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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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覺上經天已經遠去。

芝子醒來，睜開雙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天已經微亮。

耳畔聽到走廊裏有人説:“為什麼這樣早？”

“心清一點。”是新來的女傭在説話。

芝子梳洗更衣，先到元東房間去叫醒他，他已經在淋浴。

她在浴室門外説“早”他也回答了一聲早。

芝子心情有點沉重，悄悄退出，走到廚房，看到管家、司機已經準備就緒，正把大束新鮮的白花束搬上車廂。

女傭斟出咖啡。

大家都沒説話。

稍後，元東下來了，穿着黑西裝，各人上車出發。

山坡面對着大海，芝子蹲下，放下花束。

她默默説:“經天，請你保佑我們身體健康，學業有成。”再也説不出別的話。

清晨，沒有旁人，他們一家逗留了許久，終於，是申元東先抬起頭，大家跟着他的腳步退出墓園。

陸管家發覺‮腿雙‬有點麻木，趁人不覺伸手去一下。

這時，已陸續有人進來，見到一隊整齊的黑衣人，不多看兩眼。

他們上車回家。

周律師在等他們。

“元東，新房子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搬進去，可要叫人裝修？”元東答:“給芝子好了。”芝子站起來説:“我對美學一無所知。”周律師微笑“我推薦助手給你。”芝子怔住，她一向只以為有才幹的人帶領助手，沒想到不懂的人反而可以用能幹的助手。

只聽得元東説:“不要白，已經膩了。”他進書房工作去了。

芝子用手託着頭“真是難題。”周律師説:“搬家是好事，重新開始。”芝子點點頭。

他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他想她留下來，她卻另有打算。

芝子並沒有到新屋去為他佈置燈飾牆紙，她把這幾個月的積蓄攤開來，計算過，認為夠明年學費，就在那天傍晚，她向申元東辭職。

元東一急，把桌上文件茶杯掃到地上。

芝子忙幫他收拾。

“你要走到什麼地方去？”

“像許多學生那樣半工讀。”

“住什麼地方？”

“像從前那樣，與人合租一間小鮑寓，量力而為。”

“這裏沒有你怎麼行？”元東着急地説。

芝子笑了“半年前申宅也沒有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