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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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氣急敗壞地跑進涼亭。

她東張西望地看了看道:“那女人呢?跑去哪裏了?”鷹刀心裏哀嘆幾聲,道:“什麼女人?”紅豆怒目相向:“我剛才明明看到的,你們兩人在這裏卿卿我我,看到我來了就跑了。”鷹刀不想和她在這裏纏夾不清,他還有很多事要做,還有很多事要想。於是,他快步出亭往回走。紅豆依然跟在鷹刀身後,鍥而不捨地繼續拷問。

“那個女人是誰?”

“你們鬼鬼祟祟的,究竟想幹什麼?”

“那女人遠遠看去妖里妖氣的,準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然跟你這種垃圾在一起的本不會有什麼好人。”

“她為什麼一見我來了就走?難道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唉,要不是我追你的時候,有兩條花溪劍派的死狗攔路,那我就能見到那個女人了。”

鷹刀本想由着紅豆説話,但紅豆過分羅嗦的語言將他的耐徹底消磨殆盡。

他眼尾一掃,看見前方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盯着他們,瞧其服飾,顯然是花溪劍派的門下弟子在跟蹤。

鷹刀一個縱身,快速掠前一把抓住那個轉身想逃的倒黴蛋。鷹刀獰笑道:“你只是奉命跟蹤我們,我很能理解你的處境,這並不是你的錯。”那人見鷹刀如此好説話不喜出望外,但很快他就失望了。

“但我今天真的很不,有一隻蒼蠅老是在我的耳邊嗡嗡叫着,叫得我的頭都快大了,可偏偏她是個女人,我不能動她。沒辦法,只好委屈你了。”鷹刀將那人一頓痛毆,很快那人便不成人形了,臉腫得象個氣球一樣,眼睛眯成一條線,滿頭滿臉都是污血,趴在地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紅豆在一旁看得驚呆了。

“…你,你幹什麼?他只是一個小嘍羅罷了,有必要下這麼重的手嗎?與其這樣,你還不如直接一刀割了他的臭頭好了,還痛快些。”紅豆一邊用腳狠狠地踢着倒在地上的人,一邊對鷹刀説着。

鷹刀惡行惡狀地恐嚇紅豆道:“你如果再這麼羅裏羅嗦的,這個人就是你的榜樣!”説畢,揚着頭走了。紅豆怔怔地望着鷹刀的背影嘆道:“…第一次,第一次看到他還有這麼帥的一面。難道這是在我的薰陶之下才有的改變嗎?

我太動了。”突然,在她的腳下有個聲音道:“小姐…你不要在那裏發傻好不好?你的人雖然不是很重,但是整個人都踩在我的頭上,這也不是我一個已經受傷的人所能承受得了的。…老實説,我已經有半個頭陷進土裏了…”紅豆啊的一聲,跳下那人的腦袋,一腳將那人踢飛道:“我只不過是暫時借你的腦袋一用而已,你卻在這裏抱怨來抱怨去的,作為一個小角居然敢説本小姐在發傻,那不是太奇怪了嗎?你還是去你該去的地方吧。”那人被紅豆挑飛在路旁的一棵小樹上。他倒掛在樹枝之上,望着快步追上鷹刀的紅豆,眼淚止不住的下來:“為什麼我這麼倒黴,上頭居然會派我來跟蹤這兩個瘋子?好在一切都過去了,這真是一個惡夢啊…”但他的惡夢並沒有完全結束,因為那棵小樹的樹枝承受不住他碩大的身軀,斷折了。

“啊…原來我的惡夢還沒有結束,我…我要求退出花溪劍派,這種生活太恐怖了…”終於清淨了。鷹刀望着乖巧地跟在身旁的紅豆想道。能夠這麼簡單便換得此刻短暫的清淨,這是鷹刀沒有料想得到的:“這下,該好好想一想蒙綵衣的問題了。”當初在小店初見蒙綵衣之時,她想盡辦法要得到天魔令,可如今天魔令已被她得到了,她卻又想利用天魔令來要挾自己替她做三件事。

在這一連串事中,有許多的疑問不能得到解答。第一,為什麼蒙綵衣以荊悲情的小老婆這麼尊貴的身份卻要親自出手誘自己呢?雖然不排除她仰慕自己,想親自見識一下自己絕代的風姿這種可能,但這種可能究竟太低了些,就算自己的臉皮再厚,也不可能將蒙綵衣這種奇怪的行為單純的視作“發花痴”這麼簡單,其中必然有些目的是自己所不知道的。第二,蒙綵衣的師妹,也就是那個一天到晚總是戴着一張金面具,自以為很酷的小妹妹,為什麼要對自己猛下殺手,一副被男人拋棄之後要同歸於盡的模樣?要不是自己肯定沒有和這種女人打過道,一定會懷疑這個揮劍砍來的小妹妹是不是曾被自己拋棄過?反正,被她盯上之後就是惡夢的開始。

不過,奇怪的是自從那次在李龍陽府中一戰之後,這個惡夢已經很久沒有來騷擾自己了。這其中是不是也有什麼問題呢?第三,自己之所以會成為她們的目標毫無疑問是拜自己是“楚天舒沒過門的女婿”這個輝煌的身份所賜,但是這個身份值得她們作出如此詭異的行為嗎?首先是掩藏她們的身份對自己喊打喊殺,卻又不是完全遮掩,出那麼半點出來,把自己的注意力引到花溪劍派的身上。

接着,自己到了這裏之後,馬上亮出身份,用以不知道什麼途徑搞到手的天魔令來要挾自己做三件事,雖然不知道是哪三件事,但想來應該和楚天舒有一定的關係,否則自己無權無勢,本沒有她們可以有所圖謀的地方,她們又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這樣想來,自己來花溪劍派似乎是她們處心積慮地引誘來的,她們並不是想要自己的命,而是想將自己引到花溪劍派來進行某個陰謀。

究竟是什麼陰謀呢?這個陰謀和鬼王府的被滅是不是也有一點點關係呢?鷹刀越想越亂,在沒有頭緒之下只得先拋開這些雜亂無章的想法,專心往回走。

畢竟,現在當務之急應該考慮的還是如何處理秋離水和李築兩人。這兩個人總不能和自己一同到花溪劍派去罷,那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在還沒有清楚知道花溪劍派對自己有何打算之前,帶着兩個受傷的人進入虎龍潭,這種幼稚的行為是決不能做的。

來到船上之後,鷹刀一頭鑽進傲寒的艙房。此時的李築已經醒了過來,而秋離水卻因為之前太過疲累,依舊在那裏倒頭大睡。

傲寒和芊芊知道他們肯定有許多話要説,便識趣地退出房外。鷹刀望着虛弱地躺在牀上的李築道:“李兄,為何這一次鬼王府被花溪劍派殲滅好像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就算晁功綽沒有防範到花溪派的偷襲,但以李兄之才,決不會讓花溪派輕易得手的啊?”李築搖頭道:“這一次我們鬼王府是輸得一敗塗地,無話可説。

原本師傅他老人家的策略是將花溪派的主力引到九江城來個甕中捉!,但畢竟荊悲情這老狐狸老謀深算,他利用朝廷的勢力,以朝廷神機營作後盾將我們鬼王府一網打盡。

由於我們沒有想到朝廷也會介入江湖紛爭,故此失算一招,落得現在這個滿盤皆輸的境地。”他斷斷續續的將鬼王府和花溪劍派此次在九江和南昌總部的大會戰告訴鷹刀,雖然他不確切的知道九江方面的具體情況,但以他縝密的頭腦再加上一些蛛絲馬跡來推算,也和實際情況相差無幾。

鷹刀在讚歎荊悲情用兵之奇時,也不有些奇怪。為何這一次朝廷會介入花溪劍派和鬼王府之間的江湖紛爭呢?一般來説,江湖事江湖了,這是一個不成文的慣例,只要這些武林門派沒有觸犯朝廷的利益,對朝廷的統治權威沒有作成一定的威脅,它是不會來干涉的。

因為,地方勢力的突出相對於外族勢力在邊境上的虎視耽耽來説,只是小事一件。地方勢力再怎麼兇狠,那隻不過是小病,只要調理得當,不會有什麼大礙。

但外族勢力的入侵卻是虎狼之症,若是處理不好,隨時有亡國之險。所以,一般來説朝廷的重心都是放在防禦外敵之上,對於江湖勢力只是擺着聽之任之的態度。

當然,它不會任一個勢力不斷坐大,形成一統江湖之勢,若是某個門派統一江湖,那對朝廷來説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因為一個統一江湖的門派隨時會有顛覆朝廷的力量,這對朝廷來説無疑是最不願看到的。

最好的狀況是,各門各派各自為戰,互相制衡,形成一種巧妙的平衡,這種看上去很不安定的狀態其實才是最安定的。因此來説,這一次神機營手花溪派和鬼王府之間的爭鬥,等於間接幫助花溪派統一江南武林。

做出這種完全不利於自己的事,真是令人奇怪的很。難道朝廷有信心完全掌握住花溪劍派這頭猛獸嗎?難道不怕漸漸壯大的花溪劍派最終會對朝廷反噬一口嗎?鷹刀隱隱覺得,花溪劍派在這一連串的動作背後好像隱藏着一個巨大的陰謀。

而自己似乎就站在這個陰謀的邊緣,正一步步的陷入其中。如果自己是花溪劍派這個巨獸的獵物,或許在自己還沒有作出什麼反應之前,便會被它噬得一乾二淨,連骨頭都不剩下吧?鷹刀只覺得後腦涼颼颼的。

鷹刀在擔心自己的同時也在擔心着李築的命運。如果説自己還算是巨獸的獵物的話,那麼眼前這個只剩半條命的人已經是徘徊在巨獸利齒邊緣,就等着巨獸嘴一張將他下肚去當作下午的甜點了。

只可笑這個將是甜點的人物還在那裏咬牙切齒的説要捕殺巨獸。鷹刀很能理解李築此刻的心情,畢竟鬼王府的覆滅對李築來説是一種難以癒合的傷痛,他有這種復仇的念頭只能説他是一個敢於承擔責任的英雄。

就是自己,也曾經有一剎那想要殺入小花溪的衝動。但是,比較雙方的實力,這種魯莽的作為只是徒自枉送命的自殺而已。

思考良久,鷹刀道:“李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裏絕非善地,不宜久留。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我想請人護送你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休養生息之後,再圖謀東山再起如何?”李築頭腦明清晰,他當然知道現在和花溪派硬拼絕對是蠢人之舉,最妥善的方法便是找個地方養傷,然後積蓄殘餘勢力,壯大自己的本錢,等到了恰當地時機再對花溪派作出致命一擊。

但是,現在整個江南皆在花溪派控制之下,自己有沒有命活着逃離還是個問題。情急之下,還不如拼個魚死網破,殺得了幾個是幾個。現在,既然鷹刀説有安全的地方可去,無論如何都會比硬拼的好一些。

雖然,鷹刀在表面上是鬼王府的叛徒,但以自己的瞭解,鷹刀這個人絕對是現在這種情況之下最可以信任的人了。於是,李築同意了鷹刀的意見。鷹刀站在船尾,拉着傲寒道:“傲寒兄,此次又要勞煩你了。

這把‘破星之焰’是楚靈給我的信物,只要你將它到金陵東大街秦道雪府上的楚靈手中,她一定會妥善安排好的。

等小花溪事了之後,我再北上和你們會合。”傲寒笑道:“鷹兄放心,如果連這一點點小事都不能辦好的話,我傲寒還有什麼面子在江湖上混?只是你這一趟去小花溪勢單力薄,又是深入虎,我倒有些放心不下。”鷹刀笑了笑道:“不説有龍陽兄在一旁照應,就是我是楚天舒的女婿這個身份也可以將花溪派那些臭東西唬得一愣一愣的。關於這一點,傲寒兄大可放心。”大家互道珍重之後,李築秋離水和紅豆在傲寒的帶領之下下船去了。

雖然李築重傷在身,但勉強的行走已經不成問題,為了少生事端,李築二人還化妝易容,免得被花溪派的人發現,徒增煩惱。突然,紅豆折返回到船上,臉上帶着一種奇怪的表情。鷹刀問道:“怎麼?傲寒兄有什麼事要代嗎?”紅豆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只是想起一件事要問你。”鷹刀有一種不太好的預。紅豆瞪大着雙眼,怒道:“那個女人和你分手之前是不是親了你一下?雖然我遠遠的看不太真切,可從她的姿式可以判斷地出來。你不會否認吧?!”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狗問題?八百年前的事到現在才來確定,真是太奇怪了吧。鷹刀支支吾吾答不出話來。

“那麼,是這樣了。我猜得果然沒有錯啊!你這個情狂又去引誘良家婦女了,真是太可悲了。”紅豆傷心的看着鷹刀,轉身離去。不過,在她轉身之前,卻照例在鷹刀的臉上留下一個巴掌印。

鷹刀撫着臉頰,望着紅豆遠去的身影,暗道:“唉,總算解了。當你甩掉一個惡夢之後的心情就應該是這樣的吧,輕鬆自在。不過,…好像有一點點不捨得耶,其實和她逗逗笑笑的子也是蠻開心的。”鷹刀被這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大跳。他甩甩頭,拋開這個恐怖的想法,一蹦一跳的往回走。

“芊芊!芊芊!今天我想吃好一點,我現在的胃口很好哦,因為有一個討厭的人終於走了。哈哈…”船,依舊不急不徐地向小花溪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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