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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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文忽然把趙長卿帶了家去,把夏家好一陣子忙活。

夏太太責怪長子“阿文也不早與我説一聲,我好多備幾樣菜。”夏文笑“娘你不用忙,趙大夫最最簡樸的‘’子,她不喜浮奢,若是咱家大魚大‘’的折騰,她再不會來的。”趙長卿笑“夏大夫忽然請我,我也沒來得及帶些禮物。伯母看我兩手空空的上‘門’,也知我最實在不過了。我們邊城人都直,伯母不必勞煩,因夏大夫醫術高明,我‘藥’堂多仰仗他,聽説你們來邊城也一年多了,我一直未曾來拜會,還請您莫要見怪。”夏太太忙道“這怎麼敢。阿文多仰仗您關照了。”夏‘玉’端了茶來,笑“趙姐姐,你喝茶。”見她娘緊張的直手,夏‘玉’咯咯直笑“娘,你放輕鬆一些,趙姐姐人最好了。”去年臘八,‘藥’堂往外施臘八粥,因要煮粥,人手有些不足,夏文就叫了夏‘玉’過去幫忙,故此,夏‘玉’是認得趙長卿的。

夏太太臉上一紅,嗔道“你這丫頭。”又説“家裏茶淡飯的,阿文先陪趙大夫坐坐,我再添兩個菜去。”夏文笑“娘,家裏有什麼就吃什麼吧,趙大夫不挑的。就是做,也做些咱們蜀中吃的菜,趙大夫不一定嘗過。晚上不用太油膩,對身子不好。”夏太太帶着夏‘玉’出去忙了。

夏老爺非常客氣的人,對趙長卿道“以前就聽阿文説過趙大夫開‘藥’堂行醫,菩薩心腸,我也聽説過趙大夫施粥施米的善行,當真令人佩服。我這個兒子只會唸書,人情世故上就差遠了,趙大夫多指點他。”趙長卿笑“我‘藥’堂多賴夏大夫之力。老先生放心,您自己的兒子,您肯定最清楚不過了。”夏老爺受用的拈着鬍鬚“不成不成,還需歷練哪。”夏文心説趙大夫平裏話就不多,偏生每句話都能到點子上,兩句就把他爹哄樂了,實在聰明靈巧。夏文道“爹,趙大夫頭一遭來,我帶趙大夫在院子裏看看。雖沒什麼好景緻,也有幾分野趣。”後頭一句明顯是同趙長卿説的。

夏老爺笑“也好。”夏文就帶着趙長卿去看他家院子,夏文笑“進‘門’是二進的院子,其實後頭還有一大片地,開‘’就種了菜,現在都長了一些了。”後院的面積頗是闊大,除了十幾株果樹,還有一大塊地都開懇了出來做菜園子,趙長卿笑“這幾株果樹最好,到了夏天不愁果子吃的。’‘花’是新移植的嗎?”沿牆的一從黃燦燦的’‘花’頗是燦爛。

夏文有些驚異,笑“難道以前趙大夫來過這裏?”果樹是一早就有的,’‘花’是他們住進來後方移過來的。

趙長卿笑“這院子先時是鄭御史他家住的,他家住了沒多久,鄭御史便升了甘肅知府,去了甘肅。後來便空了下來,院子主人因事錢不趁手,就把院子賣了。他這院子是三進的地方,蓋只蓋了兩進,後頭一排罩房實在沒錢蓋,便成了空地。後來是我一個族人買了這院子,就是梨子,你也認識他的。”趙梨子會買這房子就一個原因,他覺着這房風水好。無他,鄭御史住沒幾就從七品升了正四品。對於趙梨子這種觀點,趙長卿不置可否的,但宅子的確是趙梨子買下來的。依趙梨子的‘’明處,他是不會叫房子空着的,便租賃了出去。這也是趕了個巧,租房子的正是夏文一家子。

“這就難怪了。”夏文笑“後院兒地方大,果樹菜園子都有了,我覺着景緻上還差一些,就移了這些’‘花’過來。‘’天‘花’一開,黃燦燦的添幾分‘豔’‘’。還有園裏的杏樹桃樹梨樹李子樹,‘花’苞都長出來了,過幾都開了‘花’,那景緻才真正好。”趙長卿笑“是啊。”夏‘玉’來菜園裏拔葱,趙長卿笑“要是爆葱香,不用整棵拔,掐葉子就好了,底下的還能再接着長。”夏‘玉’不過十來歲,很有些天真稚氣,一吐舌尖,慶幸道“虧得趙姐姐提醒我,要不娘又得説我,娘説了我好幾遭,我總是忘記。”俐落的掐了一把青葱葉子,打聲招呼就跑去了廚房。

夏文笑“總是‘’‘’燥燥的。”

“多可愛哪。”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天真快樂的童年的。

夏太太備了五菜一湯,非要把趙長卿往主位上讓,趙長卿笑“論年紀論輩份,再也輪不到我坐。伯母要這樣客氣,以後我可不敢來了。”夏文道“父親坐主位。”請趙長卿坐了次首之位,笑“就是些家常菜,不過做法跟邊城怕是不大相同,味兒也不一樣,你嘗一嘗。”夏文頗是殷勤,卻也不會過分熱情,很有分寸把握。大家説一些‘藥’鋪的趣事或是邊城風土人情,用過飯後,喝過茶,天‘’已晚,趙長卿起身告辭。

夏太太笑“天晚了,也不好多留你。待得了空,只管過來,我再做幾樣地道的蜀菜給你吃,包管你沒吃過。”趙長卿笑“好,我先謝伯母了。伯母不用送,我自己走就行了。”

“這怎麼成,到底有些晚了,叫阿文送你回去,這晚了外頭也不一定叫得到車。”夏太太很是不放心趙長卿一個‘女’孩子走夜路。

夏武已經提來燈籠,默不作聲的遞給他哥。

夏‘玉’抱出件半舊的灰鼠小‘’披風,笑“晚上天可冷了,這是我孃的衣裳,趙姐姐披着,不然冷風朔氣的,着了涼就不好了。”趙長卿道謝接了。

夏文也穿了件氅衣,提着燈籠送趙長卿回家,不説起自家事來“剛來邊城時極是狼狽,若不是有阿讓一路幫忙,恐怕一家子能不能到邊城都得兩説。如今母親‘’勞家事,阿‘玉’也會學着幫忙,阿武與父親幫着書鋪子裏抄書,一月也能掙得家用。自我到‘藥’堂坐診,家裏子寬裕許多。你身上這件衣裳還是我母親舊時做的,乍一見,竟有些恍如隔世之。”趙長卿温聲道“苦盡甘自來。”

“有時想想,遭這一難也不一定都是壞事。我族中有個祖父輩的長輩是御醫致仕,我少時常去他那裏,醫術都是跟他學的。他過逝後,我一直放不下這些手藝。那會兒覺着考了個秀才就覺着很不了起了,被人捧得不知東西南北,坐在井裏便自以為是絕世才子。阿武則是鬥‘雞’走狗在街上玩兒,阿‘玉’每天衣裳首飾的折騰,小小年紀就臭美的不行。父親先時還有一房妾室,母親每每為此不快,家裏成‘雞’飛狗跳。”夏文聲音温柔“忽然間大難臨頭,先是父親的妾室捲了家裏錢財與小廝跑了。如今我看母親每天‘’勞,竟比原本富貴時臉上的笑容更多些,弟妹也格外懂事了。所以説,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趙長卿並未説話,夏文笑“出來才知道天地寬廣。如今錢財雖不豐,子卻是再沒有過的痛快。”趙長卿笑“那虧得不認得先前的你,我聽説才子們都是用鼻孔看人的,是不是真的?”夏文哈哈大笑“你少笑話我。我聽阿諾説,阿白文采非凡,此次秋闈定有斬獲的。他年紀輕輕,這才是當之不愧的少年才子。”趙長卿道“你能少年時考中秀才,已是天資不凡。何況,阿白可沒你的醫術本領。”夏文剛要説什麼,趙長卿猛得一拽他“小心!怎麼好端端得往柱子上走。”夏文自己也嚇一跳,笑道“給你誇得不好意思,一時沒留意。”忙提着燈籠照路“這一段不大好走。”趙長卿笑“你所有的靈光都用在醫術上頭了。”夏文這也不是頭一遭撞柱子,他有一回來‘藥’店坐診時,遇到路上栽樹,一米深的大坑,長眼的都能看到,夏文就看不到,直接走到了坑裏去,摔個灰頭土臉,到‘藥’堂包紮。就是‘藥’堂的大‘門’,也給他撞過幾回。就這種平衡力,還敢去山上採‘藥’,真是膽量可嘉。

夏文面子上有些掛不住,道“你才多大,別總老氣橫秋的説話。論年紀,我還比你大三歲,你叫我一聲哥也使得的。”

“‘雞’皮疙瘩都出來了。”趙長卿笑“我到家了。”夏文“啊”了一聲“我都沒注意。”就這種人還送人呢,也不知在注意什麼。趙長卿笑“今天麻煩你了,進來喝杯茶吧。”

“這麼晚了,以後有空再喝茶一樣的。”夏文道“你進去吧,我這就回去了。”天晚了,趙長卿也沒苦留夏文,叩開‘門’,笑“路上小心,注意看路。”

“我知道。”夏文看着趙長卿進了院‘門’,方折身往回走。

夏文回家受了一通埋怨,夏太太直説他“請人家趙大夫來家裏吃飯,你也該提前跟我打聲招呼,今天多失禮啊。”夏文道“有什麼失禮的,吃個飯而已,趙大夫知道咱傢什麼樣,又不會嫌棄咱家。”他這不是沒來得及打招呼嘛。

夏太太固執道“那你也該先跟我説一聲。”夏‘玉’偷笑“哥,你起碼説一聲,也叫咱娘有時間換身鮮亮的衣裳不是。”夏太太輕拍‘女’兒一下“你還不去睡覺做什麼。”

“我等着大哥回來,想跟大哥説話。”夏‘玉’倒了盞水給夏文,問“大哥,孃的衣裳呢?”

“趙大夫還穿着呢。”夏‘玉’笑問“趙姐姐有沒有説晚上的菜好吃。”

“有,還贊你懂事呢。”夏‘玉’高興的説“趙姐姐就是有眼光。”夏文無語,原來贊你幾句就是有眼光,殊不知是我瞎編的呢。

晚上孩子們各去睡了,夏太太與丈夫也上‘牀’歇了,夏老爺問“你那好些沒?”

“好了,早不疼了。”夏太太哪裏還顧得上,悄悄的同丈夫道“你覺着趙大夫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自然是好的。”兒子如今在端着人家的碗吃飯呢。何況,趙長卿的確為人不差,還常施粥舍米的做些善事,是個有善心的人。今天來家裏,舉止言談都很不錯。

夏太太悄聲道“你看咱兒子是不是對趙大夫有意思。”夏老爺沉默片刻“就是在以前,我也不過是個縣學訓導,比不了趙大夫家六品武官‘門’第,何況如今。”夏太太側身躺着“待過幾年你這事淡了,咱們往老家借些銀子,贖了這罪名出來就好了。子都是慢慢過的,只要一家子齊心協力,沒有過不好的子。咱家雖不如趙大夫家,也是正經的書香‘門’第,我聽説趙大夫家是軍户來着,不知是不是真的?”夏老爺嘆道“你知道什麼,人家六品武官,能跟尋常軍户一樣嗎?趙大夫家是正經的武勳家,豈是尋常無官無職軍户可比?”

“我是看兒子對趙大夫實在上心,趙大夫人也沒的説,模樣‘’情都好。只是怎生偏趕上咱家走背字的時候遇着這麼好的姑娘。”夏太太惋惜至極,又唸叨兒子的親事“眼瞅着歲數也大了,不能再耽擱,要不就在邊城給阿文尋一‘門’親事吧。他現在也是坐診大夫,一月六兩銀子的工錢,不敢跟趙大夫這樣的閨秀比,尋常小户人家的姑娘,咱兒子也不是配不上。”夏老爺道“看看再説吧,這也不是着急的事。”夫兩個唸叨了一回兒‘女’經,也便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文剪了幾枝含苞待放的杏‘花’,尋了個瓷白瓶。夏‘玉’説他“哥,你成天在‘藥’鋪裏,這‘花’擺你屋裏也沒人看哪。”

“我帶‘藥’堂去。‘藥’堂裏都是病人,擺上一瓶‘花’,看着心情好。”夏文倒是極有雅興,結果抱着‘花’瓶去‘藥’堂的路上,不知怎地給腳下的一塊小石頭踩滑了,人摔個狗啃泥不説,‘花’瓶也碎了。夏文自地上爬起來,用腳把碎瓷撥拉到路邊上,撣撣身上的土,撿起摔地上的杏‘花’,一瘸一拐的去了‘藥’堂。正巧趙長卿去的早,夏文狼狽的模樣給趙長卿看到,自己深覺丟臉。趙長卿早見慣了夏文摔跤的本事,問“你這是又在路上摔了?”夏文把‘花’遞給趙長卿“我看杏‘花’快開了,就剪了一瓶子帶來,路上把瓶子摔了。‘花’也沾了土,扔了又可惜。你先放着,一會兒用井水衝一下,再找個‘花’瓶‘’上,用水養着,也能開好幾天。”趙長卿憐憫的看着夏文“趕緊叫着良棟去裏間兒看傷吧,我把‘花’拾掇拾掇就好了。”夏文覺着趙長卿看他的眼神跟看倒黴蛋也差不多了,心裏甭提多鬱悶了。

鑑於夏文平地摔跤的本事,趙長卿在心裏悄悄的給夏文起了個“夏老摔”的外號。

作者有話要説:晚安,要去睡覺了,《巧言令‘’》早晨醒了再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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