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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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商業鬧區巷子裏的“奧地利咖啡樂坊”從傍晚開始陸續湧進顧客,為了今晚的表演,許多忠實樂都老馬識途地提早來想佔個好位子。

“奧地利”雖然位在商業鬧區,卻處於鄰近公園的小巷子裏,鬧中取靜,沒有顯眼的招牌,也沒有廣告,靠的是口碑和品質。

有的是聽朋友介紹來捧個場,結果自己也成了老主顧;有的是誤打誤撞自己進了門,從此上了癮非來不可。不論一開始是為了咖啡而來,還是為了音樂而來,反正最後一定會同時愛上這兩者。

“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只是説説而已。”老闆在吧枱內煮着咖啡,動作純地將虹式咖啡壺下的藍火焰調弱,用木匙輕輕攪拌玻璃容器中的咖啡粉,過程暢,手勢沉穩,力道温和,就像在燒製一件琉璃藝術品,和他穿着黑上衣、束着黑長髮的外型微妙地融合在一起。

這家店經營七年了,從裝潢擺飾、菜單設計,到飲料調製,全都是他的心血,也充滿了他個人獨特的風格。

喜歡音樂,也喜歡咖啡,所以開了這麼一家店,讓兩者合而為一。這裏是他構築的夢想,也是他一手拉拔大的孩子,他樂在其中,享受每件事自己來的成就,也享受顧客喝下咖啡後滿足的微笑,因此對品質有着如藝術家對創作品的強烈執着。

“早就該回來的,這是大哥臨走前的代,我親口答應他的。”坐在吧枱邊高腳椅上的男子啜了一口濃郁的曼特寧咖啡,温和的聲音緩緩回答着。

這裏的氣氛很舒服,原木裝潢給人温暖的覺,濃濃的咖啡香從吧枱飄散開來,瀰漫了各個角落,音響播放的鋼琴演奏,輕柔地瀉而出--視覺、聽覺、嗅覺、味覺,全面的官享受,恍惚之間,還真會以為自己到了歐洲,正坐在維也納街邊的某間咖啡館裏。

很久沒回台灣了,昨天剛下飛機,台北的街頭有些陌生。這裏是他睽違十年的生長之地,一切都變化得太快,他需要時間適應,雖然他這十年來都定居海外,住的是比台北更先進發達的都市,但…也許是近鄉情怯吧,他還在摸索記憶中的覺。

幸好,這裏還有舊識,有他想見的人,也有他必須見的人。

而這間店,或許是因為老闆的緣故,給了他安心的覺,是從昨天到現在,除了老家以外唯一能讓他到自在的地方。

“小璇呢?怎麼沒跟你一起?”老闆端了咖啡出去,回來又繼續邊忙邊跟男子聊天。剛才那桌的小姐們偷偷向他打聽坐在吧枱邊的帥哥是誰,他隨便掰個幾句就趕緊溜回來了。

真傷腦筋,他這個小老弟沒事幹嘛長一張引人注目的臉,配上高挑修長的衣架子身材,註定他這個跑腿的店小二,今天晚上要疲於應付一票女“狼”的詢問了。

“我出門時有叫她,她不來,説是時差還沒調整好。”男子靠向椅背,表情有些無奈。

“啊?”老闆停下手邊的動作“她也來?那她跟你回來幹嘛的?你沒先跟她説好嗎?”連珠炮似地問了一堆,差點不小心將杯麪的油擠花給毀了。

“當然已經説服她了,否則也不會一起回來,她只是需要時間吧。”畢竟她年紀還輕,他不願給她太多壓力。

“哦?那你今天就這樣一個人來?是純粹來敍舊的,還是先來探信的?”老闆輕巧地用叉子在油上畫出葉子的圖形,嗯,漂亮!

“當然是都有嘍。”男子斯文俊逸的臉上揚起柔和的笑容。

“我在遙遠的異鄉,多麼想念各位和藹可親的長輩,尤其是你啊,馬大哥,每當我夜裏舉頭望明月,低頭挖冰箱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憶起你從前對我的愛護。”以及你令人垂涎的好廚藝,不過後者通常會迅速取代前者。

“嗯,你被洋鬼子帶壞了,向儒。”什麼不好學,學這種口是心非、噁心巴拉的要嘴皮子,小璇跟他在一起,不知道有沒有被污染?

她在他心目中可還是十年前那個清純可愛的小天使哪,真想快點看看這丫頭如今長成什麼樣子了。

“不過,看在你回國第一個就來找我的份上,就讓你瞻仰一下我的鎮店之寶。”老闆從音響邊拿起一本厚實的大相簿,內頁貼滿了他跟音樂工作者的合照,包括知名歌手、唱片製作人、作詞、作曲者、地下樂團…等等,當然也有本店的駐唱歌手跟琴師。

這是老闆的珍貴收藏,也是“奧地利”的成長軌跡,平常他都小心翼翼地供在架上,寶貝得很。

他把相簿給向儒,拿下已經喝完的咖啡杯擱在一旁,準備動手再煮。

玻璃門被推開,掛在上面的一串古董銅鈴發出清亮圓融的聲響。

卓晴韻有些急惱,下午出門才走到巷口,突然就嘩啦嘩啦下起豪雨,她衝回去拿傘,耽擱了十幾分鍾,路上還直擔心會不會太晚來坐不到吧枱邊的位子呢。

冒着這麼大的雨出門實在煩人,可是每個週六晚上來聽現場演唱是她的例行公事,這一星期一次的奢侈,是她重要的神食糧啊。

好險,吧枱邊三個座位,只有左邊的坐了人,還有兩個空位。

她習慣一個人來,所以從不坐圓桌,而且她喜歡吧枱的覺,擁有獨立的空間,還能看老闆表演各種花武咖啡的做法,呼特別濃郁的香氣。

“嘿,老闆,我來啦!”她熱情地打聲招呼,然後坐在右邊的高腳椅上。由於每次來她都坐同一個位子、喝同一種咖啡,所以老闆也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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