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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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她作何思量,魔宮外的人間這幾個月也發生不少事,臨近崑崙的青長山上,半年前忽然多出個扶生派,短短時間就發展了兩三百弟子,仙術奇特,周邊各村鎮百姓皆得庇護,在青長山一帶聲譽頗好。
這扶生派的掌教,正是曾經率徒弟們鬥魔的海生道長,他當
為出路發愁,幸得洛音凡指點
津,心結盡去,自此修為大進,竟果真合仙咒兩派之長,另闢蹊徑,開宗立派,已小有名氣。
為着此事,海生對洛音凡極是尊敬,此番聽得他來,早早率弟子們在山前等候,親自將眾人
至殿上。
洛音凡與閔雲中坐了上座。
原來閔雲中兄嫂一家都在逆輪浩劫中身亡,只剩了這個孫女,聽説她被萬劫劫走,閔雲中又急又怒,匆匆帶了慕玉聞靈之等數名弟子趕來營救。
剛坐定,忽然外面報崑崙玉虛掌教與師弟崑崙君到,一同前來的還有成真、天山、金靈三派掌門,眾人立即又起身接,客套,再熱鬧了一番,由於人太多,寬敞的大殿頓時顯得十分擁擠,許多晚輩弟子都只好站着。
海生慚愧道:“地方簡陋,幾位仙尊…”崑崙掌教玉虛子五十來歲模樣,鬚髮仍黑如墨,聞言笑道:“擾了掌門清修,不見怪便好,還説這些話做什麼。”海生亦笑。
閔雲中道:“為着小輩之事,勞動眾位,甚是不安。”眾掌門都道:“仙尊客氣。”玉虛子正道:“想來重華尊者已有安排,崑崙弟子雖愚鈍,或有用得着的,尊者儘管吩咐。”眾掌門亦頷首。
洛音凡並不推辭:“一為小輩,二則,逆輪之劍遺失已久,須儘快取回淨化,以往數次相勸,萬劫仍不肯出來,此番惟有擺下殺陣迫他,宮仙子…”宮可然垂眸:“尊者已給過他機會,不必再顧慮。”洛音凡點頭。
正在此時,一名弟子忽然進來報:“掌門,外面兩位師姐自稱是南華弟子,想要求見尊者。”海生望向洛音凡,見他同意,忙吩咐道:“快讓她們進來。”須臾,幾位弟子扶了兩名女弟子進殿,兩人步伐不穩,狀似虛弱,分明是靈力大損,受了重傷。
看清面容,卓昊大吃一驚:“閔師妹?”原來這兩人正是死裏逃生的閔素秋與紜英,她二人稀裏糊塗被送出萬劫之地,之後發覺靈力折損,正巧被扶生派弟子所救,聽説洛音凡在,更加欣喜,立刻就要過來求見。
閔素秋先朝座上洛音凡與幾位掌教行禮,接着哭起來:“卓昊哥哥。”卓昊忙扶住她,細語安,眼睛不時朝殿外望。
見她安然回來,閔雲中大喜,沉聲道:“究竟怎麼回事?”紜英上前回道:“我與閔師叔本是去青華宮,誰知路過汶西城時遇到魔尊萬劫,被他劫了去,要拿我們修煉魔神。”眾人倒一口冷氣,又驚又喜又愁,驚的是二人此番委實險得很,喜的是從未有人能從萬劫之地活着逃出來,她們已算僥倖了,愁的是,一共丟了三個人,眼前卻只回來兩個。
卓昊終於忍不住問:“重紫師妹呢,她現在怎樣,為何沒有跟你們一道出來?”閔素秋垂眸:“我們不是逃出來的,是萬劫放了我們。”眾人更加意外。
魔尊萬劫竟會主動放人!
閔雲中當即問:“萬劫之地入口在哪裏?”紜英搖頭,將事情經過細細稟明,末了道:“我們醒來時,已經在這附近的野地裏了。”眾人失望,看洛音凡。
洛音凡道:“有宮仙子相助,萬劫必然會來,今非昔比,不可貿然行事,稍後待我查看青長山地勢,再合眾位之力設四方殺陣。”眾掌門都道:“但憑尊者安排。”一旁的崑崙君黑麪威嚴,向來沉默少言,此時忽然開口:“尊者高徒尚在萬劫手中,萬一急了他,豈不危險?我看還是救人為重,至於魔劍,來
方長。”眾人早已聽説此事,暗暗嘆息。
往常多少掌門想送子女拜師,洛音凡一個不留,顧及這些人的身分顏面,對外只宣稱不收徒弟,想不到挑來挑去,如今竟收了這麼個不成器的,可到底是親自教養出來,又是唯一的一個,再狠心,也不至於為一柄魔劍就不顧她的安危。
聽得崑崙君這麼説,眾人忙附和稱是。
卓昊正擔心這個,聞言喜道:“仙尊所言甚是,當以重紫師妹安危為重。”閔雲中冷冷道:“南華罪徒而已,竟為她耽誤大事不成!果真她有悔改之心,就該想着戴罪立功才對,更不能貪生怕死,那魔劍內封印着逆輪魔力,能造就一個萬劫,也能造就更多魔頭,多留一天便是禍害!”卓昊臉微變,待要再説,旁邊紜英忽然開口道:“或許…尊者不必擔心。”這話聽來古怪,眾人都不解。
洛音凡示意她講。
紜英遲疑片刻,才吐吐道:“其實…其實重紫師叔在萬劫之地這麼久,不也安然無事麼,我以為…萬劫沒有害她
命的意思,何況…何況他對她好象…有點特別。”這個“特別”所包含的意思不難理解,他將閔素秋等人抓去,馬上就要用來修煉魔神,可重紫被劫這麼久,他既未害她
命,也未出言要挾洛音凡,殺人無數的魔尊突然留情,難免令人生疑。
眾人不好表示,只看着洛音凡。
畢竟魔尊萬劫待重紫的確不同,紜英原本是據實而言,見狀不免也有些無措,低聲道:“弟子不過是妄自揣測,或許…”閔素秋忙道:“你胡思亂想什麼,若非重紫求情,我們早就沒命了!”這話雖是好心,可她不説還好,一説,眾人反而都沉默,慕玉忍不住擰緊了眉,聞靈之輕哼。
閔雲中瞟了洛音凡一眼,似笑非笑:“想不到護教的好徒弟,在魔尊跟前也説得上話。”卓昊忍怒:“閔仙尊此言…”
“慕玉,先安排她們下去歇息養傷,”洛音凡打斷他,起身“幾位掌門且與我出去看地勢,再設陣法。”冷風蕭瑟,鎮上行人都縮着頭走路,街旁一個小小鋪子裏卻始終充斥着暖意,盤內包子又大又白,冒着騰騰熱氣,十來個客人坐在桌旁,談笑風生,每個人心裏都覺暖洋洋的。
角落裏坐着個三十幾歲、面目尋常的中年男人,還有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臉上幾點麻子,毫不起眼。
兩人面前放着一大盤包子,堆得高高的,卻只有少女在吃。
她邊吃邊抱怨:“大叔,我們本不用吃飯,買這麼多包子做什麼?”中年人不答。
她拿起一個送到他面前:“你也吃一個吧。”中年人對此視而不見,只是靜靜地看着那些吃包子的客人,深邃的眸子裏目光清冷,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