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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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終於靠了岸。碼頭的騎兵隊列最前面是一名文官常服打扮的中年男子。他下了馬登上船來道:“吾乃鄖陽知府汪復存代盧象昇撫治大人到此截擊寇。哪位是蔣彤戟?”御林軍士四人將彤戟的身子緩緩扶起讓汪復存得以看到他的臉。汪復存見他傷勢立即對岸上下令:“來人醫官藥箱!”一個頭戴方巾的郎中揹着藥箱顛顛跑上來略看一眼道:“抬進艙裏!”他們就近把彤戟抬入了我和紅珊白天待的船艙放在木榻之上。那郎中立刻打開藥箱用剪刀剪開他中箭處的衣傷口又小心將箭尾剪斷然後對我們説:“請回避送一盆熱水來。”紅珊立刻轉身和王氏去拿熱水。我被李韶拉着出了艙門臨行只看到那郎中把一柄利刃放在了彤戟傷口之上。

紅珊也被推了出來只王氏端着熱水進去了。汪復存來回打量我們幾個一番最後問我:“姑娘可是文侍讀未婚麼?”我點頭答:“正是。此番南下遇難多虧大人援救不盡。”

“不必。盧大人初任鄖陽撫治時乃與文侍讀同事我亦慨嘆文侍讀年輕有為處事彌端成忘年。盧大人代在下注意你等行路如有不測立刻援手看來在下還是晚了一步使蔣護衞受傷若此實在歉疚。”他施禮道。

他稱彤戟為蔣護衞而不是蔣指揮使是有意在眾人面前隱藏他那不可告人的御林軍身份。彤戟果真是姓蔣的説不定還跟東昌府巡按蔣彤戈是兄弟之類。

“大人…”一個隨從跳上甲板在他邊上耳語一陣。他便點點頭又對我説:“那些寇方才被擊斃有半數先已為騎兵所截。他們並非張獻忠部而是河南散兵寇拉大旗也拉得遠了些。不過之後諸位不必擔心各州府都有知會應該不會再生此類事件了。”

“多謝汪大人費心!還請代道謝盧大人。”我上去行禮謝。

汪復存略欠身道:“只是這蔣護衞的傷最好還是停留休養用藥看醫也方便些。”

“不必了。”一個聲音在艙門內説道。大家一回頭看見彤戟口包着白布臉上汗珠如豆扶着門框吃力地站着。

“我這傷不致命可以行路。”

“果真?”汪復存問他身後的郎中。

郎中回答:“不是不致命的建議休養。”

“我自己曉得自己的身子。”彤戟看着汪復存“多謝汪大人援救。我等有務在身不便久留這船上王氏也懂得醫術藥品也是有些的絕無問題。”汪復存見他堅定便嘆了口氣道:“明白了。那你自己保重。今晚就停在這裏吧我留些人到天明你們啓程無礙再撤走。”

“多謝大人辛苦!”我跟彤戟異口同聲道。説完後互相看了一眼。他的目光閃了一下然後避開。

汪大人拱手然後告別下船騎馬而去了。

幾個御林軍士依舊無言地將彤戟往前艙扶王氏把被剪碎的衣服、血水銅盆和剩下的白布從我們的艙內拿走。那郎中也跟着去前艙了。紅珊進我們艙房去收拾李韶和冷廣看看我李韶説:“姑娘折騰半宿了睡吧。”我説:“我想去看看彤戟。”彤戟躺在鋪上兩眼閉着臉蒼白。若不是口起伏明顯簡直都不像個活人。那口白布慢慢滲透出血暈痕膛上也都是汗水。他聽見我進門睜開眼睛説:“我沒事。姑娘歇息吧。”

“我知道你不會承我的謝意。大恩不言謝我便來看看你不用攆我。”我站在他鋪邊説。

“我豈敢攆姑娘。要看便看吧。”他説着又閉上眼睛不再理我。

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便問那郎中:“詳細情形若何?”郎中揖手:“箭雖深未着要害暫時無礙。但不知明會不會變化。”

“便給彤戟隨時準備湯水飯食”我對王氏説“其他繃帶藥品淨換你都曉得跟醫官一起好生照顧有任何異變告知我。”王氏説:“姑娘放心去歇息吧。”我又看了一眼屍的彤戟對郎中説了聲“有勞”便出了前艙門回船尾去了。

第二清早我醒來的時候天剛開始亮。略梳洗後上甲板看時現昨晚守着的兵士都已經撤了船也已經開始移動。我跑到前艙門口一名御林軍士拿着槳過來道:“郎中方才走了姑娘未起我等沒敢打擾。”

“彤戟如何了?”我問。

“姑娘”王氏從門內探出頭來“你進來吧。”我便入了艙房見只有王氏在內。她指着躺在鋪上的那人説:“夜裏熱了一會不久便好了我怕他今還會燒。”

“昨夜為何不告訴我?”難道是有了炎症麼。

“他自己不讓我説還要火我也沒法。現在他又略略熱了是不是?你摸摸。”她拉着我的手放在彤戟額頭上。那額頭黏濕温熱是比常人熱些。他仍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可眼球在眼瞼下面不時移動。

“你可有辦法?”我問王氏。

她點點頭:“郎中把藥箱留下了我盡力讓他退熱。”

“他是睡着了還是昏過去了?”我摸着他額頭伏下身去看他的臉。

“誰跟你説我昏過去了?”那雙眼睛突然睜開佈滿血絲嚇了我一跳。

我趕緊拿開手。王氏上前説:“換藥吧。”然後去解他的繃帶。可彤戟卻抬手阻止了她的動作眼睛望着我説:“我有話同你説。”王氏看看我又看看他收起繃帶放到藥箱裏然後對我道:“我先出去一會再換吧。”等王氏走了屋裏只剩下他和我。他從鋪下摸索出一個細細的竹筒。那竹筒長不過三寸一端被木子封住。他把竹筒在我眼前晃了晃道:“我若有事你便把這裏面東西自己掌握。他回朝替我以此物覆命。”

“這是…”我接過這竹筒“我可打開麼?”

“隨你。”他看着我莫測地説。

我拔出木從竹筒裏倒出半枚玉虎符。接着伸出手指掏出一卷紙來。不看內容我也知道這是皇上用的那種紙箋。上面有皇帝的親印是一道手諭。手諭級別是絕密內容是調令調南都翰林院侍讀文禾回京師翰林院。

我拿着虎符和手諭看着彤戟。他微地説:“虎符是我任務之憑據虎符回與陛下半枚合一則任務完滿。密函手諭本是陛下令我在你與文侍讀有危難之時出示讓你們回京的。如今我傷了這二物你須自行保管若我有什麼不測便見機行事吧。”

“你覺得傷不可醫了?那我們立刻返回碼頭。”我説。

他擺擺手説:“不是不可醫只是萬事有萬一。我對宋姑娘一向冷淡並非是刻意冒犯只因陛下令我承這莫名其妙差使心中困惑。在宮城時也對宋掌籍略聞一二隻道惑亂君心最終不得。這些子處來彤戟也看出姑娘怕並不是他人所説之故。”他看着我嘴角居然一絲笑“陛下既信彤戟如何不信姑娘?”我握着手裏的東西一刻到有種情緒湧到了嗓子眼硬是壓下去回答:“多謝信任。”他略點點頭不再説話。

我默然把虎符和手諭裝回竹筒。他仍是一如既往地周到。他設想了我可能遇到的危險擔心的事為難的處境所以他安排好一切讓我上路。並且一句話也曾不告訴我讓我遠遠地承受他未雨綢繆的關懷連聲恩也不得對他言出。

我握緊了手裏的竹筒然後轉身去打開門叫王氏進來給彤戟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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