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草木黃落兮雁南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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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努達梅在營地同新月親熱被很多人看到,大將軍將他看押之後,他一直役能再見到新月。後來大軍拔營之後,努達海雖仍被看管,但畢竟同在行軍隊伍中,總算獲得了稍許自由。然而行軍隊伍很長,他又沒有四處走動的權利,這許多天來仍是一次也沒能得見新月,卻聽到許多關於他和新月之間故事的傳聞。

這些傳聞有真有假,但是幾乎所有的傳聞都是指責聲討他們二人的。開始的時候,努達海偶爾聽到別人的竊竊私語,尤其是有損新月清譽的那些傳聞時,還會然大怒。可是聲討是大勢所趨,這些言也不是空**來風,有些還亦真亦假,其中的確有他做了的事情,他便沒有足夠的理由反駁,於是也止不了別人的口傳。

而且,他現在不過只是一個掛名將軍,連他的親兵都己對他深惡痛絕,唯一一個還在他身邊跟隨的阿山,揹着他時也會唉聲嘆氣。他役有實權,役有威信,本也無法制止這些事件的傳播。於是,他也只能?隆漫習噴了被人揹後嘲笑和指指點點。

在努達侮看來,這些人只是不能受到他和新月那種深刻而強烈的情,他們的誤解、鄙夷,都源自他們不曾遭遇這樣一份前所未有的情,所以,他也不去同他們解釋。

對努達海來説,重要的不是這些無關緊要的人能不能理解他們,而是他和新月的未來。從周圍士兵的看法,他己經可以料想到回到京城,他同新月將要面對怎樣的阻擾、磨難,那重重的困難都需要他們一起來面對。他不會退縮,他只求能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他罪該萬死,但新月那樣可貴的生命卻不應該承受這樣的困苦。

新月她是一位和碩格格,是親王女兒,她本應該是美好的、高貴的,卻在愛上他後,承受這樣那樣的責難,變得總是那樣的可憐,那樣讓人心痛。這些,都是因為愛上了他,他是罪魁禍首。所以,他一定要對新月負責。

存着這樣的心理,這些子努達海雖然見不到新月,卻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新月,同時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只為在回到京城後,面對那一定會到來的困苦和折磨。

努達海每裏滿心裏都想着新月,不曾有過一時停歇,也不曾想過其他人。卻沒曾想到這天休息時,會在無意中看到驥遠有説有笑的騎着馬走過,而同他説話的,坐在馬車裏的,赫然是雁姬和路琳!

努達海震驚了,立刻站起疑惑的道:“雁姬?路琳?”他這樣一喊,那三人竟然役有任何反應。路琳一把就放下了窗簾,遮住了車內的人,驥遠也目不斜視的騎馬走遠。

馬車發出轆轆的聲音駛過努達海身邊,因為路不平坦,車窗簾微微飄動,出一條狹窄的縫隙。努達海就從那條縫隙裏,再次看到裏面端坐與路琳説話的凌雁。她的笑容恬靜而雍容、自信而優雅,路琳依偎着她,母女兩個之間是那樣的和美幸福,就彷彿這二十年來曾經的每一天。而如今,他卻是如此難得一見。

這畫面一閃而逝,卻觸動了努達海心底的洶湧.思緒。

他失去了雁姬和路琳,又失去了驥遠,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都是為了新月。這樣不顧一切,如果真的能換來同新月的明天,那他也認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只盼同新月在一起之後,他也能重新獲得這種幸福。那是一定的吧,如果能同新月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相信那樣的每一天都會是難以言喻的幸福的。

無視他的母子三人己經越走越遠,努達海卻依然瞪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旁邊看管他的士兵有人在偷笑,努達海終於回神,他迅速回頭瞪了那些士兵一眼,卻沒有什麼效果,便只得t山仙的回到原地坐着,繼續思念他的新月。

那邊凌雁母子三人也終於到了碩所在之處。

侍衞們各自去重新整排隊伍,甘珠和煙卿己經下車過來,分別扶着凌雁和路琳下馬車。因為碩受傷需要靜養,不能過於顛簸,所以他乘坐的是一輛相當豪華而龐大的馬車,凌雁她們的小馬車繞不過去,便在其後幾米處停下讓她們下來。腳踏實地的,受着和碩只有幾米的距離,凌雁的心居然開始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驥遠己經在碩馬車旁邊停下了馬,一邊下馬一邊就大聲對車裏喊道:“舅舅,我把額娘她們接來了!

説完了這句,就聽到馬車內傳出一個充滿喜悦卻掩不住一絲沙啞的聲音:“是麼,驥遠,你快請你額娘她們進來!

聽到這久違的聲音,凌雁也越發的心急,三步兩步便隨着路琳走到了驥遠身邊。馬車前頭己有人擺了踏凳,三人一同走到了前面。

這時,馬車上的門簾正巧掀開,一名瘦削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看到凌雁幾人微微點了個頭,從馬車的另一側下去了。

驥遠解釋道:“這位是給舅舅換藥的路大夫,這會兒舅舅應該剛換好藥,我們上去吧。凌雁倒是一早就看到了那人揹着的藥箱和一隻手裏拿着的染血的白布,早就猜到了他是大夫。只是想到那繃帶是從碩身上換下的,她一下子又被那些血跡嚇到了。她一邊盯着大夫手裏那些血跡斑斑的繃帶,一邊焦急問道:“路大夫,親王的傷究竟怎麼樣一一”問了一半,凌雁的聲音卻忽然停住了,因為她驚訝得看到新月夾然從馬車另一側的路邊出現,衝到了大夫面前。

新月並未看到這邊的凌雁母子三人,而是動而真摯得對路大夫道:“路大夫,請您把這些換下來的繃帶給我,讓我去清洗吧.請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為王爺做些什麼吧.我害得王爺受了傷,真的很過意不去。可是王爺不用我煎藥,也不用我換藥,我沒有法子,只好請求您讓我去洗這些換下來的繃帶。洗衣這樣的事情本就該女子來做的,我一定可以做好的,求您了!

新月.懇切得看着那位大夫,説了這許久,又是那樣情真意切,卻仍舊沒能讓那位路大夫動容。路大夫聽了這麼久,最後也只是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對不起,格格,王爺的一切治療都得由微臣親力親為,不能假手他人。格格心意,想必王爺一定可以知曉。只是格格所求之事,請恕微臣不能答應。

新月聞言卻仍不肯放棄,依舊可憐兮兮道:“只是洗一下這些繃帶而己,我也是為了彌補一下我的過錯,我真的希望能為王爺做些什麼…”

“哈,真好笑,人家替你擋了一箭,命都快沒了,你就洗洗繃帶,就想彌補那麼大的過錯了嗎?”新月那一番表演,這邊的母子三人都看到了,路琳聽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嗤之以.鼻。

新月這時聽到聲音轉過頭來,才瞧見凌雁、路琳他們,立刻驚得睜大了那雙楚楚動人的大眼睛,顫聲道:“雁姬,路琳,你們,你們也來了?”凌雁沒理會新月,見那位大夫還役走,便再詢問下碩的病情:“路大夫…”凌雁話役説完,車簾卻再次掀開了來。碩只着中衣,披着長袍探出身子,目光尋到凌雁,立刻温文一笑:“雁姬,上來吧,要想知道我的病情,親自看看不就好了。”這話裏平平淡淡,卻帶着掩不住的喜悦語氣,説話時,他眉梢眼角都帶着笑,看着凌雁的目光裏也盡是久別重逢的欣喜,縫蜷柔情無限。

凌雁見狀,便也輕輕一笑。是了,既然碩人就在她面前,又何苦再去詢問別人他的病情,他自會告訴她的。

的目光仍然緊緊鎖在凌雁的臉上,看着她的笑容,和她目光匯,相對無言,卻好像都明白彼此眼裏的深意。

凌雁被碩看着,並不覺得羞澀,只覺得心頭暖暖,衝他點頭輕聲道:“回去吧,外面風大,小,已着涼,我這就上去。

聞言便聽話放下簾子坐了回去,凌雁隨後則扶着驥遠的胳膊踩着小凳上了馬車,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剩下路琳和驥遠還在下面。

路琳倒不着急上馬車,而是掉回頭去衝身後的煙卿道:“煙卿,你過來。

跟在後面的煙卿和甘珠早在看到新月的時候就目光半天了,這時聽見路琳喊她,立刻就應聲過去。

那邊新月還在真誠的跟路大夫請求着,路大夫卻因為早有碩的命令,不敢答應。

路琳大聲對煙卿道:“煙卿,你幫着路大夫洗洗繃帶去吧。和碩格格那麼高貴,咱們哪能麻煩她去給我表舅舅洗繃帶啊,你説是不是?”煙卿也是個機靈丫鬢,聞言立刻大聲答道:“回小姐,您説得對,洗衣使這樣的事情都是咱們丫鬢們做的,和碩格格這樣高貴的身份,做這些是作踐自己!

煙卿説得義正言辭,一本正經,卻句句含着諷刺,新月聽了頓時臉發白,踉蹌了一下。只是現在這裏役有人會幫着新月。周圍的侍衞們聽了路琳和煙卿的話,要麼假裝沒聽到,要麼就偷偷笑笑,役有任何人把她這個和碩格格放在眼裏,也役有任何人會同情她。她孤獨得站在那裏,像個笑話。

路琳眼角帶着偷笑,衝煙卿點點頭又轉身對路大夫道:“路大夫,您就把洗繃帶的事情給我的丫鬢吧,省得您在這兒這麼為難。您放心,我保證我舅舅下會怪罪你的!不過嘛,要是你把和表舅舅的抬療有關的事情給什麼其它人的話,我可就做不了保證了。

路大夫正被新月那一番請求得不知所措,聽路琳這樣一説,立刻忙不迭的答應了。其實在這之前新月還來請求了許多次,一會想要幫王爺煎藥,一會要去替王爺換藥,他早己不厭其煩,看到這位格格就有點發?眯。

現在有了路琳這番話,他立刻就對煙卿囑咐道:“現在不必着急,晚上紮營之後你來醫帳找我,我再教你如何做。貼緊傷口的繃帶清洗,同衣物清洗是有很大區別的。”説完這句,他便立刻躲麻煩一樣的離開了。

路琳看着路大夫走了,便笑着衝驥遠眨眨眼,也不再去管新月,和驥遠兩人一同上了碩的馬車。煙卿白了新月一眼,也回了甘珠那邊,只剩新月一人無助得站在馬車一旁。馬車周圍有侍衞站崗,此刻卻全都目不斜視,役有一個看新月一眼。

新月呆呆得站了片刻,只覺滿心委屈,一行清淚無聲得墜落。過了許久,仍無人搭理,馬車內卻不時傳出歡聲笑語一片,她越發覺得悽清。

不願再聽到驥遠、路琳他們幸福快樂的聲音,新月轉身向自己的馬車走去。腦海裏的歡聲笑語怎麼都抹不掉,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死去的阿瑪額娘,想起克善,想起她原來那個和睦美滿的家庭。想到這些,她的淚終於再也止不住的墜落。

她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上天要讓她承受這樣多的苦難?為什麼上天讓她愛上了努達海,卻要這樣來折磨他們兩個呢?

想到了努達海,新月的心裏終於漸漸又覺到了一絲温暖。努達海,努達海,一遍遍在心裏念着努達海的名字,新月忽然堅定了起來。至少她和努達海還活着,就算註定要受苦,註定要受懲罰,但是,他們至少會擁有彼此。她絕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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