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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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次旅途一定是一開始就被詛咒了。
在以前,從法蘭公國到笛摩那的路線伊達幾乎每隔幾年都會走上一次,這是一條安全而順暢的路線。以前伊達最多隻帶幾個隨從同行,可是從來沒有在這條路上遇上過任何的危險或者麻煩,但這一次的旅程,卻從出發的第三天就開始狀況不斷。
先是跟隨的老管家忽然生病。
八十多歲的人了,已經服侍了法蘭家族三代人,雖然他本身也是高階的武士,自稱可以獨自屠戮一窩雙足飛龍,可是畢竟歲月不饒人啊。雖然他自己堅持要留下,把自己跟隨小主人的義務進到底,但伊達還是不得不把派家裏的侍從們快馬加鞭地把他送回家去。
接着是靈王子明爾受到家族的召喚,帶着手下的
靈戰士返回了常綠森林。
靈族的漫長壽命使得他們對於時間幾乎沒有什麼觀念,在他們——至少在明爾的概念中,一向是用年來作為對時間的劃分的。這樣十萬火急的召集,一定是標誌着有大事發生了。看明爾接到那張命令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在把事情往這個方向暗示着。常綠森林發生了什麼大事的話,很可能首先影響到作為比鄰的蘭姆王國,伊達在心裏不由開始擔心。
不過與國家大事相比起來,眼前事情卻是更加令人頭疼的,因為接下來,硬跟着伊達出來的妹妹,竟然和表哥蒙得皇子“私奔”了。
私奔的人騎着馬滾滾而去,皇子的騎兵隊馬上跟了上去,把伊達仍在了原地——作為皇子的衞隊,把一個子爵扔下與把皇子丟了的罪名相比,顯然就屬於可以忽略不計的狀態了。
一來二去,原本幾十個人的隊伍剩下了伊達一個人,然後伊達自己又因為受魔法侵襲而病倒在這裏…
老師説過,凡事有失必有得,那麼自己這次的“得”就是見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舞蹈者吧?
伊達站起來走到陽台上,他的腿雖然已經解除了石化術,但是行走站立還是不太方便,所以他不得不靠在欄杆上才能站穩。
旅店的老闆心裏已經把他當作了一個騙子,所以一直注視着他,不明白他在太陽落山,舞蹈者表演的時刻已經過去了之後,他又盯着那座山幹什麼。
伊達·法蘭沒有留意任何人的目光,他看着遠山,右手的拇指輕輕磨擦着食指,已經陷入了回憶。
伊達從草叢中爬起來四周看看,攻擊他的那隻長尾齒虎已經不見了。
“我真是太仁慈了,剛才應該直接用火球把它烤的…”他咕噥着從地上撿回包裹,拍拍身上的草葉繼續走,一邊還輕鬆的吹起了口哨。論理他不是那種應該獨身走在這種深山老林中,自己一手拎着行李還要一隻手用短刀開路的人,但是現在這樣,反而讓他輕鬆自在一些。
“子爵大人,公爵和夫人把您託給我照顧,我就是死也要把您安全送到笛摩那,咳咳咳咳…我絕對不會丟下您的,咳咳咳咳…如果您不能平安到法師塔,我死也不會瞑目的…咳咳咳咳…”當病卧在牀的老僕人戰抖着抓着他的手這麼説時,伊達馬上下了命令,讓人把他快馬駕鞭送回家去──把他帶在身邊自己才會不能按時到達呢。
“伊達吾友,因為命運的安排,世事總是頗多波瀾,我今天受到故鄉的召喚,不得不忍痛與吾友分別…(以下剩略5000字)”──直到明爾依依惜別而去,伊達才發現自己本沒有從他的話裏找到重點,他究竟為什麼回去的?
“哥哥,我愛蒙德,我要和他結婚。”
“…”
“就算你不允許也沒用!就算你回去告訴父親也沒用!我愛他,我和他生生死死都不會分開了!哥哥,你從小最疼愛我,你從來不拒絕我的要求的,你就允許我和他在一起吧!我求求好不好!”
“…可是你才十二歲啊…”
“愛情和年齡有什麼關係!只要有真愛,一切都不是問題!”
“這麼説來…蒙德是皇位的第一順序繼承人,又是我們的表兄,而且文武全才,脾氣也不錯,也配做我的妹夫…”
“哥哥,謝謝你,我會一輩子你的。”
“不,救命啊,伊達,你不能不幫我,我是你表哥…伊達,救命…”就這樣妹妹和表哥蒙德私奔了,不過伊達到最後也沒有明白,妹妹為什麼要用刀子抵着蒙德的脖子私奔?蒙德的騎士們一擁而去追他們的王子,於是就這樣,原本人數不少的隊伍,一下子剩下了伊達一個人。
原來耳邊沒有老僕人的羅嗦,沒有妹妹時不時神經質的尖叫,沒有明爾滔滔不絕的頌,沒有蒙德的大嗓門和那些無論何時都全幅披掛的騎士們“叮叮錚錚”的盔甲聲的生活是這樣的…
有生的二十年來,伊達第一次在法師塔之外的地方體會到這樣的寧靜。
於是他在那隊騎士人馬從視線中消失的第一時間就鑽進了山林,一邊發足飛奔一邊使用魔法隱藏自己的行蹤,以免會被父親重新派來的侍從或者武士什麼的找到。
“終於自由了!”伊達的心中興奮地想着“自由了,自由了!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怎麼前進就怎麼前進了!”雖然他終究還是要到笛摩那去,但是至少這次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而不是走父親安排好的、有侍衞跟隨、有官員沿途接送的路線。
“啦啦啦,要去最危險的密林冒險。
象個魔法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