口:“我能用異術召喚一頭通靈獸！這種異獸可以將死者靈魂引到現世，並和靈魂溝通，這樣我們不是可以直接詢問歐姆伯爵本人的靈魂嗎？”

“什麼？世間竟有這種異獸？”在座地其他三位王子都是武者而非異術者，個個震驚不已。

比凌聽着他的話。不佩服這小王子心思縝密。羽當年在安基島武者大會上以黑衣人蔘賽，雖然是改了容貌隱藏了異術地，但加德還是怕他現身後會底，所以繞了個出什麼異獸來。

加德得意的揚起臉:“這也是我無意中召喚到的一頭異獸，書上都沒有記載過！不過要和死者靈魂溝通，必須具有幾個條件。先，那死者的死亡時間很短，靈魂還未完全從這世界消失…”

“我大哥是上週剛剛過世的！”莫亞迪急急説道。

“這時間…夠不夠？”加德點點頭，繼續説道:“再就是死者本身有濃重的怨氣或未了的心願，這樣才容易被異獸引魂上身，成功！”他斜眼看看兩位沉默的兄長，冷聲道:“如果歐姆伯爵當真是自殺，那估計無法找到他的靈魂。但如果他是為人所害，我的異獸就能將他地靈魂找到！”

“第三，我需要死者的一些物品，作為引魂的媒介…”雖然大多數人都將信將疑，但莫亞迪馬上就行動起來。令其他人也生出一探究竟的興趣。布優格國王到了這時總算明白過來，這分明是聖達加三位王子在內鬥！來到他的王宮，就是為了讓他做那個不偏不倚的見證人，這下他也得硬着頭皮看下去了。

莫亞迪準備好了所有物件。加德便在殿中煞有其事的念起口訣來。比凌靠在椅上看他做戲。心中冷笑不已。

伴隨着加德的口訣聲，一陣灰霧突兀地從地面冒了起來。漸漸在半空中形成一圈奇怪的形狀。有什麼東西在灰霧裏若影若現，出奇怪的息聲，看起來就是加德所説的通靈獸。比凌不用看就知道，這灰霧裏是羽出來的魂體，就是不知聲音是誰配上的。

此時靈和安妮都不在，殿上只有“賽菲爾”、蘭蘭和黑貓是異術者，加德的裝神鬼很容易糊過去。比凌心想，若不是自己深知內情，怕也會被他騙了吧？

眾人好奇的等待着，莫亞迪則是緊張得眼都不眨。加德又是有模有樣的一陣低誦，灰霧漸漸包裹了歐姆伯爵的生前物品，一波突兀地靈力波動陡然傳了出來！

“呀，好強的靈力反應…”連蘭蘭都驚呼出聲，莫亞迪更是深信不疑，眼巴巴注視着灰霧，唯恐錯過了任何線索。

“找到了！引魂成功！”加德一股坐到椅子上，着氣，一副萬分辛苦的模樣。比凌心中冷笑更甚這傢伙演技很不錯呀！

“大哥！是你嗎？大哥！”莫亞迪忍不住叫起來，聲音顫抖得猶如秋風裏的葉子，“我是莫亞迪呀…”

“莫亞迪！”一個低沉地男子聲音很辛苦地擠出話語，“我，是我…莫亞迪，聽我説…”在座好幾人同時驚呼出聲:“真是歐姆伯爵的聲音！”也有人質疑道:“光聽聲音，這，這是不是，不太妥當…”加德揮揮手:“如果你們懷疑這位不是歐姆伯爵地靈魂，大可以提出只有他本人才知道答案的問題！”殿中有隨同歐姆伯爵出使的官員、有貼身保護他的騎士和武士、有幾乎天天和他打道的幕僚…為證明這是真正的歐姆，幾乎每個人都詢問了很隱秘的問題，包括三位王子和莫亞迪，但最終的結果還是證明這就是如假包換的歐姆伯爵！

莫亞迪身體劇烈抖動着，用盡力氣嘶喊道:“大哥！到底是誰害了你？”這個問題一出，殿中頓時安靜下來，沒有人再説話，只有重的呼聲迴盪在殿內。

沉默片刻，灰霧中的聲音尖利響起，帶着一種刻骨的恨意與怨毒:“卡西斯殿下！”

“噹啷！”莫亞迪手中的薄劍掉落在地。他愕然回，盯牢了自己的老上級:“殿，殿下？”還沒等一臉茫的卡西斯王子辯解什麼，那團灰霧語不驚人死不休一般，又迸出一句:“還有洛因殿下！”

“咣噹！”這次連洛因王子手中盛滿果酒的華美銀盃都墜落於地，鮮紅的體濺得到處都是，連禮服下襬都沾染數滴，儀表整潔的他卻渾然不覺。

一時間殿中死寂一片，眾人面面相覷，萬想不到會聽到這個答案。就連策劃一切的加德自己，也驚得大張着嘴，説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