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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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樓起連衣裙,在車輪旁蹲下來,一會兒,便傳來“噓噓”聲。

完了,”母親説着站起來,捋順長裙,理了理秀髮。

郝叔“哦”了一聲,轉身眯眼看着母親。

“要抱抱…”母親媚眼如絲,嬌滴滴地説。

郝叔一笑,扔掉煙頭,張開雙臂。母親偎入他懷裏,啄木鳥似的親一口郝叔下巴。

“老左好,還是我好?”郝叔笑問。

“討厭,幹嘛把自己和死者比,”母親嘟起嘴,捶了郝叔一拳。

郝叔抱起母親,在一張石桌上坐下來,望着夜空。

“老左年輕帥氣,事業有成,處處比我強。

在他面前,我永遠覺得自己是個下人,不配與他平起平坐。”

“誰把你看下人了,你自己自卑心作怪,”母親戳了戳郝叔額頭。

“你們當然沒把我當成下人,不過,在你們夫婦面前,我自認是個下人。”郝叔長嘆一聲,接着説:“這人的命啊,生來註定。

要不是當年老左拉我全家一把,我就不會認識你,要不是你給小天籌錢治病,我們就不會走到一起。

説實在話,我不敢相信今天所擁有的一切,生怕是一場夢,醒來後便煙消雲散。”母親用力掐郝叔一把,笑嘻嘻地問:“疼嗎?”

“疼…”郝叔跟着一笑。

“人家跟你在一起快兩年,你竟然還説是個夢,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母親説着,扯了扯郝叔厚重的嘴,以示懲戒。

郝叔呵呵直笑,連説:“該罰,該罰…不過話説會來,你年青漂亮,工作體面,嫁給我這個糟老頭,不會後悔吧。”

“説什麼呀,你以為我是那種中途而廢的女人嗎。老郝,我可以很負責人地告訴你,人家才不是,”母親嘟起嘴巴。

郝叔摩挲着母親大腿,嘿嘿一笑道:“不説這個了,咱們去老左墳頭,給他上柱夜香,説幾句知心話,免得他一個人孤零零睡在那裏,嫉妒羨慕我們。”

“你呀,真壞,”母親咯咯嬌笑“是個老鬼。”

“我這個老鬼,正好配你這個女鬼,”郝叔戲謔地彈了彈母親的頭。

“你是跟着我走上山,還是被我光抱到老左墳前?呵呵,這樣也好,正好讓他見識一下你的蕩本。”

“不正經,呸…”母親唾了一口。

“壞事做多了,小心老左變成厲鬼,來向你索命。”

“我們是姦夫婦,哪有姦夫受罪,婦不挨刀道理?”郝叔油嘴滑舌地説。

“哎呀,不跟你耍貧嘴了,越説越離譜。”母親揮揮手,羞澀地矇住臉蛋。

“你真要去啊…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褻瀆死者了?”

“咋了,你不想嘗試了?”郝叔吧唧一下嘴巴“尊不尊重,全在於平時,不計較眼下。

你不是説這種覺很新鮮很刺麼,為了你,我才那麼做。”沉默了一下,母親説:“我們就去親親嘴,不做其它事,行嗎?”

“其實,我也沒想做其它事,只是上去跟老左聊幾句心裏話,”郝叔笑嘻嘻地説。

“如果你想親嘴,只要老左沒意見,我當然同意。”母親跺了跺腳,指着郝叔,生氣地説:“你耍氓,就是一個大壞蛋!那你白天干嘛在那裏硬要人家,氓,壞蛋,老鬼…”

“哈哈…好了,好了,我投降,總行了吧,”郝叔連聲告饒。

“你倒是給個痛快話,走還是不走啊?”

“説好了,只准親嘴兒,”母親氣呼呼地説。

“你要是敢不規矩,我就閹了你。”

“遵命,老婆大人…”郝叔做了個紳士動作“請在前面開路,小的隨後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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