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遲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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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疑了一下,心裏一軟,忍不住輕聲地問:“皇上,您是不是怕太子殿下君臨天下後,有時候會心慈手軟?”

“果然絕頂聰明!”朱允文好不容易順過氣,欣地笑了笑,擔憂地看了看此時淚滿面的愛子,説:“知子莫若父,朕不擔心平兒登基後對天下的把握,平兒絕對有指點江山的氣魄。

但是,朕知道這孩子從小就心善,怕他猶豫不決而耽誤了自己。自古無情最是帝王家,倘若沒有一副鐵石心腸,本無法成就一代帝王!”

“民女明白!”童憐懂了,即使朱允文的話很閃爍,但聰明如她已經知道帝王遲暮的擔憂。童憐立刻跪倒在地,眼含温柔地看了許平一眼,堅定地説:“殿下他定是一代明君,童憐已經做了那麼多年的罪人了,現在,童憐願做一個活着的死人,活在他的影子裏。願意背上所有的惡名,願意為了我的夫君,清除所有阻礙他的人。”

“朕沒殺你,是…是對的!”朱允文的呼已經有點困難,看到童憐滿面決絕,上氣不接下氣地嘆道:“讓、讓你在平兒的身邊幫…幫他,或許是朕這輩子最…最大的賭博…”

“聖上!”童憐抬起頭來,如水的美眸盡是堅定,有温柔、有冷酷,看了看朱允文後,斬釘截鐵地説:“童憐從不多言。從今起,童憐生是朱家的人,死是朱家的鬼。您這個豪賭拼上一切,童憐也會讓您成為最大的贏家。”

“朕,拜託你了…”朱允文欣地點了點頭,臉上盡是滿意的微笑,撫摸在許平手上的有力手掌突然停滯下來,慢慢地垂落…“老爹、老爹…”許平覺到不對,一抬頭,看着父親臉上的笑容突然僵滯,似乎瞬間覺不到他難受得斷斷續續的呼一樣,眼前的一幕頓時變得空前痛苦。

“吾皇萬歲!”童憐跪伏在地,顫着聲最後喊了一句,讓人覺到話音裏的衝擊!即使曾經敵對着,但卻沒有任何的恨,對於這個一代君王,或者説心狠手辣的朱允文,是她這輩子唯一敬佩的人。

而這最後的賭博,卻是在考驗着她,要她付出一輩子,去為這個深愛着的男人,也為了這位讓人景仰的父親。

“老爹!”許平顫抖着手嘆了一下,發現眼前這個纖瘦卻在心裏無比高大的身軀已經失去生命跡象時,頓時瘋了一樣將朱允文一把抱緊,瘋了一樣地喊了起來:“御醫、御醫…”許平瘋狂的叫喊聲和哭聲頓時把外邊的人嚇得不輕,眾人正待蜂湧而入時,門被輕輕打開了。房內許平抱着朱允文遺體的一幕,頓時將所有人都嚇得有點神智不清。

朱允文臉上的欣笑容是那麼詭異,詭異得讓人明白他走的時候已經沒行麼牽掛,也讓人一看就明白,這位一代帝王結束充滿血腥的一生。

“皇上,龍御歸天了!”童憐款款走出來,跪倒在地後默默地着淚。或許是潛移默化,心裏已經和愛人一樣悄悄把這無情的帝王視為父親。

那字字如鐵般的囑咐在這瞬間似乎已經烙印在靈魂上,那已經蒼老無力卻擲地有聲的嘶啞,此刻依舊在耳邊不停地縈繞着。

“皇上!”幹清宮內頓時哀聲震天,所有人都跪倒一地,個個泣不成聲。一代帝王像星般一閃而逝。紀欣月哭得肝腸寸斷,一邊哭泣着一邊跪着前行。當來到龍牀前,摸到丈夫已經有點發僵的手時,那悉的温度、那種糙的覺,往的恩愛似乎歷歷在目,強烈的悲哀頓時讓她暈死過去。

“御醫、御醫…”眾人慌忙喊着御醫,將哀極而昏的紀欣月抬到一邊治療。本來還晴朗的天空,不知不覺已經是烏雲密佈,月光的明亮也悄悄被陰霾所掩蓋,整個皇城瞬間陷進一種説不出的黑暗。

空氣中飄滿悲痛的情緒,哭喊之聲何等淒厲,淒厲得讓人骨悚然,在靈魂深處深深地體會到讓人無法承受的沉重。雨,毫無徵兆地落下,瞬間傾盆的大雨宛如上天落淚一般,席捲了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豆大的雨珠將所有一切都罩進一片朦朧之中,似乎上天也在為這個帝王的離去而哭泣。用眼淚洗去他靈魂深處的血腥,洗刷着朱允文手上的冤魂,也在為大明這悲哀的一天而哭泣。

雨水沖刷着皇宮的一切,外院宮殿之上有兩個身影,在雨中默默地看着幹清宮裏此時的悲哀。看到雨水之中跪倒一地的嬪妃和大臣們,看着悉的少年在號啕大哭着。

呂鎮豐一臉惆悵,嘆息了一聲問:“師弟,難道真沒辦法為他續命嗎?”陳道子默然看着這一切,搖了搖頭,無奈地嘆息道:“不能,即使是用至陰至之法,也不能改變帝王命數。我們終是凡夫俗子,敵不過天地造化!”

“你早知道他帝王星嶺的事是不是?”妙音幼小的身軀在雨中顫抖着,沒有武功在身,此時她就是像個柔弱的孩童一樣,難掩哀傷地問:“師兄,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會放棄破陣回來京城?”

“是!”陳道子的聲音很是嘶啞,但還是沒有隱瞞地説:“上天註定,大明二世帝王今夜命殖,師弟即就要君臨天下。聖上不放心,擔心師弟會因為心慈手軟而當不了這個皇帝,所以他偷偷地找過我…”

“他想續命嗎?”林遠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在一邊,在雨中看了看那個充滿淒厲哀哭的方向,輕輕地問了一聲。

“不…”陳道子緩緩地搖了搖頭,擦拭着在臉上個不完的雨水,嘆息一聲説:“他沒有請求我為他續命,而是求我輔佐師弟,讓他的帝王之路別太坎坷。

求我留在紅塵,幫師弟打理這片江山,讓他能真正成為大明的一代名君。”或許朱允文從沒有貪戀過塵世的一切,也沒有留戀過至高無上的權力。

在位僅僅一年,他做的一切看似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清理,實際上卻是在為兒子後登基做準備。他把朝堂上有異心的人全部誅殺,更把開朝大軍留下的遺患全都送入地獄,更將四大軍營的存在抹殺得只剩開朝史上的輝煌…

或許他一開始也是這個打算吧?又或許他也料到自己的天命,這一切的冷酷無情、這一切的腥風血雨,有着一個帝王的心狠手辣,但卻讓人看到一個父親山一般沉重的愛。

雨中,一切越來越模糊,雨越來越大,彷彿是要淹沒萬物蒼生一樣,冰冷又充滿淒涼的味道。寒天臘月、數九寒天,本該大雪紛飛,卻是大雨傾盆,一滴滴地落在充滿哀傷的土地上。

就像是在這個冬裏、在這個帝王星殯的夜裏,比冰雪更讓人寒冷的眼淚。***京城的天空始終呈現一種讓人到壓抑的灰,烏雲始終覆蓋着整個大地,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晴朗過了。

一場蓬的大雨在冬季很是詭異地降臨大地,用冷得刺骨的寒意,帶給人骨悚然的寒顫。大雨將冬天的冰雪全部沖淡,之後帶來的卻是更多的陰冷,濕的空氣讓寒冷更加濃郁。

即使是骨髓裏,都能體會到這個冬天和往年不同的陰寒。寒冬臘月,被皚皚白雪所覆蓋的大明卻是遭遇最可怕的異常天氣。

在這滴水成冰的天氣裏,竟然會下起雨來,宛如六月的飛雪一樣,似乎是上天在告知着什麼。百姓們都在惶恐之中紛紛祈禱上蒼不要再有什麼災難,同時也忐忑地好奇着大明到底發生什麼事,才會讓這個冬天如此詭異。

舉國大喪,官道上、城池上,街頭巷尾乃至是百姓們的住宅,無處不飄蕩着白的幡布。在白雪皚皚的冬天,到處飄揚的白布條,似乎讓這個雪白的天地變得更加淒涼,顯得更加沉重。京城內更是陷進死一般的沉痛之中,直到一夜的傾盆大雨過去後,龍御歸天的消息才傳出來,讓不少百姓都嚇傻了眼,有點不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

朱允文在位時間雖然不足一年,但卓越的政績卻是讓民眾們動萬分。在這短短的一年裏,大明的變化可謂是翻天覆地。

如果説是朱元章一手開創這個王朝,那麼就可以説是朱允文穩定這個天下。文攻武略,讓大明百廢漸興。平民百姓們紛紛在家立起牌位,祭奠着這位短暫卻又讓他們難以忘懷的帝王,恩着現在的安定幸福生活。

新修建的皇陵就在祖皇的隔壁,按朱允文的説法就是不能比祖皇的規格高,也不用耗費太多的銀兩去處理身後之事。或許是考慮到國庫一直空虛的關係,修建時並不是特別奢華,皇陵也不是修得很大氣。

在規模上,和祖皇賜給四位開朝上將的王陵相比,甚至都顯得有點寒酸。如此簡樸的風格,禮部上下都覺得配不上這位讓他們尊敬的帝王,一致推崇為這一代帝王大修大建,不過沉痛中的許平默默地尊重父親的選擇,他們倒也不敢再説什麼。

回首過去,一年的時間內,平定了紀龍之亂,津門之中三萬大軍的大戰宛如開朝時的血腥。開朝老將和權臣,一個個的身影似乎都淹沒在大明的歷史中,帝王遲暮之時卻已經將這些不穩定的因素處理好。

為了皇權的穩定,不僅設計殺害當今唯一的王爺,更是借紀龍的叛亂挑起開朝大軍的內戰,消滅掉這些戎馬一生的老將。又藉助郭敬浩的手清除不少開朝老臣,最後再將這位曾經有叛逆之心的丞相也送入地府。説是冷酷無情的陰謀也好,説是心狠手辣的帝王心術也罷,但歷史的褒貶總是掌控在成功者手裏。朝堂上即使有知道內幕的人,卻也沒有人敢揭起皇家暗地裏充滿陰霾的一切。

在史者的筆墨下,朱允文成了一個正直又兢兢業業的一代帝王,給了他最可歌可泣的讚美,歌頌着他正直高貴的一生。

虛假得讓人嗤之以鼻,卻又讓人覺這是對他最好的詮釋。金碧輝煌的皇宮,即使已經過了兩個月,但到處都還可以看到龍御歸天的哀傷。

大氣蓬的瓦頂上還掛着白布條,在寒風的吹拂下淒涼地飄舞着。即使朱允文的大葬已過,但這種氛圍短時間內還是瀰漫在整個京城。今,是新皇登基的頭一天。

祭祀天地後就意味着大明來第三位掌管幹坤的君王,也意味着一個新的時代開啓。雖然一代帝王的消逝會帶給人們沉痛和哀傷,但是一位新的帝王君臨天下時,又讓人充滿全新的期待。

百官們終於下一身孝服,在宮外等着新的君王歸來,披了那麼久的麻衣,突然穿上官服還真有點不習慣。而且夾道相的百姓實在太多,許平在儲君之時的一連串政策早就得到不少民心。

對於這位新皇的上任,百姓們也是充滿期待,一個個都空前地擁護,期待未來的生活能比現在更加富足。

整個京城全面戒嚴,軍裏三圈外三圈地包圍進入皇宮的官道,個個滿面肅,以最高的警覺來面對這個神聖的時刻。暗地裏,御用拱衞司的人就宛如黑暗中的影子一般,隱藏在各個角落,警覺地監視着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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