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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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燒了之後,千頭萬緒的事情才真的開始。
為了不增加柴守塵的負擔,風喬毅然要二楞子他們一家搬離。她心頭清楚,如果風林客棧那把火不是意外,那放火的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二楞子他們家,有的是技藝。到外頭尋工作,或者還有一條活路;着跟着她,就算是擺個小攤子,也難保別人不來鬧事。
今非昔比,沒了立足地,難免生死由人——這理由説服了二楞子一家,嗚咽地哭了一番後,一家人決定暫時離開。
説到天,這些天,他不願在柴家吃閒飯,也是努力地尋些零工來做。
至於風喬自己,略事休養後,便着手辦理地契的相關事情。這“風林客棧”慘遭回祿之災,地契毀於烈火,是自然的事,可官府方面卻故意刁難她,她前後奔波十來次,對方就是相應不理。
那天,她又再去爭辯地契的事情,回來吃晚飯時,話異常地少,天心頭隱隱察覺不對,晚上去敲她的門,竟不見她應門。他心底已然有譜,便動身尋她。
他果真在殘毀的“風林客棧”尋到一盞恍似鬼火的幽燈。
“風姑娘——”他喚着殘燈旁孤坐的身影,直覺便知道那是不甘離去的她。
聽到他暖人的叫聲,風喬驀然回頭。
“天!”火光明明滅滅地剪出她的側影,一道清淚順滑,割過暗夜。
她哭了,因為心事太重,因為秋夜太冷,也因為天太暖——她義無反顧地奔向他,投到他的懷裏,她的情緒霎時潰堤。
“哭吧!”他不阻止她的淚水,只因他的心頭更酸,為不捨她而酸惻,他摟緊她,好叫她在他的口放肆。
“我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哪!怎麼會全沒了?怎麼會?因為這場懊死的火,這麼些年的努力都沒了,連這塊地也保不住了。”她失控地癱軟在地上,握拳的雙手發怒地敲打地上。
“該死的!懊死的…”天沒有制止她,他只是迅速地把手墊在地上,讓她的每一拳都落在他的手上。初時風喬並沒有察覺,直到情緒較為回穩時她才赫然發現。
“天,你這是…”紅腫的雙眼,在他安詳的面容上凝回焦距。
他温言笑道:“好些了嗎?”這是他唯一關心的事。
“白痴,你這樣我怎麼會好過。”她執起他的手。
他沒有運功抵擋,只一味承接,手背挨在石板地上,都擦破皮了。
“你怎麼就不會阻止我啊?”她薄嗔,心疼地呵着他的手。
“不痛,不痛。”一雙鳳眸因專注而發亮,她細細呵出的氣,凝成濛濛的白煙。
他含笑,深望那團似霧的煙,矇昧中,他看到了所謂人世的幸福,找到那個貪嗔痴怨亦然無悔的紅塵。
她俯身出不離身的手絹。
“左手還右手?”她抬眸-他。
他一笑。
“什麼?”習慣她總會冒出他不解的話語。
“你兩手都受傷了,可我只有一條手絹,只能幫你包紮一邊的傷口,你要左手還是右手。”她認真地忖量,眉頭高攏,替他下了決定。
“右手好了,右手比較常用。”提出最務實的想法。
“這條手絹,可以給我嗎?”他纏上細柔的手絹。
“這本來就是給你綁傷口用的。”不懂他何以多此一問。
“我不是要綁傷口的,這點傷不算什麼的。”他望着她,那深幽的眸光柔似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