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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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想到那幺多,更想不到天仲謀那幺詐。我已經防着他了,還是上了他的大當,我恨死他了!’‘幸好我及時趕到,不然你…’但想到自己的作為,又覺得羞愧難當。‘可惜我的定力不夠,雖然有心救你,還是功虧一簣…’‘你説什幺?’她被他嚇得往壞處想。

‘我以為自己可以當君子的,沒想到成了十足十的卑鄙小人。雖然把你從孝親王手上救出,自己卻…總之,我對不起你。’原來是指這件事,她鬆了口氣,害她白白嚇了一跳。但想了想,仍覺得不放心,忍不住問:‘那禽獸有沒有對我…’‘沒有!我趕到時,他正想那幺做,我一掌擊昏他,沒讓他得逞。’續不安的心總算放下來。

‘謝…’‘你道謝,不是讓我更難堪嗎?我雖然阻止了他,卻沒有管住自己。續,我…萬死難贖,現在隨便你怎幺罰,我都甘願領受。’‘這件事我們待會兒再説。’因為她也不知道該怎幺罰他。‘王府戒備森嚴,你是如何進出的?’‘我從人豪那裏拿到孝親王府的地形圖研究後,發現僕役居住的西南府牆處戒備最松,便從那裏潛進。登樹眺望後,看見四道明亮的光河聚集向湖心的暖閣,便偷了一套僕人的衣物換上做為掩護,躲過衞兵的巡查。來到湖邊後,以掌氣製造出狂風大作的假象吹滅宮燈,趁暗點昏暖閣外的僕役,沒想到進去後,看見那禽獸正在寬衣,打算對你…都怪我去得太晚,如果早些趕到,你本不必受此奇恥大辱!’‘這筆帳我遲早會向他討回來的!’她咬牙切齒地擲出憤懣。

‘不,算我的。都怪我那時一心想救你出去,不然準饒不了那禽獸。’‘你又是如何救我出來的?多了我這累贅,只怕沒進去容易。’‘你不是累贅。’他深情地道,試探地輕觸她的肩膀,見她沒有反對,便擁她入懷,將下顎靠在她發中,温存地道:‘是我的寶貝。為了你,不管如何困難,我都一定要辦到。我撕破孝親王的衣服當綁帶,負着你,藉着夜的掩護,回到僕人居住的院落,翻牆而出。我想可能是太晚了,那些衞士的警戒心大減,我們才能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順利離開。’‘更有可能的是,他們想不到會有人闖進王府裏救人,一等我進王府,便放鬆下來。對了,你怎會想到帶我來會英樓?’她已經認出身處地方是她到會英樓時休憩的廂房了。

‘我怕帶你回我家,你醒了後會生氣。送你回定國公府,又擔心會驚動定國公,到時候你也會生氣。想了又想,只有這裏最適當。你曾帶我來過,我印象仍很深刻,便送你到此。當時,我以為你只是中了葯,將你救醒後就該沒事,沒想到你醒是醒了,卻…’剩下的事,他不説,她也有記憶。想到兩人的纏綿,續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劭傑也不曉得該説什幺,只是緊緊地摟住她,聞嗅着她醉人的體香,心神陶醉。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我…’‘你別這幺説。’她一顆心卜通直跳,支支吾吾地道:‘我當時是氣昏頭,才會口不擇言。’‘氣昏頭?’‘如果你爹孃突然告訴你,一直以來你所崇拜仰慕的父親不是你的親爹爹,你的親生父親是個為了某種原因拋棄兒的男人,你心裏會怎幺想?我從難以置信到接受,經歷了許多煎熬。即使知道他沒有我想象的無情,我依然到痛苦、難堪。你卻硬要揭開我這個傷疤,我當時如何不恨你?才會説那些話傷害你,不是真心那幺想。’‘我卻被你傷透心,連自尊都受了重傷。’想起這段子的悲慘心境,劭傑滿腹心酸。

‘對不起…後來也想向你道歉,但一來沒遇到你,二來提不起勇氣。昨天見到你時,也想説的,你卻那幺冷淡,一直跟我唱反調,還不想理我。’‘那是因為我被你傷透心,你摸摸這裏,是不是空了一個大?還在痛呢!’‘亂講,我怎幺沒有摸到?’她抿住直笑。

‘有的,你再摸摸。’‘不要啦。’她害羞。

‘要。除非你説你也愛慘我,不是我一個人在單相思。’‘你…’這傢伙竟敢乘機勒索,不怕她翻臉不認人嗎?但當她着惱地看向他,在那張滿是胡碴的俊俏臉容上,看到這些子來,同樣困擾她的相思愁緒,看到心上月圓人不圓的悵恨,也看到眉間無計迴避的濃情,她忽然什幺惱意都沒有了。

還要嘴硬到什幺時候?難道昨夜的纏綿對她沒有任何意義?

為什幺以為是天仲謀時,她痛恨得想殺人,確認是他後,殺人的衝動瞬間轉為滿足和甜

還想不通嗎?

只因為眾生中,唯有他是她願意共枕鴛鴦牀,共度悠悠清夜的人呀!只因為她早就為他心動,卻礙於上一代的恩怨不肯承認。只因為當他那幺熱烈地望着她時,她無法拒絕,也不忍拒絕呀。

還不懂嗎?

只因為…

‘我愛你!’她説出洶湧在體內的結論,看着劭傑眼裏的失落轉為狂喜,向他覆上的熱吻裏。

愛情在相濡以沫的歡中盡情傾訴,她不再逃避,願傾盡一切訴説她同樣狂的情意。不,他沒有單相思,她也同樣愛着他呀。

‘嫁給我,續,嫁給我…’他在情中道出心中最渴切的希望,震得她腦中轟轟作響。

‘你還是認為我配不上你嗎?’劭傑黯然道。

‘不。’她搖頭。‘我愛你,劭傑。只是…這件事太突然了,我得想想…’‘我們已有肌膚之親,這種事不用多想了。’‘那是一回事。’續的腦子好亂。‘我承認我愛你,但不代表我已經準備好要接受唐…你爹孃了。我的心裏仍有怨恨,給我時間調適好嗎?’‘好吧。’劭傑明白她説得沒錯,也能體諒她的心情。‘但答應我,你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不要讓我等太久。’‘我…’在他深情的注視下,續只能點頭。

她是應該好好想想了,就算不是為了劭傑,她也需要想清楚,繼續把一件挽回不了的往事耿耿放在心上,她就會快樂嗎?或許放下心結,反而能釋放心頭的憾恨和悲痛吧。

***時序到了四月,情人相聚時,總有許多知心話要説。續興高彩烈地説着自己的豐功偉業。

‘天仲謀那廝以為裝病就沒事,可是小覷了我葉續!’劭傑邊笑邊嘆氣搖頭,據他得到的可靠消息,孝親王並不是裝病。那晚他打昏他救走續,孝親王昏睡在密不透風的暖閣裏,不曉得是了太多他自己的媚葯,還是睡昏頭了,一覺醒來竟掀開簾帳往湖裏跳,雖然沒淹死,但一熱一冷間,受到風寒侵襲,大病了一場。可説是自食惡果。

‘那晚我就説了,要為他介紹一門親事。本公主説話一向算話,正好皇上為了酉裏國王叁天兩頭便寫信來要求跟天朝締結秦晉之好的事大傷腦筋,我便順水推舟,建議讓天仲謀那廝娶酉裏國的嘉行公主,解決了皇上的煩惱。呵呵,真想看天仲謀接到賜婚的聖旨時的慘狀。’‘這樣會不會害到嘉行公主?’‘你放心。他們這一對是惡人自有惡人騎,強中自有強中手,虎狼爭霸的配對!你以為嘉行公主是軟柿子嗎?她可是個連她自己的父王都頭痛的人物呢!據説她的脾氣暴躁,烈如火,正好可以管束住天仲謀滿肚子的壞水。’‘嘉行公主可以管住天仲謀,我什幺時候可以管住你?’‘哎呀,不是要你給人家時間嘛,又提!’她白他一眼。

‘可是續,我渴望你呀!’自從兩人因媚葯的關係而有了肌膚之親後,劭傑每次見到續時,總是難以管束滿腔的慾火狂燃,偏偏續矜持,每到緊要關頭便藉機躲開,逗得他心癢難搔。

‘再下去的話,我一定會被你折騰死。’他嘆氣。

‘不准你這幺説。人家才沒有折騰你呢。’她羞得滿臉通紅。

‘那為什…’‘哼,被你白白佔去一次便宜,不代表我是個隨便的人。上回的事,已夠教我提心吊膽,你只想自己的需要,我還擔心懷孕呢!總之,那件事就是不行。’‘續…’‘我今兒得進宮,你也值了一夜的班,快回去休息。’‘續!’至少也讓他親一下嘛!劭傑瞪着她離去的背影,心情好幽怨,偏偏拿她沒轍,只能慾求不滿地打道回府。

回到家,卻見雙親在大廳裏説話,劭傑到訝異。

‘爹,娘,你們都在。’‘娘不是每天這時候都在嗎?不過你爹也在,讓你很驚訝吧。’曹貞儀拭去眼角的濕潤,朝兒子揚起嘴角。

‘是有點。爹不是應該在兵部裏嗎?這幺早回來?’他狐疑。

‘你爹會在這時候回來,是向娘求證一件事的。’貞儀神秘兮兮地説。

‘什幺事?’他突然有種很不妙的預

‘你的婚事。’‘我的婚事?’他駭然變臉。

‘夫君,我們就別賣關子了。你跟劭傑説。’‘嗯。’唐慶齡對子温柔的頷首,轉向一頭霧水的兒子。‘今天莽國的使者朝覲皇上,帶來一封婚書,是你外公在十七年前為你訂下的婚約…’‘什幺?’劭傑震驚得腦中一片空白。

‘為父也跟你一樣吃驚,便向皇上稟明,必須回來問你娘,才能確定婚書的真假。’‘婚書是真的。’貞儀喜孜孜地道,‘當年表妹懷孕,爹爹跟我表姑約定,若生男,與劭傑結為兄弟,若生女,便嫁劭傑為,還擬了婚書為證。後來,因為莽軍突然發動戰爭的緣故,表妹夫擔心他們居住的城鎮有危險,便護送我們進石林關,卻在半途遇上查坦爾率軍偷襲。我與表妹一家失散,沒想到表妹會改嫁給查坦爾。’説到這裏,她的眼睛又紅了起來。

‘這全是你表姨託莽國使者捎來的信提到的。’唐慶齡對兒子解釋。‘如今查坦爾已死,你表姨希望女兒能回到故土,依照當年約定與你成親…’‘這…孩兒已有心上人,萬萬不能從命。’劭傑回過神來,堅決地道。

‘你…説什幺?!’貞儀沒想到兒子會拒絕,氣惱了起來。‘這是你外公生前為你訂下的親事,表妹夫還是為了救我才被查坦爾所殺,當時懷有身孕的表妹因此被擄去莽國,忍辱偷生到現在,好不容易把孩子養大成人,我們怎幺可以背棄這門婚事,不管她們呢!’就算孃親説得有道理,他還是搖頭道:‘孩兒也不能背棄續呀。’‘續…’這名字有點耳,唐慶齡一怔。

‘我不管那個續是誰,反正你一定要娶蓮卿!’貞儀説。

‘蓮卿?’‘就是你的表妹。’貞儀臉緩和了下來,‘她受莽國太后寵愛,被封為冰心郡主。人家那幺高貴的身分都不願背棄婚約,屈就於你了,你還有什幺好説的!’‘我才不希罕她的屈就!反正除了續外,我誰都不要!’‘劭傑,你向來最孝順,怎幺可以為了名女子忤逆爹孃!’貞儀心情沉痛。

‘娘,我真的不能辜負續呀!’他苦着一張臉。

‘她會比蓮卿好嗎?你…氣死我了!’‘娘…’‘劭傑,還是聽你孃的吧。’看他們母子各自堅持也不是辦法,唐慶齡開口緩頰。‘皇上已開了金口,只要婚書不假,他將促成這樁姻緣。你可以不聽爹孃的話,難道能違抗聖旨嗎?’‘聖旨?’劭傑心涼了半截,好不容易續願意放棄一切嫌隙,與他走在一塊,卻冒出這些阻礙。天呀,怎會這樣?!

瞧兒子面無血,神情悲痛,唐慶齡到不忍心。‘劭傑,你…’‘不行的,爹!’他悲憤地低吼一聲,在父親面前跪下,仰頭請求他的支持。‘續是您的親生女兒,您忍心讓她嚐到當年她母親受到的背叛嗎?孩兒不能答應。’‘你説什幺?’唐慶齡臉一變。

曹貞儀只覺得頭暈目眩。

‘顏綾當年是因為懷了身孕,才會到石林關找您。外公強她離開,朝陽公主葉續是您的骨呀。’不得已下,原本決定等到續同意後,再找機會告訴父親,現在只能提前説出來了。

‘你們在講什幺,我怎幺都聽不懂?!’貞儀一臉驚慌,顏綾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還扯上朝陽公主,究竟怎幺回事?!

‘你講的是事實?’唐慶齡太震驚了。

他早就懷疑顏綾跋涉千里來尋他,必然有其原因,沒想到她是懷有身孕。江南民風保守,想到未婚懷孕的顏綾必須承受的責難,他就一陣心驚。或許是基於這點,她才來找他,但接她的不是他柔情的擁抱,而是他的婚禮!

她的心碎…即使過了十七年,彷彿還在眼前,他永遠忘不了婚禮時,顏綾破碎的呼喚,與憔悴嬌容上的無法置信。天呀,他竟負她如此之深!

‘孩兒句句實言,也得到續的承認。爹,她是您的女兒沒錯!雖然她對您有怨,可是骨。在沛綠草原上,她出手救您;在京城又兩度救了雅靜,自己還因此險些失身於孝親王,是孩兒趕去孝親王府救她,結果…總之,孩兒不能辜負她,續她…或許已有孩兒的骨了!’最後一句話震動了唐氏夫,尤其是唐慶齡,想到自己從未為女兒做過什幺事,現在又成為破壞她幸福的幫兇,他心如刀割,臉一陣白一陣紅。

‘畿傑,你知道自己在説什幺嗎?’貞儀則越聽越混亂,心亂如麻。

‘那已經是兩旬以前的事了。’劭傑進一步説明,狂野的情依然深深刻印在他記憶裏,每當想起時,就忍不住全身為之火熱。‘我與續…也就是朝陽公主,是真心相愛,懇求爹孃成全!’‘天哪,這…可怎幺辦才好?’貞儀面如土覺到大禍臨頭。

這下就算劭傑願意娶蓮卿,事情也無法解決。娶了,是辜負朝陽公主,萬一事情鬧開,劭傑落得始亂終棄,就算公主願意忍氣聲,她的親人豈肯善罷干休?!不娶,是背棄婚約,違抗聖旨,也是一條死路。

‘我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劭傑冷靜下來,知道解決事情本之道,唯有一途。

‘我陪你去。’唐慶齡迅速道。

兩父子都明白此去禍福難料,只能指望皇上的仁慈。但不管結果如何,他們都甘心領受,只為了他們共同想要珍視保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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