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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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上多少的税？”她沒想到要採鹽來賣，還牽涉到這麼多問題。

“鹽税較重，一般約是三成。”文詠菁很吃驚。

“這麼重？！”三成就是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説他們產出的量，每十分裏，就要上繳三分。

“朝廷能允許民間私下采鹽已是不錯，在前朝，這可是止的。”接下來左之鎮又告訴她關於朝廷採鹽販售的規矩，兩人討論了一下午，見他早就把各方面的事情都考慮得很周全，她不對他另眼相看。

她本以為他只是個身嬌體貴的侯府少爺，沒想到他的思緒竟如此周密，計劃起事情來，各方面都很仔細，連她完全沒想到的細節，他也都預先設想好了。

看來他不只是那張臉長得好看，內裏也是有真才實學，隨着他的解説，文詠菁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的欣賞。

接下來的子，左之鎮一邊調養身子，一邊籌備鑿井採鹽的事。

文詠菁也在與他朝夕相處之下，情愫漸生。

這一早，文詠菁來到左之鎮房裏，等着要與他一同用早膳，怎料他忽然吩咐鳳兒，“去取支眉筆過來。”鳳兒有些不解，本要開口詢問要做何用，但眼神一轉，落到夫人那張清麗素淨、未施脂粉的臉上，忽然頓悟了，掩着嘴笑着，很快拿來自個兒的眉筆遞給主子。

文詠菁正坐在桌案前看着一本雜書，裏頭記載着作者老怪遊遍天下時，遇到的一些光怪陸離的趣事。

這是她昨無意間在他書房裏看到的，順手翻了翻，沒想到就上了，幸好這個時代用的是漢字，她都認得，看得津津有味，所以並未多加留意左之鎮與鳳兒的對話。

直到手裏的書冊被拿走，文詠菁才抬起頭來。

“你做什麼？把書還我。”

“等一下再還你，你先坐好，我幫你畫眉。”左之鎮道。

“畫眉？”她錯愕的瞪大眼。

“你怎麼突然想到要幫我畫眉？”見她臉上沒一點驚喜害羞，還一副他是不是犯糊塗的表情，他不免有些懊惱，別人家的娘子都是那麼温婉嫺淑，就只有他家娘子子大刺刺的，不知温柔為何物。

“做丈夫的都要替娘子畫眉。”左之鎮微抬起下巴，高傲的道。

“是嗎？”文詠菁看見鳳兒掩着嘴在一邊偷笑，再看着他一臉彆扭，她極力忍着笑意，決定順從的讓他畫眉。

“好吧，你畫吧，不過不要畫得一一細一高一低，這樣我會見不了人。”

“你放心，我會畫得很好。”他信心滿滿，拿着眉筆開始在她眉上描畫。

其實她的眉細長，顏濃黑適中，本來就長得極好，不畫便很美，但他突然心血來，想嚐嚐為子畫眉之樂。

他描完左邊，再描右邊，然後再描左邊，之後兩邊來來回回的描畫着，表情也跟着越來越凝重。

見他畫了半晌都還沒畫好，文詠菁問道:“還沒好嗎？”左之鎮的手微微一頓。

“再等一下。”他用手去塗抹方才畫歪的眉，結果越抹越黑，他臉也變得一樣暗沉了。

鳳兒在一旁靜靜看着，幾乎都要不忍心看下去。

文詠菁瞟了眼左之鎮的神情，倏地推開他，跑到銅鏡前一看，差點沒昏倒。

“這畫的是什麼鬼呀？！”她的眉都看不出形狀了，一片黑，連她的眉心和額頭也都染黑，她沒好氣的瞪向拿着眉筆跟來的他。

“你是不是故意不想讓我出門見人，才把我畫成這副鬼樣子？”

“不是。”他僵硬的解釋，“我沒想到畫眉會那麼難，老是有一邊比較一邊比較細，才會成這樣。”他的表情很無辜，彷彿自己也是受害者，文詠菁頓時覺得好氣又好笑，也不忍再責怪，轉而向鳳兒吩咐道:“鳳兒，去拿條濕布給我。”鳳兒掩不住偷笑着，很快拿來一條濕布，小心替她將畫壞的眉擦乾淨，回覆她一張乾淨的臉。

瞟見左之鎮杵在一旁悶不吭聲，臉不太好看，鳳兒趕忙替主子説話，“夫人別怪三爺，三爺也是好意。”她知道自家主子是想親近夫人，沒料到好心辦了壞事。

看見他的表情，文詠菁覺得很好笑，這男人自己做錯事還一臉不高興，好像誰欠了他似的。

“算了，反正都洗乾淨了，吃飯吧。”她走過去，拉着他一塊走向桌前。

她若不哄着他，還不知要鬧彆扭鬧到什麼時候。

在她牽握着他手的那一瞬間，左之鎮陰沉的心情頓時明朗起來，“以後我…”他話還未説完，便被她搶先一步，“不要再幫我畫眉了。”見他似乎又要變臉，她隨即解釋，“你看我的眉長得很好看，本就不需要畫。”左之鎮繃着臉不説話，只是點點頭。

吃飯時，他還在懊惱着適才畫壞了她眉之事，覺得自己這個做丈夫的在子面前丟了臉面，心情十分不好，連帶的也沒啥胃口。

快速用完早膳，左之鎮就準備出門去鹽地一趟，怎料就在這時，有個不速之客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