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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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瓜打在身上並不疼,可是那汁水卻淋了一身,這使安祿山更火了,回手把木瓜也砸了過來,卻擊在楊貴妃的頭上,安祿山的勁兒多大,這一砸還得了,楊貴妃當時被打倒下去。

安祿山見闖了禍,不敢再在宮裏逗留,匆匆逃出宮去,因為他常常出入官,門口的衞都認得,見他一身狼狽,還打笑了他幾句。

安祿山在人前還得敷衍著,回到自己的府中,立刻帶了幾個心腹,騎了快馬,一逕奔回范陽去了。

因為他是大紅人,連宮都出入無阻,四城自然是由他通行了,所以安祿山倒是未受攔阻。

等到皇帝得知宮中鬧事忙趕了來,好在楊貴妃只是被擊昏過去,經宮女施救後亦已醒了過來,在皇帝面前,哭訴安祿山無禮,心謀不軌等等的罪行…

皇帝卻是明白的,他對楊貴妃與安祿山不乾不淨的事也有所風聞,但是他只有裝糊塗。

楊貴妃正當盛年,皇帝卻已是老人,某些方面,實難滿足她,所以她偷偷嘴,只要不鬧到外面去,把宮中人的嘴封住,不鬧笑話就行了。

皇帝不知道安祿山跟她是怎麼鬧起來的,他也不去過問,反而藉機會把楊貴妃訓斥了一頓,説她自己不加檢點,過於放縱,才造成安祿山如此膽大妄為,若是楊貴妃本身端莊,安祿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跑到後宮來打人吧!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許再追究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否則將會成為笑柄。

楊貴妃也知道自己理屈,更知道事情不宜擴大,暗地裏,皇帝可以裝聾扮啞,但若公開鬧開來,即使抓了安祿山,問明內情,砍了他的腦袋,自己也將遭殃。因此她不但忍受了下來,而且從此也乖多了。

皇帝裝作不知道這件事,自然也沒有派人去抓安祿山,甚至於他兩天不朝,還以為他畏罪不好意思,更沒著人去找他,他想等過了幾天。

一直不去降罪,他必然心生,自動來謝罪,那時再好好地安撫他一下,則此人必然誓死劾忠大唐。

只要安服了他,自然也就可把胡人給撫住了,再有胡人的鐵騎為後盾,那些騎兵悍將,跋扈的兵鎮節度使,一個個都得乖乖的聽皇帝的命令了。

唐明皇的算盤打得如意,事實上卻不理想,首先是幾天後仍不見安祿山,詳細一問,才得知他當天就跑了。

這一跑才使皇帝不太放心,當初把他騙到長安來,是有意留之為質,後來因為他太恭順,才放鬆了監視,極盡其籠絡手腕,看他為長安的繁榮所,認為他已樂不思蜀了。

那知他還是跑了。

人跑了,皇帝本來也不想抓他,但鳥兒出了籠,就很難再望他回來了,皇帝自然也不會傻得下達旨意去召他上長安,他若抗旨不遵,那就是抓破臉來了,為今之計,只有先安撫住他,再圖別計。

於是皇帝下了一道旨意給他,旨意中説他在京師伴駕,君臣頗為投契,一旦遠離,頗為思念,並加封太子少保,坐實他乾殿下的地位,還賞賜了不少東西,派個專差送了去。

安祿山心中有愧,對於皇帝的如此寬容倒是更覺慚然,而且他從差官的口中,打聽了一下,知道他在後宮鬧的事沒有張揚出來,算是安了心,本來已作了謀反的準備,倒是安頓了下來。

不過他靜思之後,也知道這是皇帝的鎮撫作用,無論如何,他在長安的那些作為是不可原諒的。所以他心中也一直在嘀咕著,看看皇帝下一步如何行動。

果然沒多久,皇帝不但加強了一些親信將領的軍備,而且也飭令太子去演新軍,擴大徵兵,作了戰爭的準備。

安祿山知道這多半是為了自己,縱然不是要征伐自己,也是要防範自己,與其等皇帝準備好了來對付自己,倒不如先發制人。

再者,他對楊貴妃還著實難忘。

他這兒已在動腦筋,楊國忠及時燒了把火,找了個人,假意通風,説皇帝對他調戲貴妃的事大為震怒,著令太子練軍要征討他,叫他小心一點。

安祿山一緊張,終於起兵叛唐。

安祿山遲早必叛,皇帝心裏有數,也在作準備,但是蠢材楊國忠卻不知道皇帝的計劃,皇帝的計劃落了空,也使得大唐的江山一度蒙塵。

從太宗皇帝李世民建立一個空前的大帝國之後,後繼的子孫一直沒有能安安穩穩地做皇帝。

而且大部份是在內戰中,先有武則天亂政變號,幸而有一批忠臣努力保駕,沒有叫國祚中斷,武氏之後,又有韋后奪政,也沒有能亂起來。

但這次的安祿山卻是來勢洶洶,兵一發直撲京畿,楊國忠的目的是想唆使安祿山去跟太子那一批新興勢力作對的,沒想到安祿山的目標卻指向長安。

楊國忠燒起一把火頭,倒也是經過一番深思,也作了萬一的準備,他把希望全寄在老元帥哥舒翰身上。

哥舒翰早年戰功彪炳,因而驕狂自大,自許為當世第一虎將,再也無人能及。

這句話當然他也夠資格吹,因為刻下的一些將領,大部份都曾在他的帳下服役過,算得上是他的部屬,雖然有些人的地位已經比他高了,但是他對那些人仍然是視作部屬一般。

如此的一個人,人緣絕對好不了的,而且他治軍謹嚴,部將只要犯一點錯,都是死罪,因此,他帶兵也不算成功。

只不過,他的資格老,參戰的次數多。這一點卻是無人可及的。

安祿山曾經在他帳下效力過,但兩個人相處得並不好,楊國忠對哥舒翰倒是寄以厚望,所以聽説安祿山兵變漁陽,立即調集哥舒翰前往阻截。

哥舒翰也以為小醜跳樑,不足為患,大剌剌的帶了兵馬就去了,等到兩個一接觸,才知道安祿山已非昔吳下阿蒙。

他的部屬悍,更絕的是他對哥舒翰的那套戰略以及布兵的習慣都摸得一清二楚,避重就輕,揀他注意不及之處,狠加攻擊。

一陣下來,老將哥舒翰潰不成軍,潼關失守,哥舒翰不好意思逃回京師,在潰退的路上自殺了。

也幸虧他自己死了,否則還會更難堪,因為楊國忠自作主張,這一切都沒奏報給皇帝知道。

所以漁陽兵變,哥舒翰出擊,皇帝都不知道,直至哥舒翰兵敗,楊國忠見大事不妙,不得不告訴了皇帝。

皇帝一聽大驚失,立刻道:“丞相,這種大事,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朕?”楊國忠不敢説出自己的私心,只得含糊地道:“臣以為小醜跳樑,不足為慮,何必驚動聖慮?臣派了哥舒翰去征討,並撥了二十萬大軍給他。”皇帝沒有聽到戰果,立刻就道:“不行,討安祿山絕不能用哥舒翰,那老兒脾氣極暴躁,不結人緣,他的戰法安祿山都知道,而且他的部將當年與安祿山俱為同僚,情很好,這一仗不能打的…”歇了口氣,皇帚更進一步道:“何況,你撥給他的大軍,雖號稱二十萬,但你和那戰將領營官等,上下其手,吃空額,虛報軍餉,恐怕連一半都不到,而且還是老弱殘兵居多,這種兵怎能打仗!”楊國忠懷著一肚子的鬼胎,這時卻直了眼,他沒想到皇帝對他的作為十分清楚。

這些年他都在剋扣軍餉以飽私囊,五千人,他只發給四千人的糧餉,扣了兩成來。

那些將帥受了他的苛索,卻不敢申訴,因為楊國忠兼掌兵部,主宰著各將領的升調,你不幹有人還會搶著幹,唯一的辦法只有浮報軍額,把三千人報成五千人,給扣下兩成後,自己還能多落下兩成,反正楊國忠也是眼開眼閉,不會來理會的。

於是乎上下其手,使得軍中一團烏煙瘴氣,好在國家太平無事,這些兵也只有點綴一下門面而已。

不過楊國忠的胃口越來越大,起初只是吃了附近京畿的軍,漸漸地連邊防的守戌軍餉也都發不足,那可不能打折扣的,於是就有人告了進來。

楊國忠更趁著哥舒翰發兵的機會,把漏最大的一些部隊調去應戰,藉一戰之便,好作成報銷,陣亡逃亡都行,只要打了勝仗,天大的事都化解了。

皇帝見他吶吶地不説話,嘆了一口氣:“丞相,朕知道你不是理國之材,但是為了大家是自己人,總以為你不會太過胡作非為搗我的蛋,所以才放任你去胡鬧,心想你最多是貪財而已,尚不至誤國。

可是這次你擅自亂作決定,卻太過份了,快把那些一人調回來,朕另調鋭能戰的部隊前去。”楊國忠囁囁地道:“這個臣也想到,可是有幾個人一向跟哥舒翰不睦,怕他們不肯聽從指揮。”皇帝怒道:“他們當然不肯聽從指揮,哥舒翰剛愎自用,自以為知兵,其實卻是個大草包,他們去聽一個草包的指揮,不是白送命?這是打仗,不是兒戲。”

“可是哥舒翰究竟打過不少次勝仗!”

“那是他的運氣好,而且是以大吃小,本來是必勝的仗,派個笨蛋去也能建功的,算了吧!軍事部門你不必管了,即起由朕自己接手,把那批軍調回來,哥舒翰的統帥已經指定了。

著人去接替他,未免對他面子上不好看,只有朕親自掛帥,叫他居副,如此一來,天下兵馬都會服從調度了。”皇帝畢竟是經過風的,頃刻之間,已經作了明快的決定,可是楊國忠的話卻把皇帝也給怔住了。

“萬歲果然聖明,但哥舒翰有負臣之厚望,已是大敗而潰,潼關失守,安逆已揮軍急進…。”皇帝跳了起來叫道:“什麼?安祿山興兵已經有多久了?你又是什麼時候發的兵?”

“安逆謀叛已有三個多月,臣於兩個月前,調集軍往剿,剛得到的消息,才知王師失利。”

“糊塗!糊塗!這麼大的事,這麼重要的消息竟然瞞住了朕…,怎麼其他的臣子也不來奏?”

“軍情報到兵部,臣為恐擾及人心,故而不準,所以長安城中,目前還沒有別人知道。”皇帝恨不得一劍砍了他,但也只能踢他兩腳而已,楊國忠卻只能跪在地上直叩頭,連連地説:“臣該死…”皇帝氣過了,才長長地嘆了氣:“論罪,你又豈止是該死,而且還罪該萬死,可是殺了你對大局何補?把國家大事付給你這種人朕也有大錯,現在把軍情急報文書都拿來給朕看看。”這下子楊國忠不敢隱瞞,把所有的軍報都捧了出來,皇帝一看,只有連連搖頭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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