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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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這個新家真是有夠酷的。有了這麼一片大草地,爸媽這下子一定得答應讓她養只大狗了吧九歲的丁雨恬,扎着馬尾,站在二樓陽台上,看着下面至少可以停放三輛車的超級大庭院她倚着陽台欄杆,開心地哼起歌來她的房間有陽台耶童話裏的公主,都是站在陽台上等着王子騎着白馬飛奔過來的。而且,她以後還可以在半夜溜到陽台來看星星,簡直帥到一個不行“丁雨恬,快點下樓,聽到沒有?”媽媽的大叫,打破丁雨恬的幻想“我馬上就下去了”丁雨恬回過頭,衝着房內大吼一聲話雖這麼説,但丁雨恬還是捨不得離開陽台。於是,她踮起腳尖,依着自己想象中的芭蕾女伶姿態在陽台上轉舞了一圈突然間,被人注視的覺,讓丁雨恬停住了腳步她鼓起勇氣,抬頭往右邊一看──嚇有人在偷看她丁雨恬倒退三大步,縮回陽台門口隔壁那户的二樓陽台上,站着一個男人。雖然兩棟建築間隔着一些距離,但丁雨恬敢發誓,她真的看見了那個人嘲笑的眼神而且,那個人還叼了
煙。老師説,
煙是不好的事“
煙肺會黑”丁雨恬大聲地説,還昂起下巴,故意裝得很成
男人一挑眉,故意長長地
了一口煙“我恰巧不想活太久”説完,他挑釁地笑着,聲音也不“小鬼”男人扔過一聲致命絕招厚──她哪裏像小鬼她今天一身粉
連身洋裝,人見人誇,説多可愛就有多可愛。丁雨恬鼓起腮幫子,很兇、很兇地瞪着他“老頭子”丁雨恬雙手
,氣紅了臉“哈哈哈…”男人被逗樂了,仰頭大笑出聲“雨恬,你快點下來啊”丁雨恬再次聽到媽媽催促的聲音,馬上轉身往房間跑,臨行還不忘再送給那個
煙壞男人一個大鬼臉最好嚇死他丁雨恬“砰”地一聲關上陽台門,蹦蹦跳跳地走下二樓樓梯後,看到媽媽的第一件事就是告狀“媽,隔壁住了一個長得很兇的叔叔,他還
煙”丁雨恬摟着媽媽的手臂説道“隔壁?我們左邊那户出國了,右邊那户是唐家夫婦,他們是好像有個小孩…”丁媽媽
她的髮絲,看着老公問道:“親愛的,是不是啊?”
“那個人不是小孩,他很老了”丁雨恬大聲抗議道“對爸媽來説,所有的孩子永遠都是『小孩』”丁爸爸大笑着摟過女兒,扯扯她的長辮子,忍不住在女兒粉臉頰上親了一下“寶貝,我們現在要過去拜訪唐家。新家裝潢這段期間,打擾到人家了”丁媽媽拉着女兒的手,就要往外走“我不要去唐家”丁雨恬雙臂
叉在
前,一副小大人姿態。她才不想看到那個
煙的討厭鬼咧“不行”丁爸爸皺起眉,不許女兒沒禮貌“你不想去也行──”丁媽媽一聳肩,嘴巴還不忘朝水果籃努了努,暗示老公要記得提禮物“那我和你老爸下星期去墾丁時,你就別想跟”
“厚大人就會威脅人”丁雨恬憤憤地跺腳,氣得臉頰紅通通“我是在教導你人生是需要妥協的”丁媽媽笑着説完後,拉着女兒走出大門“老公,隔壁唐家是在做什麼的?”
“好像是生技公司吧,他們經營的科學中藥市場佔有率很高…”丁雨恬沒注意聽爸媽説了些什麼,她對於大門前用白大理石鋪成的小徑比較有興趣。她走在他們身後,左右腳互換地單腳跳躍着跳着跳着,她突然想起,不知道那個
煙的傢伙會不會還站在陽台上偷看。丁雨恬連忙斂起動作,故意裝出淑女雅姿,拎起裙襬往前走“啊”丁雨恬沒注意到小徑的一處窟窿,腳踝一拐,整個人馬上臉朝下地跌了個狗吃屎“小心一點啊”丁媽媽驚呼一聲,連忙扶起女兒“受傷了嗎?”丁雨恬來不及
覺痛,她悄悄地回頭──討厭啦隔壁陽台上,那個臭男人正在那裏笑得東倒西歪丁雨恬氣得鼓起腮幫子,回頭瞪他他一挑眉,退回屋裏了丁雨恬頓時決定,她一輩子都要討厭這個男人。膽敢嘲笑小淑女的人,除了“罪大惡極”這個成語之外,已經沒有其他形容詞可以比擬了一會兒之後,丁家人到了唐家,兩對夫
先是熱絡地寒暄了一番唐媽媽喜歡小女孩,簡直把丁雨恬誇成了天上月亮,對她又
又抱的丁雨恬的心情至此稍好,快樂地坐到了餐桌前,專心地朝巧克力蛋糕進攻“啊,我兒子下來了”唐太太説道丁雨恬睜大眼,一口蛋糕梗在喉嚨裏,差點噎到。她抬頭一看──那個壞男人穿了一件純白馬球衫,一條牛仔褲,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丁雨恬意外地發現──他比她認識的任何人都還要高“丁先生、丁太太,這是我兒子唐楚人,今年t大三年級”唐先生説道,臉上洋溢着對兒子的驕傲“丁伯伯、丁媽媽好”唐楚人有禮地喚道,臉上漾着一抹輕笑“唐先生,你們這兒子在學校八成是萬人
吧。長得又俊又有型,比明星還好看,身高至少一百八十,帥”丁太太説道“又是t大高材生,不簡單啊”丁先生也誇獎道“以後有不會的功課,可以來問我啊,小妹妹”唐楚人悠閒地走到小女孩身邊,出口就逗人“唉呀,你衣服怎麼沾到泥土了?是不是走路不小心啊?”丁雨恬躲在媽媽的身後,防備地瞪着唐楚人。他明明看到她跌倒了,還裝蒜“唉呀,咱們家雨恬害羞了呢”丁媽媽對於女兒的舉動如此解讀着幾個大人對着她的舉動,嘻笑了一番丁雨恬握緊拳頭,氣得只想打唐楚人一拳。都是他害大家把她當小鬼對待啦“雨恬,還不快點跟哥哥説『謝謝』,人家主動説要教你功課呢”丁爸爸催促道丁雨恬緊抿着
,
本不想説“雨恬”丁爸爸的聲音變得嚴厲了“謝謝”丁雨恬不情不願地説道瞧她瞪着自己的圓亮大眼睛睜得像兩丸黑水晶,白
腮幫子也像烤麻糬一樣地鼓了起來,唐楚人看着覺得有趣,忍不住伸手去
了一下“真可愛啊”唐楚人揶揄地説道,力道一個沒拿捏好,不小心掐出了一記紅印子他欺負她丁雨恬想罵人,但小嘴卻自有意志地癟成了一字型唐楚人見狀況不對,神
一變,立刻往後一退丁雨恬突然“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驚天動地的程度好比初生嬰孩的吶喊。她還用頭去撞唐楚人,撞得頭昏腦脹,自然也就越哭越大聲了“雨恬,你怎麼撞人呢…”
“是我們楚人不對,這麼大的人了,還亂捏雨恬…”一陣兵荒馬亂之間,丁雨恬被爸媽帶回家,好生地安撫着丁雨恬於是知道,她絕不會忘記她和唐楚人認識的這一天──因為她已經決定要討厭他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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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剛升上國一的星期五傍晚,丁雨恬搭乘公車在社區外的站牌下了車夕陽還掛在天際,她咬着一顆薄荷糖,慢慢地往前走今天收了兩封情書,都是國三的學長寫給她的,內容不外乎是説,她有多可愛,他們又有多願意保護她之類的厚──“可愛”這句形容詞,她都已經聽到耳朵發麻了,好不好尤其是唐楚人那個傢伙,每次一見她的面,就一定左一句“可愛”、右一句“可愛”的損人模樣,更是氣得她咬牙切齒,從此把“可愛”兩字,當成穿腸毒藥她真的不懂大人為什麼會覺得唐楚人很“疼”她,他們還老愛説她就像是他的乾妹妹拜託,她每次遇到他,她就很“疼”才不想和他有任何關係咧那傢伙超愛亂捏她的臉頰,本是存心以作
她為樂。也不想想他已經是二十五歲的老男人了,還老是要跟她稱兄道妹,噁心不過,那傢伙唯一的好處就是,吃香喝辣絕對少不了她一份。各式新上市的糖果餅乾,一定會早早送到她面前。有時候,他送得太多,她還得帶去學校請同學幫忙吃咧她想,唐楚人一定是存心不良地想把她養得肥肥的,這樣子他捏起她腮幫子時,才會覺得比較痛快吧丁雨恬胡思亂想着,小小飛步跨過一道小水溝,順道嚥下嘴裏的薄荷糖“小妹妹”突然,一個穿黑衣的男人從人行道邊的草叢小徑走出來,擋在她面前丁雨恬防備地後退兩步,拉開了距離。她右手伸進口袋裏拿出哨子,隨時準備要呼救突然間,黑衣男人打開他的風衣,
出生殖器那是什麼東西,好惡心丁雨恬臉
慘白地定在原地,拿着哨子的手拚命地發着抖“呵呵呵…叔叔變魔術給你看”變態狂一看小女孩傻住了,立刻當着她的面開始做出更猥瑣的動作丁雨恬睜大眼,完全沒法子從那個怵目驚心的器官上移開視線,一股噁心
從她的胃部直衝而上她忘了手裏還有哨子,驚慌地轉身就往回跑,卻重重撞進一副
膛裏“啊”她尖叫一聲“小可愛,你的鐵頭功可真是愈練愈有火候了”一道揶揄的男聲飛上她的髮梢丁雨恬驀地抬頭,看見了她的天敵──唐楚人。一股安心,讓她紅了眼眶“乖,沒事了”唐楚人
她的頭,把她拉到他身後唐楚人半轉過身,朝黑衣人跨近了一步,手裏一把銀亮的瑞士刀,在黑衣人面前晃啊晃地“這麼愛現寶,乾脆把它割下來,放到博物館展覽,如何?”唐楚人語氣狠厲,眼神冷寒懾人黑衣人轉身,打算閃人唐楚人一個箭步搶前,抬腿,狠狠地踹倒了黑衣人黑衣人只來得及悶哼一聲,就被唐楚人壓躺在路面上,狼狽地被當成了坐墊唐楚人坐得很自在,還一派悠閒地打了電話叫來警察警察帶走了黑衣怪男人丁雨恬仍然站在一旁,不發一語“不快點來
謝你的救命恩人”唐楚人笑着説道,朝她勾了勾手指,要她過來“誰要你雞婆”她聲音發抖地説道“你這小鬼怎麼這麼不討喜?”唐楚人走到丁雨恬身邊,看着這個留着及肩長髮的小小美女她的五官其實算不上細緻,眼睛又圓又大,鼻子也極高
,而他也沒法子昧着良心説她嘴巴小。但,她就是可愛到一個不行總是漾着笑意的粉
,表情永遠豐富的小臉,加上那一對讓人過目難忘黑白分明的水汪汪大眼…
呃,丁雨恬的眼睛現在會不會太“水”了一點?
“你不會又要哭了吧?”唐楚人口問道“我才不會哭”丁雨恬憤然轉身,書包飛甩而起,打中他的身側“原來女人從小就會説謊啊”唐楚人涼涼地説道,一個箭步向前,與她並肩而行“拿着吧,就當是防患未然”唐楚人從口袋裏掏出手帕,遞到她手裏丁雨恬搶過手帕,眼淚旋即不聽使喚地嘩啦嘩啦往下掉好恐怖大白天的怎麼還會發生那麼變態的事?如果剛才那個男人碰她的話,她一定會吐出來…
丁雨恬停在原地,臉埋在手帕裏,哭到肩膀一高一低地抖動着,久久都沒法子停止“乖啊,沒事了”唐楚人攬過她的肩,把她拉到前,很“父兄”似地拍着她的後背“你不應該那麼快叫警察來的…我要用力踢他,踢到他爬不起來…”丁雨恬抬頭看他,鼻頭紅紅,眼眶噙着淚,腮幫子粉潤潤,生氣的模樣像個陶塑娃娃“不會吧,我不認為你會想碰他耶”唐楚人眉頭一挑,覺得小女生的表情很逗“厚──噁心死了”丁雨恬揚起水眸,兇巴巴地瞪人唐楚人
她的頭髮,忍不住低笑出聲她真的很有趣。明明不想理他,可每當他開始逗人時,她就像貓咪遇到逗貓
一樣,忍不住就是會撲上去他不知道小女孩是不是都像她這樣,反正,他只認得她一個小朋友,也只拿逗貓
逗她。也因為她讓他覺得有趣,否則,向來不是個温情主義者的他,加上不愛與人打
道的個
,哪會花心思搭理一個小妹妹“丁雨恬,你的禮貌呢?道謝──”唐楚人用長輩的口氣命令着她“謝謝啦”丁雨恬很快瞄了他一眼,又很快別開眼,一臉的不自在“不客氣,誰教你是我可愛的『乾妹妹』呢”唐楚人捏了下她的腮幫子,這回力道下得很輕“你幹麼那麼愛偷捏我?”丁雨恬舉起手掌,展開護“頰”行動“那是因為你長得可愛…”鈴鈴、鈴鈴…
手機鈴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喂”唐楚人接起手機,邊的笑意卻在下一秒消逝無蹤丁雨恬發誓,唐楚人的身子真的搖晃了一下她看着唐楚人蒼白的臉
,還有發抖的手掌。她主動上前靠近一步,希望能幫得上一些忙“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唐楚人切斷電話,手機卻在同時從他的手裏掉到地上啪“怎麼了?”她低聲地問道,心裏有種不好的預
“我爸媽出車禍,死了”唐楚人嗄聲説道,臉
一片死灰丁雨恬傻住了,她怔怔地看着唐楚人無神的雙眸“怎麼會這樣…”她握住他的手掌,卻驀地打了個冷顫──他的手像冰一樣丁雨恬握得更牢了,只想着要給他一些温暖“我們快點回去”她拉着他的手往前走,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着轉“再快,也來不及見他們最後一面了…”唐楚人雙
顫抖着,
搐的
角還嘗試着要擠出一抹笑丁雨恬的淚水頓時像洪水潰堤,一發不可收拾,但她沒擦眼淚,堅持要拉着他的手,繼續往前走他的大掌掐痛了她,她沒喊疼,只是由他抓着靜靜地陪他走回家,丁雨恬站在門口看着他開車離開他家,前往醫院──認屍。
十三歲的丁雨恬,第一次經歷了生離死別這天的傍晚,唐伯伯、唐媽媽被一輛酒後駕車的汽車追撞到對側跑道,當場腦死身亡晚上,丁雨恬抱着爸爸、媽媽,一家三口哭成一團半夜,失眠的她躲在爸媽的中間,怎麼樣都睡不着,她整個腦子都是唐楚人失神的眼睛,和那雙冰冷的大掌唐楚人從頭到尾都沒哭,連一滴眼淚都沒掉。而一想到他的表情,她就想哭“哀莫大於心死”這句話,不停地在她腦海裏盤桓着丁雨恬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幫他做些什麼,畢竟他今天救了她、畢竟他平時對她還不賴、畢竟──他是她的乾哥哥在唐伯伯和唐媽媽告別式結束的那一天,一堆親戚在唐家來來去去地穿梭着丁雨恬一身黑洋裝,不停地在客廳裏走動着,尋找着唐楚人的身影找人的過程中,她一直不停地聽見諸如此類的對話──幸好唐楚人成年了、幸好他研究所也畢業了、幸好他在公司裏實習過一段時間、幸好他業務也算上手、幸好他爸媽留了一大筆遺產…所以,他爸媽該走得放心了丁雨恬真的不懂大人的邏輯,他們真的以為唐楚人聽了這些話,心裏就會好過一點嗎?
人死是不能復生,沒錯。但是,這樣的死亡意外來得這麼突然,讓人毫無心理準備,唐楚人需要的是更多關心一個黑高挑身影閃過丁雨恬眼前,她快步上前,叫住唐楚人大哥的女朋友白光莉“光莉姊姊,你有看到楚人大哥嗎?”丁雨恬問道,覺得光莉姊看起來也是很難過的樣子白光莉紅着眼眶,委屈地説道:“他在二樓書房陽台,他説不想要被打擾,還把我趕了出來”
“喔”丁雨恬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只好假裝很懂事地點頭。只不過,白光莉前腳才走出大門,丁雨恬立刻走上樓梯,飛奔到書房她悄悄推開書房的門,一片闃黑的室內讓她舉足不前要不是街上路燈投出陽台上那個白
身影,她真要以為裏頭沒有人了她躡手躡腳地走進書房,因為怕被唐楚人趕出去,所以連燈也不敢開她推開陽台門,一股濃濃煙味朝着她直衝而來。她腳尖才着地,就被一聲巨吼嚇得不敢動彈“滾開”唐楚人驀然抬頭,寒冰似的利眸像兩道冷箭,殺人般地疾
而出丁雨恬嚇得愣在原地,眼睛睜得大大的唐楚人發覺是她,收回了利眸,卻也不悦地別開臉。他現在只想好好靜靜療傷,不需要一隻小鬼的同情及“打擾”
“走開”唐楚人着煙,繼續癱坐在地上,盯着遠方丁雨恬站在原地,看着他嘴裏不停吐出的煙霧她不知道自己打哪裏來的勇氣,假裝沒聽見他的話,走到陽台另一個角落,把自己
了進去她抱着雙膝,也不看他,就看着天上星星唐楚人不想理人,看她沒像白光莉一樣地吵鬧,也就懶得再開口趕人他維持着原來的姿勢,繼續
着煙,目光沒有焦距地眺向遠方她也沒開口,就這麼抱着雙膝,陪坐在他身邊,強忍着不被那些煙霧嗆到咳嗽出聲唐楚人
完最後一
煙,見她還在,話就這麼
出口:“他們出事前一天,我爸到我房裏來找我聊天──”丁雨恬被他突如其來的開口,嚇了一跳,悄悄地抬頭看他“我忙着和美國的朋友聊視訊,他只坐了五分鐘,就走人了。如果…如果…”唐楚人握緊拳頭,哽咽到沒法子再説話“千金難買早知道,你又不知道…”她小聲地
口説道“你這個小娃娃話倒是説得很溜嘛”唐楚人嘴角
動了一下,卻沒有動怒“你為什麼不哭呢?”丁雨恬神情認真地看着他“哭?”唐楚人望着那雙稚氣水眸,突然間乾笑出聲,但那笑聲竟是如此嗄啞而刺耳“哭了就會不難過嗎?”
“哭了之後會比較不難過啊…”丁雨恬拍拍他的肩膀,卻發現他高大的身軀其實正不停地在顫抖着她聽見了幾聲壓抑的泣聲,心一酸,抱着他的頸子,她大哭特哭了起來她哭得很大聲,哭到他一度被她嚇着。不過,因為有她的不顧形象,他的
淚也就變得自然了許多唐楚人開始放任那些不甘心、痛苦、怨恨、懊惱、想念…一股腦兒地藉着淚水,離開他鬱結沈痛的心他們不記得彼此哭了多久,反正當丁雨恬哭累時,她便倒在他的臂膀上打起瞌睡來,而他也終於體力不支地閉上了眼睛當丁雨恬的爸媽發現他們時,這兩個人正頭靠着頭,身子偎着身子地坐在陽台地上沉沉地睡着這一晚之後,唐楚人和丁雨恬成了比親兄妹還要親近的一對他不再叫她“小鬼”經常叫她“娃娃”丁雨恬也開始改口喚他“楚人大哥”在唐楚人面對父母雙亡的傷痛時間裏,他可以一整天不説話,但丁雨恬永遠是他的例外一直到多年後,唐楚人總還能想起,當他漸漸恢復正常生活,笑着掐她的腮幫子的那一天,她又叫又笑地抱着他哭的情景唐楚人知道她是因為放心他終於恢復正常了,而他也從此認定了她這個乾妹妹爸媽不在了,但他還有個“乾妹妹”這樣的
覺──還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