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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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我的肩頭忽然一沉接着渾身便覺一暖。文禾繞到我面前低頭幫我把這披風的帶子繫好:“你還想再染一次風寒嗎?”我見他手不甚穩問道:“你醉了?”

“我醉了還知道找你。”他低低地説道抬手輕托起我的下頜讓我看到他眼裏那正如此時秦淮河水的光。

岸邊突然升起一道焰火。然後傳來一聲孩童的驚喜叫嚷:“陽氣沖天咯!”

“文禾你看煙花…”我指着在半空綻開的一瞬繽紛説。

他抬起頭。又一道焰火升空綻開五彩熒光落在他的眼睛裏恍若失真般的美好。他望着不斷消失又開放的異彩問:“珞兒…你能抵擋他嗎?”我楞住了。不明白他的意思。文禾回過頭來眼裏失去了光彩説:“我後悔了。把你放在他的身邊。”我反應過來。他説的是皇帝。是那一系列的事件直至彤戟千里追隨、我生辰時的沉安息香以及今提早賦予的手諭都表明皇帝一直在關懷在掛念。即便寬容自信如文禾也終是受不住被影響了。

我踮起腳尖攬住他頸項説道:“你一直信任我。我但願自己未負了這信任。”

“我信任你也信任朱由檢。”他悶聲説“可是我不信任崇禎。”他怕的是那個以男人的身份對我產生好的皇帝終會有一天想起自己的身份繼而用天子的威儀權力來與自己相敵。他不擔心自己的對手是兄弟但是他擔心對手是皇帝。一貫獨往前塵來路其實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血男子他也怕孤單也怕辜負。憂心那久久不曾付出的情一旦予便會如同這煙花絢爛瞬間而落寞無處。然而關於這些他卻從來一句也不説。

我嗅着他身上混着體温的香味和酒氣將他擁得更緊:“他已經放開我。文禾我説過你是這世上唯一。我只是你的你也只是我的誰也無法改變。”他的氣息深重以一種壓抑的聲音説道:“珞兒我們進去吧。”聚會一直持續到‮夜午‬。眾人酒至酣暢一一作別。

李韶帶着一名文宅的家丁挑着燈籠在岸邊等着見我與文禾走了過去鬆了口氣:“小的還以為大公子和姑娘吃酒吃醉了。時候不早了小的把馬車牽來送二位回宅子吧。”其實那錢公子走時實在已經歪歪扭扭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兒去。我覺得天地時而顛倒腳下綿雲亂駕意識還在但有點難以自控。而文禾也似有了六七分醉意扶着我一聲不吭地上車。

回到文宅紅珊披着夾襖過來服侍我進房間浴房草草洗了換了衣衫出來。胃裏方才熱湯一又一見冷登時抓過手孟彎吐了。紅珊趕緊把我扶到牀邊坐了我擺擺手説:“我沒事的讓我自己收拾你去睡吧。”她如何肯自取了温茶來給我喝又把手孟拿了出去告訴我她這就叫廚子做碗醒酒湯過來。

我倚在牀邊開始覺得頭痛裂分析這是酒的問題還是回來吹了風的問題。漸漸覺得心神恍惚困倦起來身子往下溜去。這時一雙有力臂膀把我撈起來安放到牀上又摸摸我的額頭。我抓住那手睜開眼睛只見文禾着中衣坐在牀畔正望着我:“還難受嗎?”我忍着一陣一陣頭疼説:“好些了。”他拉過棉被來蓋住我起身去桌上拿了一隻瓷碗過來:“喝醒酒湯就會好的。”我喝了大半碗實在不喜歡這中藥味便説:“我好多了不喝了。”

“葛花湯沒那麼難喝吧聽話喝完它。”文禾皺着眉。

我緊閉着嘴搖頭又鑽回被窩。不到三秒又被硬拽出來還沒來得及抗議就到他温潤的貼上了我的嘴就在我愕然之間把湯水送入我口中。我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他戲謔帶笑地看着我雙仍貼着不離去直到我認輸。我下藥湯是無可奈何但他此刻分外柔軟暖潤的卻讓我一陣顫抖。他見我喝了便拿起碗一口將剩下的一點藥湯又含進嘴裏靠過來。我求饒地説:“真的很不喜歡那味道少喝一口又不會影響效果。”他緩緩搖了一下頭不容推拒地把我拉進懷裏再次送上葛花湯水。他的目光落入我眼起一波熱齒相碰之處散全身。我咽完最後一口在他即將離去之際不戀戀了一下他的下。他怔了一下沒有動。我便酒壯人膽地探出舌尖緩緩舐過他兩片覺這曾浸了些許糯米酒的還殘留着一種曖昧的味道。這時候他眼忽地一沉攫住了我的舌。

我疑惑地喚他一聲卻在他舌糾纏中變成了無音咕噥。他半垂着眼眸手臂攀上我的脊背輕柔而堅定地摩挲。這種無言的宣告不知是緩解還是加深了我的醉意。只遲疑了一刻我雙臂勾上他的脖子。文禾的探索温存而有力深過以往任何一個吻。在我心神失落之際他一隻手自後起我半濕的長輕輕綰環另一隻手在我眼稍一用力令我躺回枕上。在他的吻離開的空隙裏我扶着他的肩深深息着。他立刻覆上身來眼底燃着難以名狀的玄火焰。我撫上他的臉頰他卻拉開了我的手在我上輕齧了幾口轉而吻向耳畔。一陣酥癢折磨尚未過去他已然攏住我的前隔着單衫瀾裙作怪我暗歎一聲一手攬着他的頸項另一手解開他中衣的帶結。他的肌膚在我的肌膚之上微微帶有糙的廝磨仍是滾燙緊實令人愛不釋手。他熾熱的氣息吹拂在我前才令我覺察到單衫褪去瀾裙也被他開了。我望着他伏在我口的頭於他逐漸烈的動作裏手指進他半散的烏漆絲聲音自喉中擠出牙縫顫道:“文…文禾…”他停止了動作。兩人之間突然變得異常安靜。我聽得到彼此深重的呼觸得到徜徉在身體之間高漲的熱度。過了片刻他慢慢起身拉過棉被給我蓋好深一口氣抑啞道:“喝了解酒湯便好好歇着吧。”我拉住他的手覺得渾身無力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要走。他看着我眼睛似是讀出我惘傾下身來把我手掖回被子:“現在還不行珞兒。我今天不該讓你喝那麼多以後再也不會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不去翰林院等你醒了過來看你。”

“不…”我聽他此言一種委屈和將被冷落的恐懼湧上來再度拉住他衣襟“不要走文禾。”他無聲地望着我終是不忍地嘆口氣握住我的手:“好。我陪你。不過我先出去抱我的枕被過來好不好?”我這才收回手。他將中衣又繫好遮住**的膛然後開門走出去。

我躺回枕頭上嗅着被窩裏殘留的那一點點漏*點味道仍是惑不解。他是要守婚前授受之禮呢還是因為別的什麼?過了一會文禾依然沒有回來我帶着這惑終於抗不住在等待中昏昏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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