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孩子們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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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立刻就睜大了眼睛吃了起來,大人們雖然在後邊默默的看着,但很多人的喉嚨卻是一動一動的嚇着口水。
一切似乎和昨晚沒半點的牽扯,看起來是那麼的井井有序。郭子紋目光温和的看着這一切,大人們主動把吃的先讓給孩子,有的甚至口水都滴到了地上但還是沒有前進一步。
而孩子們喝着粥的時候,眼光還惦記的尋找着人羣中自己的父母,濃濃的情從小小的動作中體現得淋漓盡致。這才是真正的人
啊!
“讓開讓開!”人羣之中突然一陣的喧鬧,原來是禮部的學究們一看商部和太子府的人來了,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被戲耍了,一個個頓時惱羞成怒的跑了過來。沒等他們走進前來,張慶和立刻檔在了趙鈴的面前,冷着臉問:“諸位大人有什麼事嗎?”
“我問你!”為首的白鬍子老人特別的憤慨,直接就指着張慶和的鼻子説:“你這滿身銅臭的傢伙,竟然膽敢借太子殿下的名義在這設粥場,是誰允許的?”
“你管不着!”張慶和得了御扇以後底氣也足,將他的手拍開後有些火氣的説:“我本來就是殿下欽點的商部尚書,論官職恐怕比你還高吧,輪不到你來這裏指指點點的。”
“你…”這段時間張慶和一直忍氣聲,學究們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這樣的強硬,不覺得有些錯愕。但馬上有機靈的反應了過來,惡聲惡氣的説:“商部並非朝廷六部之一,你這小小的商人還自稱什麼官員。”
“就是,我們都是科考出身的。”
“恐怕你連筆都不會拿吧!”張慶和對於他們的冷嘲熱諷忍耐了好一會,也不去理睬他們。而是眼裏光一閃,走過去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朝已經把注意力集中到這邊的難民鞠了一躬,唉聲嘆氣的説:“諸位鄉親,今天萬望各位為張某討一公道。”對於這些當官的在幹什麼,難民們心裏還是犯着嘀咕,所以沒幾個説話的。學究們一時間也找不出什麼話來説,只不過是因為被戲
而惱怒,現在張慶和的態度更是
起了他們的怒火。
馬上就喝罵起來:“你們就是在誤儲君,什麼商部,什麼天工部全是遊戲之物,害得當今太子整沉
奇技
巧,要是誤了天下之道,你們就是千古罪人。”張慶和也不答理他們,而是眼睛一紅,聲淚俱下的説:“鄉親們,張某雖一介布商,但自問未曾作
犯科,魚
百姓。因此也得太子殿下青睞,於其麾下盡一綿薄之力。即使是善意散財,卻遭這夥人百般阻撓。”眾人有點摸不清張慶和把他們的恩怨搬出來幹什麼,趙鈴這時候馬上適時的走了出來,接着“泣不成聲”的張慶和的話説:“鄉親們,太子府餘糧已盡數佈施,太子殿下仁德,想遍開粥場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一袋袋的糧食都是張大人捐贈的。”頓了頓,見眾人又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趙鈴這才轉過頭來,冷冷的瞪着老學究們,一字一句的説:“可是有人自命清高,認為銅臭之銀不可活命。即使張大人傾其家產買糧佈施,卻也是落得一個誤君之名。”
“我…我們沒有!”老學究們這時候已經反應過來,這是一唱一和的想算計他們,從頭到尾他們也不敢把佈施難民拿來説事啊。剛想辯解,聲音已經被難民們的議論聲給覆蓋了。
“開粥場有什麼不對啊?”
“比起我們老家那些地主老爺,張大人是個好人啊!”
“對啊,太子殿下佈施咱們,似乎也礙不到他治國的事。”等到人羣討論的情緒有些動時,張慶和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唸叨着:“為人與善,卻反而落得惡名,我這圖的是什麼啊?”聲音雖小,但也是很多人聽見。一個掌櫃模樣,看起來應該是張慶和家人的中年男人這時候也明白過來,眼珠子一轉後走上前一把扶住了張慶和,惡狠狠的瞪着老學究者們,故意大聲的吼道:“老爺莫傷心了,竟然如此我們還做什麼善事啊!
救濟災民反而落得個惡名,無親無故的老爺散財救濟已經仁至義盡了,既然咱們做的不對,這事給他們禮部去辦。”張慶和也不説是,也不説不是!
搖着頭在他的攙扶下,一副氣壞的樣子回到板車上閉眼着大氣。許平不
偷笑了一下,這張慶和會做生意也會演戲啊!要這點小事就能把他氣成這樣,估計早被禮部的這些老東西給氣死了,哪還有命在這上演什麼百姓救星的大戲。
趙鈴雖沒落淚,但也是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輕啓朱説:“既然如此,我們也不便再開粥場了。非太子府不仁,請各位鄉親見諒。”説完也是落寞的退了回去。
這下,老學究們冷汗都下來了。好幾萬的難民啊,一個個都目兇光的朝自己看來,這兩人一唱一和間竟然就把自己這些人深深的給陷了進去。
擺着手想解釋,但被難民們越發狠毒的目光嚇得説不出話來。粥依然在發給小孩們,有的小孩一邊吃着,還一邊跑回親人的身邊哭問是不是以後沒得吃了。
趙鈴和張慶和都一副傷心的樣子坐在城牆邊,悄悄的相視一下,彼此都偷笑了一下。不過馬上又擺出一副失落的樣子。畢竟這年頭當官的確實嚇人,而且等級制度很是嚴厲的。
起先難民們是敢怒不敢言,但看看發粥的人一個個臉都冷了下來,搖頭嘆息的樣子。難民們中有脾氣不好的終於忍不住了,抓起地上的石頭朝老學究們丟了過去。
人羣中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走了出來,手裏竟然抱着一個小孩子的屍體,餓得都只剩皮包骨了,原本應該天真的笑臉這時候卻顯得特別的痛苦。
年輕人默默着淚,眼神陰狠的看着他們,咬着牙哽咽説:“難道我們就不該活命嗎?”話音雖低,但一字一句卻像鐵錘一樣敲打着每個人的心臟。
一個小男孩突然走上前來,仰頭看着這些白髮蒼蒼但卻面紅潤的老學究,頭一揚,一團不知道是泥巴還是大便的黃東西朝他們丟了過去。
人羣這時候壓抑不住了,羣情憤怒的朝他們圍了上去,一個個丟着石頭之類的東西,一邊叫罵道:“商部沒錯,他們給我們飯吃。”
“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傢伙,你們最該死。”
“要不是你們貪污賑災銀,我爹不會餓死了。”或許是為了發失去親人的痛苦,所有人把矛頭都指向了他們,一個個揮淚的喊叫着,石頭和樹枝像下雨一樣的朝他們丟了過去。
老學究們的辯解和慌忙的慘叫聲都被人淹沒了。場面一時間有點混亂,不過卻沒人去碰到粥場的任何一人。許平牽着郭子紋的手,在遠處冷冷的看着這一切。
不用説,他們肯定會被這些壓抑了許久的難民們打死。張慶和心裏一陣舒服,被這幫老東西鬧了那麼久,現在算是報了一箭之仇。如果不是要把戲演到底的話,真想擺一桌酒菜好好的一下。
借刀殺人真是,看着眼前的一幕張慶和樂得差點就想跳起來。趙鈴也是在天工部的事上沒少受他們的氣,隱隱覺得這樣誣陷是不是有點不好。不過一想到自己的愛郎一直被他們煩得吃飯都在嘆氣,也就把這一點的同情也拋去了。
人推來推去好一會,等人們紛紛散開來的時候,幾個老學究已經倒在了地上,渾身不是泥巴就是血水,一個個看起來是沒救了!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死的是朝廷命官,一個個頓時就愣住了。
難民剛聚集京城的時候難免會有躁動的,也有一些人試圖想混進城裏去?但在天都府和軍幾次血腥的鎮壓以後誰都不敢有這想法,眼下死了幾個朝廷命官,那朝廷一發難還不得把這些人全殺了。
場面又是鴉雀無聲了,原來騷動的人一時間籠罩上了一陣的愁雲,一個個沉默着,看起來都是愁眉苦臉,驚慌失措。張慶和知道是自己該出場的時候,一副慌張的樣子撥開人羣。
看着地上已經被打得和乞丐沒什麼區別的老學究們,有些不放心的伸手試探了一下,確定他們全都沒氣了,心裏暗得真想笑出來,不過臉上卻是一副嚇呆的樣子。
一股坐在了地上,張慶和故作惶恐,兩眼無神的唸叨着:“完了,完了。他們可是朝廷命官啊!”難民們也是知道事情的重要
,也知道自己闖下了多大的禍,這時候看着張慶和頹廢的樣子一個個心裏一陣的酸楚,卻也是隱隱的害怕起來。
“大人,人是我殺的!”這時候那個抱着孩子屍體,最早發難的年輕人走了出來,跪在了張慶和的面前,淚滿面的説:“我認罪伏法,殺人償命。”
“不!不!”張慶和慌忙的擺着手,一副驚慌得話都説不出來的樣子。年輕人卻是一臉的決絕,語氣決然的説:“草民已經無家可歸了,犯下罪事不可連累大人。此事系我所為,與大人無關。”説着,看了看懷裏的孩子,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哭泣着懇求説:“草民別無他求,但求大人賜一口薄棺將小兒入殮,小人兒已死,留一人苟活於世也無用處,草民來生做牛做馬都會報答大人的大恩大德。”或許是被他給
染了,人羣裏一些孤獨伶仃的人也走了出來,什麼都沒説,一個個滿面決然的跪在了他的旁邊。許平讚許的看着這一切,到底還是有情義的人多。
昨晚的一切也只是為了生存而已,現在總算看見了他們善良的一面了。禮部的人雖然死的是活該,但他們能在這樣封建的思想下毅然的出來頂罪可真是不容易的事。
張慶和呆了好一會,有些無神的囑咐家丁將幾位學究的屍身收殮送入城裏。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來,嘆了口氣,滿面嚴肅的抱拳説:“死幾位禮部官員可不是簡單的事,此事別説張某了,或許連太子殿下還會受到牽連的。
即使你們頂罪,但張某估計還是難逃一劫啊!”
“大人!”難民們山呼海嘯一樣的跪了下去,有的孩童雖然不懂事,卻是隨着父母一起掉着眼淚。
“罷了!”張慶和朗的笑了起來,説:“你們認罪也於事無補,還是好好的活下去。此次回去,要殺要剮張某隨便他們就是了。”
“大人!”人羣裏動的一聲喊叫,一個個聲淚俱下,就連一些不懂事的孩童都被父母拉着一起跪下。
許平對他再一次另眼相看,這做大生意的到底是會收買人心。雖然這事處理起來會有點頭疼,不過難度應該也不會很大,要是能借這個事提高一下商部的名聲也是不錯的。
“無須多言!”張慶和大聲的讓家丁繼續發粥,一邊滿面嚴的讓下人將自己綁上。
“張某自請罪責,諸位鄉親能做的事就是好好活下去,知道嗎!勿負了張某和太子殿下的好意,張某還會繼續開粥場的。為了孩子們,你們都要活着啊!”張慶和説話的時候眼淚掉了下來,大喊了幾聲後,一轉頭,腳步堅毅的上了馬車。難民們動得一個個長跪不起,目送着他的身影回到了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