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二第三十九章煩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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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煩死了!我心浮氣躁焦慮不安惡向膽邊生,我即將發瘋!
五天過去,恆遠公司和律師事務所簽署合作協議,月琴沒有給我電話。
十天過去,恆遠公司和幸福村房產開發公司結對掛靠,月琴沒有給我電話。
十五天過去,恆遠公司新址裝修完畢,正式對外經營,月琴還是沒有給我電話。
她怎麼這樣?我天天冥思苦想迫切期待她的來電,又不想做什麼事,只是和她敍敍舊,她為什麼不給我電話?他媽的!再不來電我就真的瘋了!
我知道我這副模樣肯定很不正常,索不瞞沈磊,將我和月琴的事説了一遍,讓他動用關係幫我調查,至少也要知道她在那個俱樂部三樓做什麼,最好還能找來她的電話和住址。
沈磊託人幫忙找月琴,我像個憋了滿肚子火氣無從發的怒漢一樣,煩躁焦慮之極,葛遠笑我患了孕期焦慮症,我覺得頗有道理,我現在就和前陣子月萍發作時一模一樣。
恆遠公司佔據兩層樓,下層是設計部,上層是總辦、財務、預算部和業務接待處,共有四十多人,其中三十人屬於三個設計所,直屬員工只有十來人,我坐在大廳裏看着這些員工,他們一個個專心工作,兢兢業業,而我是他們的領導,這對一個從未做過領導並且一事無成的男人來説是一件很虛榮的事,我本該志得意滿沾沾自喜,可是此刻卻毫無這種念頭,腦中閃動的盡是月琴那張美麗的臉。
我一接一
煙,一上午時間已
完大半包煙,不時翻動手機仔細查看,生怕有未接電話,後來實在坐不住了,就站起來轉圈子,接待室盡是我徘徊來去的身影。
“砰”的一聲,我的膝蓋不慎撞到一張椅子,痛得彎下去,使勁
了一陣,把膝蓋
得火熱發麻才站起來,一時怒氣
發,狠狠一腳踢去“啪”的一下,將那椅子遠遠踢飛。
“它媽了個
!”我罵道“破凳子也跟老子作對!”前方一羣員工小心翼翼向我張望,財務室裏幾個女人聞聲走了出來,我呼呼
氣,抬眼看去,那幾個女人裏有個四十出頭的老孃們,名叫邱蘭英,是陳文賢派來協助工作的會計師,其實就是專職監視我的密探,此刻我心情惡劣,狠狠向她瞪眼看去,只看得她花容失
,忙不迭跑回財務室,再也不敢出來。
“媽的!”我忿忿罵道“拿走老子分紅不算,還要限制老子的自由,派個娘們做密探…他媽不是密探∏明探。!當老子好欺負啊!”一幫員工也不知我在罵誰,生怕自己做炮灰,戰戰兢兢低下頭去,再也不敢看我。
他媽的!怕個卵啊!老子又不是那種沒事衝手下發脾氣的傻老闆,我來自社會底層,我愛民如子,我比你們還卑微!別把我看成你們的老闆,我他媽連個
也不是!
“靠,沒一個貼心的,”我喃喃自語“都他媽不把老子當回事,虧老子還傻嗬嗬跟這瞎起勁…”丟下手裏的煙頭,穿過辦公室,來到衞生間,一把擰開水龍頭,嘩啦啦往自己臉上撲水。
大冬天澆上一頭冷水,頓時冰寒徹骨,不止雙手和臉龐一陣清涼,心裏那團火也熄滅不少。
我籲一口氣,伸手抹去臉上的水,抬頭看看鏡中的自己。這個男人很英俊,不論走到哪裏都算得上帥哥。可是帥有個用!再帥還不是一樣沒出息、一樣不招人待見!我他媽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我他媽還以為互相對等十分平衡,我他媽還以為我值得期待,原來壓
就是錯的!我看錯我自己了,他媽全錯了,壓
就沒對過!
我這會兒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都有,一忽兒想到家裏的老婆和沒出生的孩子,不有點內疚;一忽兒想到這十一年來的思念之情,曾經在心中百遍千遍地預演和月琴重逢時的情景,不料卻換來匆匆一面後的再無音訊;一忽兒想到當年月琴曾對我寄予厚望,希望我做一個風
倜儻隨心所
的男人,如今我卻成了一個碌碌無為的招贅女婿;一忽兒想到可能正是因為我做了上門女婿,月琴才懶得見我,因為現在的我令她失望透頂;一忽兒又想到怪來怪去只能怪自己,月萍是我老婆,月琴是我第一個女人,她們誰也沒錯,都是最好的,只有我這個沒用的傢伙辜負了她們,我他媽真不是個東西…
“!”我指着鏡子裏的自己罵道“沒人看得起你,包括你自己,你他媽白活了!”身後傳來沈磊的聲音:“老王,冷靜一下,我有消息給你。”我一愣,頓時
動起來,三下兩下擦乾臉上的水漬,轉身問道:“是不是月琴的消息?”沈磊拍拍我肩頭,説:“你跟我來,我慢慢告訴你。”我和他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關山門,沈磊給我一
煙,按住我坐下,説:“我託潘耀光打聽來劉月琴的資料,不算很詳細,但也包含了她這些年來的大部分經歷。”我急道:“快説,快説!”沈磊從懷裏掏出一張紙,説:“你自己看吧,上面有記錄。”我仔細看去,紙上是一份簡歷,寥寥數語記下了月琴十一年來顛沛
離的生涯…
劉月琴,生於1971年,21歲結婚,丈夫徐妙林,次年徐妙林伏法槍斃,離開鄉下老家前往縣城,獨自經營食品店,24歲結識縣城餐飲業老闆陳貴龍,嫁入陳家,夫共同經營酒店,兩年後陳貴龍抱病逝世,其家人埋怨其為不祥之人,遂離開縣城來到本市,在城郊結合部開設低檔歌舞廳,28歲時結識本市娛樂業小老闆馬澄,兩人結為夫
,在市中心開設歌舞廳,三年後馬澄車禍去世,歌舞廳被收購,新老闆為幕後人士,聘請其出任俱樂部三樓總管,年薪三十萬,任職至今。
“嫁了三個老公,”我喃喃道“三個都死了,月琴真命苦…”沈磊説:“劉月琴和第三任丈夫馬澄經營的歌舞廳就是那個俱樂部原址,本來只有兩層樓,一樓是我們見過的那個舞廳,二樓是ktv包廂,檔次很一般。兩年前馬澄去世,歌舞廳轉手,劉月琴沒有多少補償,轉讓費都給了馬澄的家人。現任俱樂部老闆對夜總會進行改造,一樓維持原狀,二樓重新裝潢,新設三樓,聘請劉月琴做三樓總管。也就是説除了幾大股東之外,劉月琴是這個俱樂部行政部門重要管事,全權負責三樓大小事務。”
“他媽的,”我喃喃道“月琴過得真不順暢,轉讓自己的店子沒錢拿,還要給人打工…”沈磊説:“劉月琴嫁三個老公死三個老公,馬澄又是本市娛樂界小有名氣的人物,所以外界對她有很多議論,説她是個天生的掃把星,專門剋死她的男人。這兩年來她單身一人,沒人追求,不是她不夠美麗,而是三樓那些頂級客户大多信,對這類女人十分忌諱,要不是俱樂部老闆力
劉月琴,她早已被股東們解除職務。”
“我!”我説“這算哪門子的道理?掃把它姥姥!月琴是最好的!”我罵了一陣,又説“你有沒
到月琴的電話?快告訴我!”沈磊搖頭説:“沒有,她的電話只有俱樂部老闆一人知道,她也從來不留私人電話。”看我幾眼,加了一句“老王,這個女人…最好還是算了,她跟你不合適。”
“我沒想幹嘛,”我説“就想見她一面,她對我的意義無與倫比。我牽腸掛肚整整十一年,現在終於重逢,只想和她説説話,沒別的。”沈磊輕嘆道:“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