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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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眼前的大夫掐掐長鬚,搖了搖頭。

“這位兄台,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不過這位姑娘已經斷氣許久,你教我如何醫治一個死人?”

“她一定還活着!”風滌塵睜開佈滿血絲的眼,堅持地説道,“我能受得到,她一直在向我呼救。”大夫當他是瘋子般地瞅着他。

“看來該醫治的人不是她,是你。”風滌塵當然知道自己的情況看起來有多糟,他以繼夜地帶着曲水樓奔波了兩天,找遍了三十幾個村莊的大夫,全部的心思都只放在她身上,本沒時間去料理其他事。他連這兩天到底休息了多久、吃了多少東西都不清楚。

“大夫,你非得救活她不可,再多的銀兩都不是問題。”他無意識地揮着手。

“不是我不肯救,實在是我無能為力,你還是好好安葬她,別一意孤行了。”風滌塵本沒聽進大夫的忠告,他丟下一錠銀子,抱起曲水樓就向門外走。

難道自己真的挽不回她?他哀傷地盯着毫無生息的曲水樓,她那嬌美寧靜的容顏深深地揪着他的心。

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個大夫這麼説了,但他始終不相信,他真的在內心裏隱隱約約地知道她不但沒死,而且還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風滌塵望着中天的滿月,夜已經深了,約莫是子時的時分,他想起自己從傍晚餵過她之後就沒再讓她進食,趕緊從鞍袋中拿出一壺下午買來的羊

他不相信曲水樓已經死了,但是在找到能醫治她的大夫之前,她必須保持體力撐過這個難關。

風滌塵將她橫坐在地上,抬起她的上半身依出罪在前,然後他順直曲水樓的頸子,扳開她的嘴,先試口羊確定沒壞後,他再含着羊送進曲水樓的嘴裏。

他又在吻她了!曲水樓虛弱地想道。但她知道風滌塵不是在輕薄她,他是迫於無奈才用這個法子讓她吃進東西。這兩天來她無時無刻地受着劇痛的煎熬,到最後疼痛已經使她麻木,反而沒有第一天時那種蝕人心肺的致命痛楚,但是自己又累又餓,虛弱得有幾次差點暈過去,全憑她的意志和風滌塵不斷地喂她吃東西補充體力來抵抗劇痛的折磨。

曲水樓暗自慶幸,好在這個呆子不相信她已經死了,在旁人的眼中像個瘋子般地堅持喂她這個死人,要不自己也沒辦法清醒到現在,她這次如果真的沒死,風滌塵絕對是她的救命大恩人!

風滌塵瞧見喂入她嘴中的羊大部分都從嘴縫了出來,不由得心急似火,他用袖子擦拭掉她嘴邊的水痕。

“喝下去呀!水樓,你一定要喝下去。”我也想啊!曲水樓無助地想反駁他,可是嘴巴完全不聽她的話,她能怎麼辦?她真的很餓,但卻無法嚥下風滌塵餵給她的全部食物。

風滌塵不放棄地喂着她,直到壺裏的羊全空了,才又抱着曲水樓上了馬,輕聲向她低語,“水樓,坐穩了,我再帶你去找大夫。”還找?曲水樓在心底呻,她很風滌塵為了自己不眠不休地找大夫,但是馬匹的搖晃對她來説是一種莫大的折磨。她實在很想告訴他別找了,全天下知道怎麼解牡丹的人只有她和師父、向樓而已,沒其他大夫知道的,只要再一天,再過一天她就會清醒過來,他就不必那麼心了。

風滌塵抱着曲水樓騎在通往下一個村莊的路上。他過了半晌,又緩緩開口做他例行的公事——向她説話。

“水樓,你大概沒聽説過軍營裏的事吧!其實軍營也不像一般人所説的那麼枯燥,要不然我怎麼會待了那麼多年呢?像有一回我的軍師跑來找我,説是有要緊軍情通報,結果你猜是什麼要緊軍情?”他出兩天來難得的笑容,“他所謂的『要緊軍情』居然是他的戰馬生了小馬!他騎着那匹馬隨我帶兵打仗,幾年來完全不知道他騎的是一匹雌馬,直到他發現馬生了小馬才緊張地跑來向我通報…”又來了,曲水樓非常專注地、努力地聽着風滌塵敍述軍營裏的趣事,那起碼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暫時不理會身子的痛楚。

他曾跟她訴説過獷豪邁的景,令她嚮往那種與天地合為一體的覺,也説過他小時候頑皮好玩,為了躲避師父的責罵而躲進山裏好幾天,那讓她也想起自己有過相同的經驗,甚至連他的祖宗八代發生過什麼事,她都快倒背如了。

曲水樓暗自在心裏向風滌塵道謝,他大可以不管她的死活,不必同她説這些話,不必為了她以繼夜地找大夫…

除了向樓,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那些因為她的容貌而接近她的男子,大都不懷好意,表面上奉承敷衍她,實際上對她放形骸的作為十分瞧不起。

也只有風滌塵知道自己那放肆的行為後還對她那麼好;他不會刻意去説些好聽的話討她的歡心,只會寬容地的任,平心靜氣地糾正她的行為舉止。她就是因為他老是不肯順着自己的意才故意跟他唱反調的,老實説自己並不討厭他,事實上還算有那麼一點點兒的喜歡…

好吧,喜歡就喜歡,曲水樓很勇敢地承認自己的覺,她是滿喜歡他的啦!雖然真正跟他相處的時間只有一天是清醒的,自己要真不喜歡本連理都不理他,還説沒事就和他要嘴皮子呢!而他是真的打從心底關心她,等自己醒來後,她再也不會對他這麼兇了。

曲水樓依着風滌塵的口,仔細聆聽着他低沉渾厚的音調充滿她的耳際。

聽到他令自己心安的聲音,痛苦彷彿愈來愈輕了,連身下的馬匹引發的疼痛,似乎也沒那麼難以忍受,她在心裏微笑着。

“然後啊…等你醒來再跟你説,水樓,我們又到了另一個村莊了。”風滌塵遠遠地瞧見另一個村莊的村口木樁,立即驅馬緩慢地小跑。

“沒想到這個村莊跟上一個距離這麼近,我們才走了快兩個時辰。水樓,也許這裏的大夫能治好你的病。”曲水樓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唉!還是算了吧!讓她乖乖地在牀上躺一天等藥解除不是更好?

風滌塵策馬進入村莊中,迅速地尋找門口掛有燈籠的房舍。

一般行醫者為了不使夜半需要急診的病患找不着大夫,多半會在深夜於自家門前掛上一盞明燈,所以説只要找得到門口掛有燈籠的房舍,大多就是大夫的住所。

風滌塵遍尋村莊,好不容易才在街尾找到一盞昏暗的燈火。他將馬停在那棟房舍前,抱着曲水樓下馬來到大門前用腳敲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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