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面對這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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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做了奴才,但至少生活比起從前好了許多,後來因為漸漸出落得秀麗温順,女紅更是出,就被調到當時還是世子的趙封真生父身邊做事。

當時羅氏本以為再過些年,自己就會被主子按例和旁人一樣,配給府中的某個小管事,平平安安的過一生也就罷了,沒曾想。

後來卻橫遭突變,徹底改變了她往後的人生,好在兒子早慧,小小年紀就支撐起了這個家,不但對自身的處境並無怨言,更是從不抱怨她這個做母親的無能,有子如此,這已是她灰暗人生中唯一的一點安

趙封真服侍羅氏吃過點心,就回到自己屋裏,房中傢俱簡單,也並無貴重之物,收拾得很是整齊,趙封真從枕頭下取出一本書,坐在桌前認真看着。

半晌,趙封真覺得眼睛有些發澀,便放下書,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很快,目光又移回到面前的書上,面上出一絲苦笑,長長吐了一口氣,他是個哥兒。

雖然讀書不少,可在大昭是不可能科舉的,而在這個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的世道里,除了只有男子可以當做出頭途徑的科舉之外,習得一身武藝也是可以幫助一個人改變命運的。

而且即便是一個哥兒,只要有一身好武藝,也能謀生,雖然比起府中那幾位少爺小姐,趙封真這個所謂的庶侍子不過是一個笑話,但他依舊想要憑着自己的力量擺這一切,作為一個沒有任何外界助力的哥兒,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

可是不管怎麼説,這畢竟還是一條有希望的道路,然而老天似乎覺得這樣都還不夠,當年趙封真跪在生父的書房外,整整兩天兩夜水米不進。

終於求得了一個習武的機會,但前來教導他的武師卻在探查過他的資質之後,判斷出趙封真竟是天生的不適合習武,往往事倍功半。

如此一來,趙封真希望學得一身高明武藝以改變自身命運的這條路,就這樣徹底斷絕了。想到這裏,縱然早已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趙封真也依舊心頭沉重。中午和羅氏一起吃過飯,趙封真回到自己房間,又開始趕着做起繡活,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趙封真微微一滯,停了針,就出了屋子,來到院門處,問着:“是誰?”外面有人道:“趙侍子,是我家爺來了。”趙封真聽了這話,心中一嘆,就把大門打開,門外站着一個做青衣圓帽小廝打扮的人,滿臉明,手裏提着一個小包袱,後面一個青年站着,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年紀,不會更大了,衣飾打扮並不華麗,頗為低調,卻於細節處透着底藴,容貌生得頗為出眾,讓人一看便有好

這人正是楚郡王李康汶,在認識趙封真後,平時對他母子多有幫助,算是除羅氏之外,唯一跟趙封真走得近些的人。

李康汶從自己的貼身太監手裏取過包袱,跨進門裏,笑道:“封真,本王給你帶了些東西。那做小廝打扮的太監乖覺地輕輕掩上木門,垂手退到門邊,等着李康汶出來,兼着放風,李康汶是皇帝的第二子,一舉一動引人注意,今還是尋了個空兒悄悄過來,畢竟長樂侯府乃是前朝血脈,有着特殊,若是被人看到他與長樂侯府這個不受待見的哥兒來往,對彼此多多少少都有些影響。

羅氏已經睡下了,李康汶就沒有打擾,兩人進了趙封真的屋子,開着門,李康汶把包袱放在桌上,打開來,説着:“天熱,你母親的病只怕又要反覆,這裏是一匣子用得上的藥,幾本書,你收好。”李康汶説着,看了一眼趙封真,輕聲嘆道:“封真,你和你母親又何必如此倔強呢,你知道的,只要你願意,本王立刻就能讓你們過上好子…”趙封真沒説話,掃了一眼包袱,那隻黑匣子裏應該裝的是藥,旁邊是幾本書,並沒有財物,不是李康汶吝嗇。

而是知道他是絕不肯收錢財來改善處境的。趙封真知道李康汶對自己的情意,只是無論是他自己還是母親羅氏,都不肯讓他成為李康汶的外室。

而他身為前朝皇室血脈,身份尷尬,進郡王府是不可能的,李康汶也不可能為了他拋棄一些極重要的東西,這就是現實。但無論怎樣,對於李康汶的心意,趙封真還是謝的,行禮道:“王爺,多謝你了。”李康汶待他的確不錯,他喜歡讀書,李康汶就不時送些筆墨紙硯和書籍等物,趙封真對他雖説沒有什麼深沉愛意,卻也有之心。李康汶見趙封真跟自己客氣,忙攔道:“這些不算什麼,你這樣,倒是和本王生分了。”他説着,下意識仔細看去,只見趙封真修長的身子裹在一襲素衣之中,梳着簡單髮式,模樣生得清美出眾,白的臉上嵌着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睛,比一般人要大一些,但卻不像一般大眼睛的哥兒那樣靈動活潑,總是被長長的睫半掩住,顯得有些沉默。

不知怎的,李康汶忽然就有些心中苦澀起來,他説到底還是個年輕人,哪怕自幼受的是嚴苛的皇室教育,年紀輕輕在很多地方都比一般年長者還強些,但此刻面對這個讓自己求而不得的心上人,終究還是有着年輕人青澀的一面,他遲疑了一下,從袖中摸出一樣東西,遞到趙封真面前,説道:“封真,這個給你戴着玩吧,並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那是一隻小小的赤金手鐲,做工極為美,但上面並沒有鑲嵌什麼珠寶,因此也不算打眼,李康汶挑了這樣一隻手鐲給趙封真,可見心思細膩。

然而趙封真看了一眼手鐲,便不假思索地拒絕道:“不用了,王爺,我一向都不喜歡戴首飾的。”趙封真心中很清楚,李康汶是喜歡自己的,但現實卻註定了他不會回應這份情。

趙封真心裏嘆息,又應付了幾句,就送有些失望的李康汶出去,哪知就在跨出門檻時,李康汶忽然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了趙封真的手,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希冀,道:“封真,本王前天聽到母妃和父皇説話,説的是本王的婚事,想早些替本王和那莊家姑娘完婚…封真,待本王大婚後,你…”趙封真抬眼看他,不着痕跡地回手,淡淡道:“那就提前恭喜王爺了。”李康汶見他依舊是無動於衷的樣子,無奈之下,也顧不得什麼了,乾脆再次直接挑明瞭心思,道:“封真,你若嫁了本王,以後本王就能護着你,讓你和你母親過上好子,再不讓人欺負你,瞧不起你,除了名分,本王什麼都能夠給你!”趙封真眼下正為了羅氏的病和自己後的命運而心下煩亂,但面上還得依舊如常,只得耐着子説道:“王爺,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不值得如此,況且母親萬萬不會同意我無名無分便委身於人,我趙封真雖然不是什麼高貴人物,卻也有幾分傲骨。”李康汶一怔,就此沉默起來,趙封真見狀,剛要再説幾句,打消對方的念頭,但李康汶卻突然盯住他,神認真地説道:“封真,本王以後…等本王有了足夠的力量,那時本王要做什麼,就沒人能約束了,也沒人敢置喙,到那時…”趙封真微怔,這時李康汶卻沒有繼續説下去,拿着先前那隻赤金手鐲,硬是套在了趙封真的腕子上,至此,這個青年好像放下了一樁心事,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大步朝外走去,趙封真看着他的身影,不覺微蹙了眉,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鐲子,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南陌侯府薛懷光看着面前的李鳳吉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李鳳吉的手掌白皙光潔,骨節並不凸顯,十指修長,左手中指戴着一枚銀的丹珠寬戒,圓潤的指甲是健康的淡粉,兩隻手上面沒有半點瑕疵,一看就是一雙養尊處優的貴公子的手,但薛懷光知道,如果將李鳳吉的手翻到掌心那一面,就會發現上面有着不少薄繭,那是自幼練武所造成的痕跡。

“懷光在看什麼?看本王麼?”李鳳吉忽然開口,臉上有些似笑非笑之態,出一絲興趣的神,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

“…沒什麼。”薛懷光一口否認,他收回視線,眼皮微垂,做出一副閉目養神的姿態,他無論是面對其他男子還是哥兒抑或女子,都總是遊刃有餘,從容不迫。

但是如今面對李鳳吉,面對這張臉,他的所有淡定和從容就好像都統統離他而去,讓他成了一個彷彿不大擅長際、沉默寡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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