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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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我不會嫁你,當初的定情信物,你還是送給另一名有機會當方家主母的人吧!我爹孃那邊,後我會回鳳陽乞求他們的原諒。這場遍約,就此算了吧!”以為啓口不易,然而真正做了之後,卻比想象中簡單。也許是,心早已不在他身上了吧!她的心哪…

不知何時,在她還無所覺時,一顆摔碎的芳心已教那姓湛的冤家拾走,片片拼組回原樣,便霸着不還了。

她決定要嫁給他,所以小湛絕對不可以死!

直到她走了許久許久,回過神的方首豪才記得要看手中紙張為何物。這一看,再度愣到九重天,下巴垂到地上無力收回…

紙上寫的是:典當黃龍無瑕玉一隻,一百五十兩,揚州當光光當鋪。

跋了蒼蠅又來了蚊子…要是小湛在的話,一定會這麼説。

必到自己居住的房間,就見花廳裏裏站着一抹冰影,正是常常莫名其妙出現的秋冰原。

天哪!難道她還得再忍受一次嗎?為什麼不能讓她安靜一下呢?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了?

“姬姑娘。”秋冰原顯然知道她剛才與誰見面。

“看你的臉,似乎令表兄又招惹你不悦了。”

“你有何指教?”她退出門檻外,不願與他太過接近。

“浮望山莊的勢力,我秋某還不看在眼底;而我對方首豪的行為,也相當不以為然。如果你需要一個庇護之所,秋某願意提供。”秋冰原半倚着門框,雙目如梟地盯着她蛟好的女兒態,焦是嬌嗔也惑人。他秋冰原不需要絕世美人,只要看對眼的温婉閨秀,加上她是方首豪真心所愛之人,一切,便值得爭取了起來。

這人在説什麼鬼話!什麼庇護!

“我不需要。若無其它事情,我想歇息一會,不多陪了。”她越過他想步入屋內,但他竟逾禮地伸手擋住;她受驚退,一手已教他擒住。

“放手!”

“與其忍受丈夫三四妾,你該考慮一夫一的好處。只看一張俊臉,保障不了幸福”他不肯放,反倒放肆地撫她手臂,為那柔的觸傾倒。

“你放手!”她以另一手拍打他。沒遇過這麼放肆的人,被他握住了手,只有滿心的抗拒排拆,與湛無拘帶給她的受完全不同,好可怕、好惡心。

“跟我回寒冰山莊,你就會明白我比方首豪更值得託付一生…”一隻纖手輕輕拍着秋冰原的左肩,妄止了他的聲音;萬般不置信於有人可以近他身,而他卻無所察覺。

“誰?”隨着一拳向後擊出,他也轉身以對來者,但他能做的就這麼多了。

他看到一張絕麗美顏,按着失去所有意識。就這麼僵着原有的動作,凸着雙眼,成了石人兒。

“哎呀!真是魯,抓得你手部瘀青了。”三人裏有一人化為石像,一人發呆,僅剩那絕佳人得以輕快活動。她先是拉回了姬向晚的小手,在紅腫的地方上清香的膏葯。

“小姑娘,你是姬向晚對吧?”拜焦蘭達的好畫藝之福,憑着畫像,輕易找着了正主兒。但這小姑娘一直沒回魂,教她怎麼問話呢?於是她又搖又晃地叫人:“小姑娘,喲呼!小姑娘…”

“呀!別搖了,拜託。”姬向晚游完了十八層地獄,沒敢飛奔九重天,急忙回神:“你是誰?”被這個美麗得難以形容的女人炫花了眼,差點又要失神了。

“我是湛無拘的孃親。他囑我來帶你走,切莫給男人有近身的機會。咱們可以走了。”杜曉藍明快地説完。

姬向晚驚呼:“不可能!你是小湛的…娘?”這美人看起來大她沒幾歲呀。

杜曉藍好自憐地點頭:“我生的孩子不像我,我也很遺憾。不過,湛藍很像我哦,我這邊有畫像,你看。”説着,又開心了,趕忙由懷中出一張紙現寶。

“這是我畫的。”這一看,姬向晚已十成肯定此人果真是心湛的母親。行為像、又相同是畫痴,那麼即使外表與年紀不合,也沒什麼好懷疑的了。

“小湛他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她急切追問。

“受點小傷死不了,沒事的,你覺得我畫得怎樣?”

“嗯,這兩顆饅頭畫得很可口。他為什麼會受傷?”聽到他受傷,她心都揪疼了。

“謝謝,可是我沒有畫饅頭呀。”杜曉藍找不到畫裏幾時出現了饅頭:“沒什麼,過兩天就沒事了。我看這邊的登徒子不小,我兒子説你是他未來子,自然不能放你在這邊涉險,咱們走吧。””收起畫,決定找個地方好好和她討論饅頭問題,順便問問未來媳婦要不要給她畫一幅留念。

“我們要去哪兒?”姬向晚問。

“去可以和我那笨兒子會合的地方。”不再有異議,姬向晚任由杜曉藍拉住手,宛若驚鴻掠影,輕巧飛上屋脊後,再一瞬,便再也見不到兩抹芳蹤。

蕭蕭西苑,再度空寂,徒留一具被遺忘的身影獨立於芎蒼之間,蕭蕭兮、吁吁兮…

三名蒙面人無聲走入屋內,冷漠無情的眼一一掃視過炭火架上的烤鴿、滿桌的佳餚美食,以及牆角堆放的一些娃兒玩意;門外有一隻豬的骸鼻,是昨欽點的大餐,姓湛的小子唯一的要求是無時不刻地在他眼前擺滿美食,好讓他在“艱苦”的囚生涯中,有所藉…

他“艱苦?”那看守他的人不就是水深火熱得端差沒一刀劈了他。要陪他玩、要滿足他挑剔的嘴、要任他取笑,更不可以揍他!

總算,他們再也不必忍受他了。思及此,三名蒙面人皆出殘忍的笑。

那位姓湛的小子昨夜喝了一罈汾酒,便醉死到現在;滿桌未動的食物和滿屋的酒氣,證明他仍處在爛醉的情況中。真可惜,無法在他恐懼死的求饒聲裏得到快意。但,比起一統天下,這個無名小卒的死狀,還不放在他眼內,他要以大局為重。

“主人,我們身上的“夢裏斷魂”已剩不多,要解決這小子,無須用這麼珍貴的葯粉。”一名手下建議道。

中年男子冷冷一笑,望着手中赤的瓶子:“葯量雖已不多,但足夠對付那些自以為是的江湖人了“夢裏斯魂”、“赤蠍散”是元教舉世聞名的獨門秘葯,待江湖人一舉滅了元教,還怕更多的毒葯拿不到手?”他將葯瓶子放至湛無拘鼻下,隨着他幾次深深呼之後,倏地一噎,原本起伏平緩的腹,不再有所動靜,面由紅潤轉為青白,再出青白轉成煞黑,最後煞黑裏浮現蛇皮似的斑燘紅紋,並往全身擴散,駭人至極!

不曾見過“夢裏斷魂”威力的兩名手下不自往後一退,低呼不已。

中年男子滿意不已地點頭。

“將他丟到揚州官道上,在江湖人查出這是元教的毒之後,少林的掌門、武當的道長,將會一一這麼死去,到時,元教將會被中原羣雄踩成平地,而我們,將是漁翁得利的那一個。”得意的笑聲無法抑制地狂瀉而出,迴響在四周的亂葬崗上,像是淒厲的悲鳴。

在揚州近郊的一處園林,看似是普通富商的別苑,高高的圍牆阻擋了外來窺探的視線;佔地不頗大,風格樸實不惹眼,是元教在揚州的落腳處。若讓江湖人知道了,只怕要説是元教有心入主中原,不立即來挑了此地定不干休。所以這屋子建了六十來年,也不曾公開屋主的真正身分。

姬向晚就是在這裏等候湛無拘的歸來。

離開了紀宅,至今又過了三,除了託人送封家書回家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她向來不是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的子,雖然駐居在此地的元教子弟對她和善有禮,但潛藏的探索目光總令她不自在;嘴裏問的,全都是她們那位從未謀面的“少主”事蹟。

覺得心煩,一個功成名就的方首豪就教她受夠了,她不要再來一個披上黃袍的少主!

獨自坐在迴廊的欄杆邊,吹着風,低頭繡着一隻荷包。紅的布底,像在編織另一個小心翼翼的美夢。

但願這錦囊,不會有被絞碎的一天…

低着頭做女紅的她,沒有察覺圍牆上正有一個人在輕快地慢跑着;賊眉賊眼地四處探視,似乎在找人,也找了好一會了。

然後,他找到了,拔身飛起,一個起落便已悄立在姬向晚身後,彎着身子看她在做什麼。

人家説小有靈犀一點通,怎麼他都站得腳痠了,佳人仍不回頭睞他一眼?他不開心了,對着她的左耳吹吹氣。

他的傷應該沒事了吧?杜姨説傷口只有一個銅板那麼小…討厭,耳朵好癢,是他在想她嗎?

她身後的人瞪凸了眼,不相信這女人竟然無動於衷!要是哪天被其它狂蜂蝶輕薄去了還得了!不行,再來一次,他這次不只吹了口氣,還把鼻子埋入她馨香的秀髮中,深深嗅聞。

“哎呀!”姬向晚忽地跳起身。

她終於有反應了,很好很好!可見她沒有揹着他讓別人輕薄。他微笑讚許,張開雙臂等着佳人發現他後,驚喜而泣地向他飛奔投懷。來吧!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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