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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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名為“水煮三國”的川菜館此時的氣氛很凝重,就連上菜的服務員似乎都受到了,留下菜後飛一般地逃走了,順帶絆倒了旁邊的椅子,我甚至聽到了他在問老闆:“他們不會打起來吧?”我看着表情肅殺的彭西南,頭痛不已:“你能別這麼嚴肅嗎?看着你這張撲克臉,你看大家都吃不下飯了!”我的話音剛落,就像與我抬槓一樣,周舟舉起了手,筷子直接戳向那盤紅得妖豔的水煮魚,接下來是酸辣土豆絲,麻婆豆腐,剁椒胖魚頭。繼周舟之後,彭西南的室友們也開始動作了,對桌上的食物進行狂風捲落葉式的掃蕩。

我看着黑着臉的彭西南,終於豁了出去,拆了筷子準備對付離我最近的川辣蝦,誰知下一秒川辣蝦卻變成了番茄炒蛋,我盯着彭西南轉轉盤的手,恨得牙癢癢的,決定不去和他計較吃我的飯。

但當水煮牛變成蛋花湯,紅三剁變成了豆腐丸子之後,我終於沉不住氣了。

“你還讓不讓我吃飯了!”

“這不是吃着嗎?”

“我想吃什麼你轉走什麼你是什麼意思?”

“你明明知道你不能吃辣,你還進川菜館!”此時的彭西南已經完全沒有他在女孩們面前的温文爾雅陽光帥氣,就像老太一樣絮絮叨叨“你胃不好,不能亂吃東西。我答應老師要好好照顧你,所以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得胡鬧。”提到談老師,我失去了和彭西南大戰的興致,低頭猛扒着碗裏的白飯,在心裏學着容嬤嬤一樣拿着繡花針對着他紮了無數遍,他夾過來的豆腐丸子我也丟到盤子裏,碰也不碰。

半個小時前,我和周舟歡快地推開了川菜館的門,並沒有想到彭西南會和他的一幫室友也在,我想拖住周舟的手逃竄已經來不及了,彭西南已經發現了我們。

他的眉頭擰成了八字形,簡直可以夾死飛過的蚊蠅,嘴角卻微微上揚:“談夏昕同學吃飯嗎?一起坐吧,你看,只剩下這幾個位置了。”他的室友們拍手説好,周舟也沒有意見,我只能頂着巨大的壓力在他對面坐下。

我彷彿又看見了彭西南背後散發了刺目的金光,拈花指朝我一指:“孫猴子,休得胡鬧。”和彭西南相識已有七年,從小學到大學我們都在同一個學校,初中高中還是同個班,他是每個老師都引以為傲的學生,包括我爸——他的談老師。初中時,我爸對彭西南説:“西南,你是老師最值得驕傲的學生,談夏昕格乖張,若是她以後在外面闖禍或者胡鬧你多看着點,不聽話你直接拿這她!”説完揚了揚他上課用的教鞭。

從那一天起我便開始了被彭西南壓迫的暗無天光的子。

酒足飯飽出了川菜館,彭西南本想送我們回宿舍,被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後訕訕地停了腳步,在飯館的強勢氣場已消失殆盡。

在兩個小時後,在我回到宿舍和周舟抱怨了整整兩個小時的彭西南後,他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談夏昕,你下來。”我氣還沒消,氣的:“下去哪裏?我不去。”

“你到窗口看一下就知道。”我一頭霧水地掀開窗簾。

茫,彭西南就像樹一樣筆直地佇立路燈下,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他低着頭,似乎是覺到我在看他,猛地抬起頭來。明明知道他看不到我,我還是往後一縮。

“談夏昕,你下來。”他的聲音在笑“你看到我了對嗎?”我憤憤地罵了一聲,汲着拖鞋往樓下跑,見到我下來,彭西南笑得像只偷腥的貓:“我就知道你會下來。”

“幹嘛!”他把手中的袋子遞給我,我接過來的時候不注意給燙了一下:“這是什麼?”

“你晚餐吃得少,我怕你餓,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蟹粥。”路燈下的彭西南眼睛很亮,像極了夜空閃爍着寂寥的星。

我拎着粥回到宿舍,周舟和林朝陽趴在窗台上左張右望,見我進門,笑得十分詭異。

“你們這是幹嘛?”

“剛剛誰還在罵彭西南的,還説要去扎小人?這會笑得比還甜的是誰?”

“就是就是,喂,談夏昕同學,彭西南對你好的,你就從了他嘛!”我對她們的調侃充耳不聞,兀自低着頭吃粥,口腔裏滿滿的都是蟹的鮮甜與葱花的香氣。

吃完粥後不久,手機又震動了起來,短信來自彭西南。

——夏昕,晚安,做個好夢。

不知道是因為彭西南的短信還是周舟與林朝陽的調侃,總之這個晚上我失眠了,在牀上翻來覆去半宿也沒有睡着,待到天矇矇亮,我的眼睛才閉上,可鬧鐘又響了。

早上是無趣之極的馬基課,整個教室都是哈欠連天,更多的同學都已經去與周公下棋了。在我打了第七個哈欠之後,周舟終於忍不住了,把書本拍在我的臉上,並賞了我一個白眼。

“你昨晚是去做賊了偷雞?”周舟捅了捅我的手,慫恿我“要不,我們逃課吧?”我和周舟弓着身子往後門緩緩前行,可我們即將勝利的時候,敵人的炸彈一下子就炸燬了我們的碉堡:“後門的兩位女同學,你們去哪裏?叫什麼名字?”我頓住了腳步,周舟卻拉着我就跑,邊跑邊喊:“老師我叫季柯然,外語系的。”老師還在後面吼着什麼,我們加快步伐逃離了教學大樓。

跑到大禮堂門口,我才氣吁吁地問同樣氣的周舟:“你怎麼説你是季柯然?”

“她今天不是沒有來上課嗎?我這是替天行道。”周舟很少笑得像今天這樣開心,可下一秒笑容就凝固在她的臉上,因為一隻手拍上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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