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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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那種可以染的草藥嗎？我想這山裏應該有，天一亮，你就去拔些來抹在臉上，然後換上蒙人的衣服。”在喝完一杯湯後，伏幻城的神已好了很多。

“然後呢？”蕭晴停止喝湯的動作，警惕地看着他，總覺得他話外還有話。

伏幻城艱難地道:“然後你帶上銀子和一把手槍，騎馬下山…”蕭晴豁然地放下杯子，死命地咬了一下，打斷他的話:“你想讓我獨自逃走，然後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裏等毒發身亡？”

“當然不是，”伏幻城微笑了一下，眼神温柔，心中卻裝滿了苦澀“我是想讓你幫我去山下買一些藥材好幫我解毒。”

“真的是這樣？”蕭晴狐疑地道，雖然伏幻城確實需要買藥解毒，可為什麼她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嗯，這毒看起來很厲害，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解藥的，你下山找一個鎮子，按照我的方子去抓幾包藥來，等我服上三四貼，應該就會差不多排除乾淨的。”伏幻城神如常地望着她，清澈的眼神誠實的彷彿無可挑剔。

“你發誓沒有説謊？”蕭晴還是不放心。

“我什麼時候説謊騙人過？”伏幻城微笑着，然後突然住口，身體一僵，眉頭緊蹙。

“是不是又開始疼了？”蕭晴嚇了一大跳。忙慌亂地胡亂檢查，再也顧不得其他。

“還好，我估計這毒還要幾個時辰才能再次發作，你先記一下需要地藥材。”伏幻城成功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心中卻在嘆息，他是從未説謊騙人過，可那卻是指以前，不代表現在。

平安了一夜。不代表接下來的一天就能平安，如果他料的沒錯，第二批刺客將很快就會找到他，他很清楚他們的跟蹤分析能力，那時，他將無力在保護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如騙她先離開。

“嗯。”想到伏幻城確實從未隱瞞過自己什麼，蕭晴心神稍安，從揹包裏翻出小記事本。

伏幻城慢慢地説了一堆藥名。以及每味藥所需的分量，等到蕭晴一一記下，又重複着核對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才微笑地點了點頭:“可以了。你買好藥後，順便在藥店裏買只熬藥用的陶罐回來，這樣藥才能煎地更透。”見伏幻城説的詳細，還囑咐她買藥罐，蕭晴的心終於放了下去。收拾好明需要準備之物後。兩人又合分了剩下的湯。終於開始休息。

看着如小貓般縮在自己身邊，幾乎沒兩三鍾就已疲倦地沉入夢鄉的蕭晴，伏幻城卻一直無眠地睜着眼睛。直到她的鼻息完全穩定，才輕輕地開被她抱住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翻出她的揹包，把筆記本取了出來，在上面寫了一些字，又原樣地放了回去。

太陽從東邊升起，陽光慢慢地籠罩着整個山林，從斜轉為垂直的正，又從垂直地正慢慢地開始傾斜，然後，寂靜的山林中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蹄聲漸漸從遠而近。

蕭晴不顧自己的爛騎術，幾乎發瘋般地催打着已經在努力奔跑地老馬，貝齒緊咬着下，蒼白的臉上滿是恐懼和絕望的憤怒。

她恨他為什麼要欺騙自己，更恨自己為什麼心裏明明有疑惑，卻不在出發前先檢查一下揹包，偏偏要趕了幾個小時後才打開。

伏幻城，你這個混蛋，你以為你這樣做很偉大嗎？你以為他們沒看見我就不會再來找我嗎？你以為我這樣就能安全了嗎？沒有了你的保護，這個亂世哪來的安全，哪來地平安和幸福！混蛋，混蛋！

淚水中在飛速地奔跑中如雨般飄灑，山所在地山峯終於進入視野。

而被茂密的樹林所遮擋的山外，原本被灌木擋住地口早已一片空曠和狼藉，無數殘枝斷葉或在枝頭垂死掙扎着將落未落，或覆蓋在橫七豎八的屍體上，或浸在已漸乾涸的血泊之中，成為人類鬥中最無辜的犧牲品。

蹄聲漸清，裏外的僵持也終於被打破。

“哈哈哈，看來還是我贏了。”外的樹林中突然傳來一陣得意的笑聲，話音未落，一條人影已躍起遠去。

“不！”幾乎與此同時，內突然急竄出一條渾身浴血的身影，但才奔了幾步，一口鮮血已然噴湧而出，而他卻依然不管不顧，竭盡力氣地繼續追去，同時奮力地仰天呼嘯:“危險，走！”活着！

蕭晴的眼中頓時充滿了驚喜，不但不返身，反而衝的更急了！然而，她剛望見了凌亂的口，突然覺得一陣疾風拂過，身後已多了一人，脖頸下，一把冰冷的寒光閃耀。

老馬一聲哀鳴，硬生生地頓了下來，不住地吐着白氣，卻不敢再走半步。而兩三丈外，樹林中，一個滿身鮮血的人影身形頓止，雙目赤紅。

“幻城！”看見那搖搖墜的悉身影，蕭晴只覺得心都被糾了起來，反地探身向前，脖頸處卻突然一痛，提醒着她已在瞬間成為俘虜的事實。

“你為什麼要回來？”伏幻城絕望而心痛地注視着馬上那渾然不顧自己的危險，卻滿眼都是對他的關切的女子，恨不得立刻上前救下她，可…

“當然是為了你。”回答他的是一手緊摟着蕭晴地。一手毫不憐惜地用長劍貼着蕭晴脖子的唯一個倖存者“我也原本十分懷疑，像你這樣的個，怎麼可能會有女人會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幸好我賭對了，也幸好我很有耐心，不是嗎？哈哈哈哈…”

“你最好馬上放開她，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伏幻城一個字一個字地道。事情一件件地都不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以為在蕭晴走後，他就可以出去引開追兵，卻沒想到再次毒發，等他熬過這一陣，外已經來了敵人。

“這句話我已經聽過無數遍了，可我還是活着。”身後男人得意的笑聲震動着蕭晴的耳膜，卻如寒風般讓她的身心都開始冰冷，顫抖地猶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她真蠢，她真蠢。她怎麼只想到伏幻城支開她，只是因為他身上地毒無法可解，隨時都會毒發身亡，所以不想拖累她要讓她遠遠地離開呢？她為什麼就不能多動腦子想一想也許那些人會很快地追蹤過來。而且早已等候着她的自投羅網，等着拿她做人質呢？

現在可好，她要害死他了！

“放了她，我隨你處置。”儘管身體已殘破不堪，可伏幻城的身體仍堅如一棵孤傲的雪松。

“這種幼稚的話。可不像是從你奪魂鈎的口中説出來的。”雖然勝券在握。語氣也猖狂無比。可身後的男人卻一直不敢略有放鬆，目光始終牢牢地盯着伏幻城的一舉一動，拿劍地手也穩穩的一抖也不抖。

“不過既然你已經有自知之明，那就自己動手吧！”

“不要！”蕭晴瘋狂的大喊道。

“不要？嗯？”身後的男人貼近她地面頰，氣息全噴在她的臉上“似乎你還搞清狀況，他不死可就是你死哦！”蕭晴嫌惡地想側開頭，卻被冰冷的劍鋒給了回來。她死？她死又有什麼要緊的？不過是脖子再痛一下下，然後就可以什麼都不會覺到了而已。重要的是，她不能就這麼認輸，更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伏幻城為她而死。

如果陡然想開了一切般，蕭晴突然平靜了下來，目光温柔地凝視着那雙隱含着悲憤、後悔和絕望地悉眼眸中，嫣然地一笑“我本來就打算沒打算要活下去。”説着，趁身後男人愕然地同時，突然左手用力地向後一撞，右手迅速地出前地匕首隔在長劍和自己脖子之間，然後猛然用力地後仰撞向男人的頭。

她這一下動作雖然不夠快，卻勝在突然，男人吃驚之下，長劍竟然反而向外微微撤開，同時偏頭避開她的襲擊，但卻忘了兩個人都在一匹早就承受不住重量地老馬上。這一動，老馬的細腿頓時一軟，兩個人同時摔了下去。

“晴！”伏幻城急速地掠了過來，可沒等他再邁上一步，男人已顧不得掙扎着逃走的老馬，長劍已再次先一步重新橫在蕭晴的頜下，滴滴血珠沿着劍鋒迅速滑落。

“賤人，你以為有這麼好逃的？”男人圍在蕭晴間的手用力地一緊，蕭晴頓時發出一聲悶哼，但她沒有任何遲疑，就用力地抓住了男人箍着她部的手，對着伏幻城大聲喊道:“快走！”

“你動我就殺死她！”身後的男人暴喝道。

“他要拿我當人質，不敢下手的，但你不走，我們就都會死。”蕭晴疾聲道，焦急地看着額上青筋橫突的伏幻城，目光深情而決絕“快走，活下來，回來救我。”

“不許動！”身後的男人明顯的急了，手上一發勁，已重重地打了蕭晴小腹一拳。

“走啊！”蕭晴痛呼了一聲，卻仍不停口“只有你活着我們才有希望，快走啊！”

“賤人！”男人氣急敗壞地急點她的道，蕭晴頓時啞口難言，只剩一雙目光在倔強地堅持！再次重複:你死，我也死，你活，我才有可能活！

一秒如一分，一分如一刻，時間在短短的期間內無限地拉長。

“保重！”伏幻城手上的青筋彷彿快要綻皮而出，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終於翻身一個縱躍消失在密林之中。

“該死！”那男子翻手就給了蕭晴一個耳光，蕭晴只覺一股大力摔在臉上，然後世界就陡然變成了一片黑暗，可在黑暗裏，她那着鮮血的嘴角卻仍是笑着的。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