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但雙眼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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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璐準備做全職舞蹈老師,高考結束後,我也得開始考慮打工的事,但讓我意外的是,爸爸也沒有我想的那麼重要。
他爬起來以前,家裏基本是媽媽的積蓄,以至於他走了,也帶不走太多東西,就這樣好了。我受着小婦人的温度,能聞到她身上的氣味。母子相依為命的生活好像也沒有很壓抑。
我想起她在窗前呵出的白霧,她按下的掌印,心情好了點,但想象只是想象。想象的未來還沒開始,往往就已經結束了。***你們一定有人好奇吧?張亮平在大飯店那晚,場面猥瑣穢,作為母親,劉璐不可能對我描述太詳細,尤其是那個男經理揩她的油,這種細節怎麼跟兒子講?因為後來對我講故事的人,是李猛。
女友提分手的週末,我坐立難安,巴不得馬上找她問明白,李猛究竟和她説了什麼?這肯定是有關我的謠言,但她憑啥聽信了?
結果在星期晚自習,我都不用去找女朋友,剛跨進教室的門,我就瞭解了一切。有個男生問我嫖的體驗怎樣?還有人譏笑,問你和你爸一起玩女人,
不
?這幫男同學也沒太多惡意。
無非是戲我。有些女生聽見了,明顯也瞭解什麼,我看她們,她們就厭惡地轉過臉。我什麼都懂了。這就是一粒鼻屎,它微不足道。
但噁心至極,粘上你,就很難甩掉,還不易發現。到最後,每個人都笑你,你是唯一被矇在鼓裏的人。張亮平在大飯店裏嫖娼的事傳開了。這是次要的。
同學能關注,是因為這則謠言裏,張亮平有個同行,就是他兒子,我。父子倆在大飯店一起嫖娼。
沒人曉得是誰起的謠言,也沒人曉得真假,但鼻屎就是這樣,就算它不是你的,路人很少在乎誰粘的,屎粘在你身上,醜的是你。還有個男生對我壞笑,問你媽媽會不會也一起玩啊?我二話不説離開教室,氣勢洶洶跑向樓下。
樓下都是差生的班。今天社會不許學校明劃優劣,但小縣城哪跟上文明,別説試考排名,老師敢在公開講話上,説樓下的都不學無術。李猛。我曉得是這小人散佈的謠言。我有證據嗎?沒有。
但你要説我搞錯了,是誤會,你信嗎?我剛衝下樓,就看見一對狗男女站在教室外。一個是我女朋友。
她身前的男生高高大大,皮膚黝黑,正是李猛。女友正對他説謝謝。李猛大大方方地笑着,説沒關係,怕她受傷害。女友壞笑問幹嘛,她耳有些紅,李猛扭捏作態,説他在乎她很久了。我就沒見過這公子哥裝這麼噁心的表情。我衝到李猛跟前,一記正拳正中他的臉!
女朋友大聲驚叫,我已經將李猛放倒,這大高個兒本沒機會反擊。我騎在李猛上身,一拳又一拳打他的臉!他只有抱頭躲的份。
“傻玩意兒,現在,錢救不了你!”我拳頭打破了皮。
李猛雙手護頭,手臂遮住眼睛,但漏出了嘴巴,他勾起嘴,牙齒上滿是血“你看錯我了。”我看錯你了?
我停下拳頭。我沒聽懂他的話,我以為他在説我誤會他了。我以為他還在演戲,裝無辜,把我搞成一個暴力的壞人。壞人就壞人,這又有什麼所謂呢?我摘了自己的手錶。我打紅了眼,只想打得再狠點。
“錢不是萬能的,窮鬼,當你的靶子倒是好使。”李猛借空檔息着,竟然還笑“救我的,從來不是錢…”沒等他説完,我把手錶
他嘴裏!
我不想聽他當謎語人,不想聽他再説一個字,我要接着搞他,我要讓他痛!我拇指按住李猛的上排牙,食指扣住手錶,像在翹瓶蓋。
這公子哥牙齒真大,又白又亮又結實。我雙眼通紅,想着要翹掉其中一顆。李猛嘴裏支吾,抓住我的手腕,用力掙扎。咔。我手肘一抬,擰碎了什麼。李猛在走廊裏發出驚天痛叫!
他的大門牙,還有一個犬齒,被我搗爛了。我不是牙醫,不會連拔起,所搗之處一片狼藉。李猛口裏全是血漿。我
出手,手錶當拳套使。
接着往下揮拳,砸他的臉!李猛痛叫。可惜,我被人拽住了。女朋友,不,我的前女友跑上來,拽我的後衣領,我差點被她拽倒。
“你住手張平!”前女友與其説是驚嚇,不如説是恐懼。
“你是什麼人啊?”旁邊班級窗簾拉開了,學生們圍觀看戲。樓道里喧譁,驚動了其他班,這一切其實都發生在一分鐘內,吃了李猛好處的狗腿兒們,還不曉得咋回事。至於他堂弟,那幫混混從不上晚自習,現在沒人救得了他。
“你有多遠給老子滾多遠!”我對前女友破口大罵“別人説啥你都信是吧?信誰不好信這個傻?我跟你罵過他多少次你沒聽進去,他説我嫖娼你就點頭哈
謝謝他?”樓道里鬨笑。人一看戲就愛缺
筋,你不管説啥理,他們就像聽不懂人話,不站你也不站她,但你要説什麼“嫖娼”他們就可樂了,哈哈哈笑起來,一把鋒利的東西從我身下竄上!
銀光在我的左眼掠過,一片血紅。前女友轉移了我的注意力,李猛趁機掏出一支自動鉛筆,在我臉前劃過!剎那間,我的左眼就睜不開了。我哀叫,幾乎是從地上彈起步。
我捂着眼睛,血溢出指縫,順着手臂,滴滴答答淌了一地。樓道里也一陣呼聲,我後退,滿腔憤怒減半。我可以受傷,但沒想過受傷的是眼睛。我會瞎掉嗎?
“可以啊張平!打人只往死裏打?”李猛張着血盆大口,揮舞手裏的自動鉛筆,瘋了樣大笑“大修都得叫你爺!表面模範生,街頭混過的吧?”老師們怒斥,學生們歸位,樓道逐漸走向秩序。可能是有人告狀,老師們已經聞訊趕來。前女友跑到老師跟前,狀告是張平先動手打人的,她倒也沒説錯,但我現在也想搗爛她的嘴。
我左臉滾燙,右眼看着面前的公子哥。李猛對我又笑又搖頭。一個老師跑過來,攙扶着李猛,對他説了什麼,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他在訓他嗎?我不曉得。又有老師跑到我這兒來,就像看不見我臉上的血,也對我説了什麼,他在訓我嗎?我也不曉得。我耳外亂哄哄的。
“叫家長”三個字我聽見了。
年級主任也趕來了,樓道恢復了晚自習該有的樣子。老師們還在和李猛談,我也聽不清,乾站在一旁,只覺着窸窸窣窣的。我喊老師,説自己可能得去趟醫院。
“等你家長來!”年級主任斥我“打架鬥毆。
最後時刻還擾亂秩序,你是不是還覺着自己委屈啊?是不是覺着自己成績很好啊張平?這麼好怎麼不保送個清北再張揚?你曉不曉得這一晚上因為你分神的同學,未來就可能是被你害的…”我聽不下去了,可能李猛的鉛筆也捅壞我耳朵。我緊閉的左眼好像在被火烤。過後,走廊的盡頭,一個小婦人快步走來,腳步急的很。劉璐無視了説話的老師,四處張望,直到看見我,她可能是不想相信滿臉血的人是她小孩,呆呆看我,朝我走來。
她小心摸我的臉,手指想往我左眼上蹭,又怕真碰到了,她的手很冰很冰,但我心口湧上一股暖,可能她是在場的人裏,唯一支持我的。我一聲沒出,劉璐也一樣,但她雙眼紅了,表情少見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