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美人首在公子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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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心裏卻是説不出的甚麼滋味，李綺堂要定親了麼？也不曾聽他提起過。説起來，梅菜我只不過是李公子一個認識的人罷了，也不曾跟他有甚麼關係，算是他的甚麼人，人家又何必要説與我聽呢！

這大户人家的公子，合該配上大户人家的小姐，想必也是金童玉女，一對璧人，下次見了李綺堂，也該恭喜一句，不過，若是訂親，只怕離着成親也不遠了，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功夫，再往煙雨這種煙花場所來了。

我猶自在發呆，那窗邊的生看見了我，忙道:“你還在這裏呆立着作甚麼？還不去尋些個茶水來與裴公子漱口！”我這才反應過來，忙應了一聲，心下想着，也罷，既然李綺堂今不在，要忙着定親，自然是無法幫着尋找那千年身金老太歲了，也便死了尋他的這條心也好，這便看見先生桌子旁邊有個大茶壺，忙去取了茶杯沖刷乾淨了，倒滿了茶奉過去。

裴公子接過來漱了口，卻皺起了眉頭，道:“不過嘛…不瞞你們説，本公子這些子，好像也正是遇見了些個匪夷所思的怪事。”一聽“怪事”二字，我的耳朵立時支稜了起來，早有一個生問道:“怎地了，你遇上了甚麼怪事？”那裴公子皺起了眉頭，卻是一副十分惑的表情來，道:“這個麼…本公子也不知道那究竟是真的，還是一個夢，便是在睡意朦朧之中見到的，不敢輕易妄下定論。”又有急不可耐的公子問道:“那究竟是甚麼夢境？你説來聽聽，人多力量大，我們幫着你拿主意。”那裴公子卻紅了一張俊臉，道:“説出來，你們可莫要笑話本公子，本公子只覺得那半睡半醒之中，像是有一個女子，也躺在了本公子的枕邊。”

“是麼？”一眾生聽了，俱大睜着眼睛，鵝一般的將脖子伸長了，湊過來問道:“也不知道，那個與你同枕共眠的女子，生的是一副甚麼模樣？”那裴公子期期艾艾的説道:“膚若凝脂，目似秋水，倒是一個在凡塵之中難得一見的美人兒。”

“啊呀呀…”早有調笑的生起鬨，道:“裴箬白，你這可不是做起了夢來了麼？你這婚期也晚，既然不曾娶，那麼做個把兒夢，在夢中親近親近意中人，也無可厚非，哈哈哈哈…”裴公子臉一沉，忙道:“知道你們這幫子人貧嘴薄舌，説不出甚麼好話來，早知道，算把這怪事憋悶在心裏，本公子也不説了來與你們當笑話聽！”一個生見着裴公子面不善，忙跳出來打圓場道:“大家不過是素來開慣了玩笑，沒有正行的，計較這個作甚麼？不過，你説是怪事？怎地，見了美人兒不是好事麼？竟然遇上了甚麼怪事？”裴公子見那一個生倒是一副正兒八經關心他的模樣，便説道:“也罷，怪事便怪在，小生做這個一模一樣的夢，已然是不短的子了，每天晚上，似乎都在半睡半醒之際，見到那個美人正與本公子同枕一個枕頭，巧笑倩兮，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與本公子一一言説。”

“既然夢到了這等好事，多夢幾次也不吃虧，如何是怪事？”一個生追問道。

“你們何曾知道事情的後續…”那裴公子眼睛只盯着那茶杯，顫聲道:“每次本公子初見了那個容顏絕的女子，便心下幾分暗喜，想着問一問佳人自何處來，姓甚名誰，可是眼看着那佳人的面孔在面前，被卧之中卻是空蕩蕩的，本公子一伸手，掀開了被子，卻發覺躺在枕邊的美人兒，僅僅是與本公子共枕着一個枕頭的人頭，不曾有身子的…”

“誒？”一眾生聽了，俱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嘆氣來:“原本覺着是場夢，做到了最後，原來竟是一場噩夢麼？可怕可怕！”裴公子嘆了口氣，接着説道:“那混混沌沌的夢裏，本公子一受到那種驚嚇，連連後退，想要起身，可是那個美人頭卻對着本公子越湊越近，漸漸的，本公子支持不住，便不由得昏死過去，再一醒來，天便大亮了，如此反覆了幾，本公子也覺得氣神大不如前了。”

“原來如此…”一個生同情的説道:“聽上去，到頗像是妖鬼作祟…”裴公子道:“本公子卻像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白回憶起噩夢，那可怖的情景歷歷在目，可是到了夜間，再混混沌沌的見到了那個美人，卻不知不覺早忘記了這個美人是沒有身子的…還要再受一次驚嚇，方才昏睡過去。”

“這件事，你倒是該與李綺堂説一説，聽説李綺堂他…”那生話音未落，只見先生不知不覺早從茅廁之中出來了，沉下臉來，道:“叫你們温，一個個把老朽的話當作了耳旁風麼？在外面便聽見你們嘁嘁喳喳，一如夏的蟋蟀，當真有辱斯文！還不快快給老朽收收心！要不然下一場科考上鎩羽而歸，可不要來怨老朽一個教不嚴，師之惰！”這齋之中，登時便鴉雀無聲，一個個生們斂衽正捧起了本，又琅琅唸誦了起來。我見狀，自知自己是個多事的，忙退了出來，心下想着，這裴公子所遇到的異事，倒是與魏公子遭遇那千年身金老太歲相差無二，可是魏公子的那個千年身金老太歲是個腐爛的中年男子模樣，嚇人的很，怎生這裴公子遇見的，卻是一個活生香的美人兒呢？難不成千年身金老太歲也與凡人一般，生的面貌年歲，也各不相同？若當真又是一個千年身金老太歲，那白澤可有救了！但若並非是千年身金老太歲，那倒反而是耽擱了時辰。

我一邊權衡着，一邊繼續掃院子，打算等着那裴公子下了學，追上去問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