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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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蓉被趙長卿一句若靈符無效用就去請巫婆子的話給鎮壓住了,不但乖乖的連喝五天靈符水,而且,喝過靈符水的趙蓉終於肯安分,再不敢妄自開口。

趙蓉老實了,淩氏一顆心也跟着落回肚子裏。

趙長卿從年初跟老太太學針線,現在已經會用全針勾邊了,她找了些零碎布頭,練習着勾了好多條小帕子,分別送給了趙老太太、趙勇、淩氏,一人兩條。

儘管帕子沒有繡‘花’,趙勇還是很動,連連讚歎,道“唉喲,我閨‘女’真是手巧啊,看這帕子做的多好看哪。我看着,比外頭鋪子裏賣的還好。”淩氏則細瞅着針腳,點頭道“初學能做得這樣整齊,已經很難得了。你祖母的手藝可是正經的蘇繡,邊城沒有第二份兒,你能學了來,以後不論做衣裳,還是繡‘花’樣,都是一‘門’手藝。”趙長卿笑“祖母也説我學的很好,母親看我後面收針的時候都是用的藏線法,這樣外頭就‘摸’不到線疙瘩啦。而且,這是細紗做的手帕,也不能用太的線,我劈線就劈了八股。”

“怪道這麼細緻。”淩氏笑“比我剛開始學繡活的時候可強多了。”趙長卿笑“祖母跟我説不能急,要慢慢做。”趙長卿上一輩子就喜歡刺繡,雖然那時有做不完的針線活,她還是喜歡。如今不必如上一輩子那般辛苦做針線,她將時間分的均勻,每天最多就做半個時辰針線,也改在上午光線最好的時間。其他時間,依舊是上午唸書,下午習字。

放下上輩子那些事,趙長卿開始學着悠然的享受着自己的生活。

只是自從趙長卿看《論語》開始,老太太就不大能教她了。趙勇現在衞所差使忙,也沒顧得上給趙長卿請個先生。還是淩氏道“你外頭託人問問,看可有合適的先生,給長卿請一個來。老太太年紀大了,現在又要教長卿針線,也不好叫老人家太‘’勞。我看閨‘女’實在有靈‘’,以後寧哥兒不消説,能去外祖母家的族學唸書,就是蓉姐兒,我也願意她讀書識字。”淩氏是個心氣高的人,尤其看趙長卿自唸書以來就格外貼心懂事,一舉一動也與外頭那些野丫頭們強,更兼趙長卿‘’了幾個‘門’第不錯的朋友,各種原因‘’織,淩氏很願意培養下‘女’兒。

趙勇一拍腦‘門’兒“瞧我,都忘了。嗯,我這就去託人問問,也去牙行打聽打聽。”這年頭的牙行,不只是做人口買賣,還兼職業介紹所與房產經濟。

“你心裏記着就行了。”淩氏道“二哥他們置了新屋,如今已經搬過去了,今天譴人過來跟我説這個休沐二哥家裏辦暖屋酒,叫咱們一家子過去。”趙勇有些子沒去岳家,微驚問“這才搬哪?”家可是分了有小半年了。

淩氏嘆口氣“瑣碎的事多了去,這不是才拉扯清麼。”趙長卿‘’嘴道“二舅母恨不能連外祖母的嫁妝都拉到自個兒家去,前幾大舅母過來,很是跟母親抱怨了一通。原本分好的家,二舅舅家得了鋪子,長房得了一百畝地,要補給二舅舅一百兩銀子,讓二舅舅用來買房子。後來,二舅母又不服氣,説是偏着長房,鬧了好幾場,‘雞’犬不寧的。這才‘’清楚。”事實上是,最後凌騰實在受不了了,坐在院裏石井邊放了狠話:再這樣折騰,他就直接跳井裏去!然後將一家子人嚇慘,凌二太太也不鬧了,乖乖的搬了家。

連凌大太太到趙家找淩氏説話時都道“要不是看着騰哥兒這孩子實在懂事,真恨不能一輩子不來往。”淩氏笑嗔“就你嘴快,心裏存不住半點事,都要與你爹爹叨叨一遍才罷休。”趙長卿笑“母親是我們老趙家的人,當着父親的面兒,兒子閨‘女’都在身邊,還有什麼不好説的。”趙勇笑對淩氏道“你看咱閨‘女’多有見識。”

“不知從哪兒學來的這樣刁鑽。”淩氏面兒上微紅,對丈夫道“你休沐那天就與我們一道去吧。二哥是個好‘’子,就是二嫂,那脾氣自來不討人喜歡。不過有什麼辦法呢,都是實在親戚。”趙勇笑應。

不管怎麼説,二房在分家後折騰了小半年才搬清楚,肯定是有便宜佔的,譬如,傢俱擺設就頗多眼的。當然,分家時,除了田畝店鋪這些大頭,小件兒如傢俱擺設也是要分的。雖然凌家沒什麼值錢的,破銅爛鐵也有一些。很明顯,大房二房又就這些破銅爛鐵的分了一遍,據説凌二太太連掃地的掃把都搬到了家裏來。

趙勇去與凌二舅説話,淩氏帶着趙長卿到了內宅。

小二進的院子,要分內宅外宅的實在不太容易,不過,凌二太太也分了男客與‘女’客屋子。

凌騰學裏的休息時間與官場的做官的休沐是一樣的,故此,凌騰也在家,只是‘’角還有處小小淤清未散,瞧着捱過揍的樣子。

淩氏見到沒有不問的,道“騰哥兒這是怎麼傷着了?”不待凌二太太説話,凌三姐兒已嘴快道“不聽話唄,好端端的要跳井,把父親和祖父都嚇壞了,氣得父親揍了他一頓。”凌騰微微一笑,坦然道“姑媽莫為我擔心,已經無礙了。”淩氏温聲“那就好。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有事當與父母慢慢分説,萬不能以身試險,叫父母擔心哪。”

“我記得了。”凌騰遞塊栗子糕給趙長卿,道“好些時沒見妹妹,妹妹又長高了。”趙長卿道過謝,接來用帕子捧在手裏,道“表哥瞧着倒像瘦了似的,是念書太累麼?那可得多吃飯哪。”凌騰笑“好。妹妹現在唸什麼書,還在唸《論語》麼?”

“《論語》已經背過了,現在在讀《孟子》。”趙長卿道“我覺着《孟子》比《論語》好看。”

“妹妹怎麼這樣説?”

“《孔子》是要人做聖人,《孟子》更平易近人,讓人做凡人。”凌三姐聽着無趣,問“妹妹都念到四書五經啦?”

“就是隨便念念。”趙長卿道“上回聽説姐姐也在唸書,不知姐姐唸到哪篇了?”凌三眼翻個白眼,指着凌騰道“大少爺不知道賭哪口氣,説好的教我認字,現在也不教了。”凌騰淡淡道“如今家學裏課業愈緊,姐姐不是隨着母親去鋪子裏逛,就是出‘門’訪親會友,我有空閒時,時常見不到姐姐,如何教你。”凌三姐嘆口氣,抱怨“反正你總是有理由。”凌騰道“姐姐不如意也總能找出理由。”見凌三姐臉‘’微變,凌騰不待她發作,便笑對趙長卿道“我房裏有兩盆月季,這兩天正開了‘花’,我帶妹妹過去瞧瞧。”凌家姐弟兩個,趙長卿都不喜歡,凌三姐是個勢利眼的蠢貨,凌騰頗有心機。不過,趙長卿實在也懶得聽凌三姐‘陰’陽怪氣,與淩氏道“母親,我跟表哥去看‘花’。”淩氏正在同凌二太太説話,聞言一笑“去吧。”凌三姐立刻道“我也去。”凌二太太渾不在意,叮囑一句,道“你是姐姐,照顧着弟弟妹妹些。”趙長卿已看出凌騰眉間厭倦,凌騰卻是個極有耐心的人,他並未發作,一句反對的話都沒説,就帶着趙長卿與凌三姐過去了,凌三姐沒忘了捧着那碟點心。

二房人口不多,即使房子不大,也足夠兒‘女’各有房間。

凌騰屋裏收拾的很簡單,書案上擺着一盆‘花’苞半開的月季‘花’,這‘花’潑辣的很,種哪兒都能活的一種‘花’。小小的‘花’盆裏,小小的一株,只三五‘花’苞,襯着碧綠的枝葉收拾的乾淨整齊,近前便有淡淡‘花’香縈鼻。

凌騰請趙長卿在案前椅子裏坐了,自己拉了個圓凳坐。

凌三姐將點心往案上一放,自己另搬了凳子來,凌騰已經倒了三盞白水,温聲道“年紀小的時候喝茶不好,這點心甜,妹妹就喝白水吧。”趙長卿道謝接了,凌三姐迫不及待的説起凌大姐幾個來,道“卿妹妹,你可是不知道,現在大姐二姐四妹可鮮亮了!上回我跟着母親過去給祖父祖母請安,見着她們頭上都‘’着新首飾,絹‘花’兒也是最新鮮的‘花’樣兒,大表姐現在都學着用胭脂啦。以前總是一幅穿衣少穿的窮酸樣,這我家一搬,可不立刻就富了麼?”趙長卿沒説話,凌騰已徑自自案上取了本《孟子》,直接問“妹妹唸到哪篇了?”趙長卿隨手指了一篇,凌騰道“閒來無事,我教妹妹唸吧。”

“好啊,麻煩表哥了。”接下來,凌騰便長篇大論的講起《孟子》來,趙長卿還能説兩句,凌三姐一句都聽不懂,直聽的呵欠連連,沒多大工夫便主動道“我去瞧瞧母親可有要幫忙的,你們先自己玩兒吧。”走的時候依舊沒忘了端走點心碟子。

凌騰長長的嘆了口氣,隨手將書一合,疲憊的‘’‘’眉心“叫妹妹看笑話了。”趙長卿道“三表姐就是這樣直率的‘’子。”凌騰年紀尚小,心機再深也是有限的,他低聲嘆道“為着分家,把一家子情分都折騰盡了,三個盆兩個碗的都能鬧一場。血緣至親,竟敵不過些許銀兩。”趙長卿心道:血緣至親敵不過些許銀兩,夫之情也敵不過新人紅顏,這個世界,有時,就是這麼涼薄吧。

凌騰嘆良久,忽然問“妹妹怎麼不安我呢?”趙長卿道“表兄需要安嗎?”一個強悍的人,不可能是成年突然間轉變,必然這人自幼便強悍。看凌騰就知道,凌騰後的成功是必然的結果,這是個天生強悍的人。

哪怕凌騰最終會成長為一代賤人,也依舊會是個強悍的賤人。

作者有話要説:晚安~~~~~~我的心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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