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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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微微一笑,道:"昔年小戴風招隱古寺中,'雙柑斗酒聽黃鵬',傳為千古韻話,今
我倒風
不輸小戴,豪氣卻有過之,在這'
莽山莊'中,'只雞斗酒論英雄',哈哈想來也可成為武林佳話了。"他説話的聲音輕細微弱,有如女子,神氣活現,也有些女子之象,不認得他的人,有誰會知道此人便是"北斗七煞"中最狠、最辣、武功亦最高,聲名亦最響的"七煞"莫星。
"神手"戰飛掀須笑道:"是極,是極,風不輸小戴,哈哈那'龍女'檀文琪若是見了莫兄,只怕…哈哈,只怕莫兄此後改個名字叫做'龍婿'了。"大廳中濟濟羣豪,立刻都也縱聲狂笑起來,大笑聲中,只有坐在一邊的"七巧童子"吳鳴世,面
似乎一變,似
長身而起,但目光一轉,輕輕嘆了口氣,又坐了下來,只聽"神手"戰飛又自接道:"只可惜那位'金雞'不曾前來,不然我們桌上的這隻雞,再加上…哈哈,那不就成為'雙雞斗酒論英雄'了嗎?"廳中又響起一陣更洪亮的笑聲,"七巧童子"吳鳴世也笑了起來。
只是這笑聲,後園中的裴珏卻沒有聽到。
他知道"莽山莊"中此刻已是風雲聚集,從四面八方趕來的江湖豪客,自恃身份能夠及得上的,便都在會期之前就都到了這裏來,"北斗七煞"中,除了"三煞"莫西不知下落外,其餘的六位,已來了四位,"大煞"莫南,"五煞"莫北,那
被"冷月仙子"莫名其妙地窮追了一頓,幸好後來突然有人在中途截走艾青,他們方才幸兔於難。
此刻,他們也都到了這裏。
除此之外,還有不知多少裴珏不認得的豪客英雄,他也知道,這些人到這裏來,都是為了自己。
"但是,我又是為了什麼呢?唉"他悲哀地低嘆一聲,望着和昨夜一樣的燈光,低語着道:他心中只希望三更快些到來,只希望能在三更時分,見到"金童玉女"兩位老前輩,更希望能在深夜中見着檀文琪。
這期間,他仍然只有焦急地等待着,暗中低嘆着而他嘆息的聲音,山城中客棧裏的檀文琪自然也無法聽到。
她只能聽到屋外的譁笑聲,她知道自己屋外的一間客廳裏,此刻正高張筵席,大會羣雄。
譁笑聲中,她彷彿聽到他們説話的內容,是在討論那位即將榮膺"江南總瓢把子"的人,究竟是怎麼樣的一位人物。
有人説:"聽説此人是崑崙名宿鐵梧桐的高足,一身崑崙劍法,已盡得及師真傳,尤其對於'輕功'一道,更有特別的功夫。"又有人説:"小弟倒聽得的有些不同,兄台你可知道,數十年前,'形意門'曾一度中興,而傳得,形意門,重振聲威的,就是那位怪傑、如意掌'金八步,後來他老人家雖然因為門人不肖,而不再過問'形意門'中的事,其實卻在暗中物傳人,而這位主兒,聽説就是這'如意掌'的弟子。"這話立刻引起一陣驚歎聲,但隨即有人反駁着説:"不對,你們都錯了。"他停了停,賣了賣關子,方自接着道:"你們大概都知道,約摸十年前,武林中出了個神秘難測的蒙面人,把武林中十多家成名的鏢局,全部整毀了,連歐陽平之老鏢頭,都喪了命,嘿!這位主兒,就是這蒙面人的兒子,他這次出來,是為他老人報仇來了。"於是,立刻又響起一陣更大的驚歎,身在鏢局中的人,更是愁容滿面,只有躲在房中的檀文琪,心裏卻有些好笑,她不知道當龔清洋和柳輝發現這位"主兒"就是他們素來看不起的裴珏時候,他們臉上會有怎樣一種表情。
她多麼渴望能看到這種表情,她心中的熱血,也似乎要沸騰起來了。
但是,沒有多久,她飛揚起的心,又被一層濃厚的憂鬱籠罩。
"他今夜見着我,會不會還在怪我昨天晚上的孩子氣?"又忖道:"假如他今天不在外面等我,那叫我怎麼樣去找他呢?我又不知道他究竟是住在哪間房子裏。"她那一雙有如水般的黛眉,便緊緊皺到一處,情
,又開始紊亂起來,她站起來走動一下,廳中雖然譁笑如故,但她隔壁的房間裏,卻靜得連半點聲音部沒有,她不知道她的兩位"冷叔叔",此刻在做什麼,她只是暗中
,這兩位
情冷僻的怪人,竟為她忍受了這種討厭的譁笑聲。夜
就在人們的等待之中,一分一寸地加重了。
大地,也就變得更加黑暗。
"篤!篤!"
"呀!此刻已經兩更了!"裴珏緊了緊自己衣裳悄悄從後院中走了出來,他極力不使自己的身形行動時,帶出任何聲音。
"啊!此刻已經兩更了!"檀文琪亦在暗中低語,她又站起來,緊了緊自己的衣裳:"我該去了。"穿上薄底的蠻靴,在間繫上一條水
的綢帶,再用另一條較短的綢帶,將滿頭的秀髮輕輕柬住。
然後,她推開窗子,窗外繁星滿天,意正濃,一陣風吹來,她怔了怔,突地又暗中思忖:"假如我去了,他不理我,那麼我該怎麼辦?"她立刻又坐了下來,端起窗前桌上的冷茶,喝了口:"他不會不理我吧?他對我那麼好!"她微笑了,甜甜的笑容,使得明媚的
夜,更平添了幾分
意,她想起他對自己的好處,但是她突地重重"哼"了一聲:"他對我有什麼好?他走的時候,連告訴都不告訴我一聲,我吃盡了千辛萬苦,才找到他,可是他卻只問我'珍珍呢?'"
"珍珍呢?"她重複地低語着,憤然做了個鬼臉,憤然拉下頭上的絲帶,"珍珍呢?鬼才知道!"噗地,又坐到椅子上,將腳上的兩隻鞋子都了下來,手掌一揮,兩隻水
的纖花的小蠻靴,一左一右,遠遠地落到屋子的角落裏,發出"砰,砰"兩聲輕響。
這一夜,她都沒有出去,她甚至沒有離開過這房間一步,因為她整夜部在矛盾與痛苦中,她的心,幾乎已被撕成兩半:"去,他會等你的,他會原諒你的一切!"
"為什麼去,你有什麼要他原諒的,你為他受了那麼多苦,而他卻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問起別人。"天又亮了。
兩夜未曾安眠的她,像是一個酒後初醒的醉漢似的,周身都那麼疲倦,那麼乏力,倒卧在牀上,她甚至連指尖都不願動彈一下。
午膳的時候,她方自有些朦朧的睡意,忽然聽到一個温柔的聲音問她:"琪兒,你可是病了。"睜開眼,她看到兩個頎長枯瘦的人影,並肩站在她牀前,她忍不住要哭,終於,有兩粒晶瑩的淚珠,偷偷自眼眶滑下。
冷枯木雙眉微皺,他雖不瞭解少大的心情,卻也知道她並沒有真病,只是"心病"而已,他側顧冷寒竹一眼,兩人俱都知道,她是為什麼淚的,只是這兩人一生無情,誰也不知道該怎樣對一個哀傷着的少女,説句勸解安
的話。
檀文琪悄然合上眼簾,她想將眼眶中所有的淚水,都隱藏在合起的眼簾裏,但是,淚水卻又都不聽話地滑落了出來。
她只得悲慼地長嘆一聲,低低説道:"我沒有病,冷大叔,二叔,我…"她話猶未了,畔突地微微一麻,黑甜的睡意立刻從這微微一麻的地方,彌布她全身。
她睡着了。
站在她牀前的枯木寒竹亦自同聲嘆息一聲,悄然帶上房門,走了出來,面走來向他們含笑為禮的"八卦掌"柳輝,他們卻連眼皮都沒有抬起半分,逕自走進自己的房間,"砰"地關起房門,房門外猶自站着滿面乾笑的柳輝。
只是他雖然心中不忿,卻也無可奈何,望着關起的房門暗罵了一聲,悻悻走了開去,方自走到店門,忽地兒騎健馬急馳而未,馬上的騎士,像雞子似的躍下了馬背,柳輝定睛一看,不由失望道:"原來是'東方五俠'來了,怎地也不通知小弟們一聲,也讓小弟能及早遠。"搶步走到門口,一揖到地,連聲又道:"不曾遠
,恕罪恕罪。"説話之間,健馬上的騎士,已全都躍下,竟是五個鳶肩蜂
,面目英
,俱都穿着淺紫羅衫的華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