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僧蹤俠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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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思量,大前天正好是自己和覺範兩人在師叔那裏玩耍,纏着他講故事的那個晚上。心想,是不是怪他們兩人在師叔那裏待得時間太久了,師叔困過了頭?好在還沒有燒了牲口棚,那禍可就惹大了。
他們把衣服送到普勝師叔寮舍時,見師叔一個人正趺坐在蒲團上闔目入定一動不動的,臉也顯得有些憔悴。
入定,是禪宗一種修持方式,也是僧眾養生和療傷的一種方法。無論身心受到什麼內傷外損,或者心神有了什麼重大掛礙時,都可以通過入定來化解、疏散和療理。
因知道參禪入定之後是不能輕易驚動的,兩人便把師叔的衣服悄悄放在他身邊的一個空蒲團上,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這晚月出東山時分,師父明嵩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橋那邊的山道上。
覺遠哥倆兒心裏一熱,一面叫着,一面奔跑着上前去。一左一右地圍着師父,又是拽袖子又是拉僧袍的,覺範接過師父的藥囊,覺遠揹着師父的鋪蓋捲兒,嘴裏一邊嚼着師父帶給他們的甜棗,一邊你一句我一句的,搶着説師父不在山寺的
子裏發生的大小諸事。
覺範搶先説起秀秀姑上山尋師叔的事來,還説,秀秀姑的娘可能病得不輕,説秀秀姑很着急也很憂慮,人都有些瘦了。
説到秀秀姑,師叔始終未問一句,也未接一句。
以往,每當他們每説起秀秀姑的事時,師父總是笑眉笑眼地問這個問那個的。這次,師父一直沉默着,好像有什麼大的心事,人也顯得很沉悶。
過了河橋,兩人看見,身着一襲青袍的鐵笛行者靈憲師叔獨自坐在道旁的樹蔭下,人顯得少氣無力的。
兩人都覺得有些奇怪:這次,怎麼沒聽到靈憲師叔吹笛子啊?
"三師兄…"靈憲師叔看了看明嵩身邊的覺遠和覺範,言又止。
師父對靈憲師叔點了點頭:"師弟,我已經知道了。"一面轉臉對覺遠和覺範説,"你們倆先回寺去吧,我和你師叔還有要事商量。"覺遠、覺範答應了一聲,揹着藥囊和行李就要離開時,師父又叫住了:"行李先拿回去吧,藥囊先留在這兒。"覺範把師父的藥囊遞了過去。
往,師叔每次回寺,藥囊裏的藥基本都用完,癟癟的。而這次卻有些異樣,藥囊拎在手中,仍舊飽鼓鼓、沉甸甸的。
和靈憲師叔説事兒,幹嘛還要揹着那麼重的藥囊?
第二天一大早,覺遠和覺範練完武功,匆匆跑到師父的寮舍稟報這一段功課時,卻發覺寮舍裏又已是空空如也。師父的藥囊和牀上的行李捲也不見了。
兩人見藥案上有一張字條和分成兩份的藥包。師父在字條上説,山下有兩個患了重病的人,他還得趕下山去。給覺遠和覺範待了三樣事,一是除了每天的禪武功課,還要把《吳晉本草》一天背誦三頁;二是令兩人下山到柏谷屯一趟,把藥給秀秀姑的母親送去,
待藥還是和以往一樣的煎服法子;第三樣就是,兩人一早一晚要把靈憲師叔的藥煎好送到靈憲師叔的寮房去,一連半個月不能間斷。
兩人看完字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下都有些茫然若失。
這段子,他們不獨看不到明嵩師父的身影,就連覺遠的皈依師——伏虎羅漢曇宗的身影也很少見到了。每天早上,眾僧都是跟着黑麪金剛普惠
練武功和
術。
覺遠和覺範兩人遵師父囑,從當天起,便開始每天一早一晚地給靈憲師父煎藥送藥。他們都看出來了:靈憲師叔的一隻胳臂好像受了傷。明嵩師父雖未明説靈憲師叔得的是什麼病,受的什麼傷,可是,兩人從配好的藥中卻認出了當歸、白芍、地、阿膠、何首烏、龍眼、黨蔘等十來味藥,多是用作補氣補血的。
不知何故,靈憲師叔只喝他們兩人送來的藥,卻從沒有令兩人給他上過藥,也從不談自己的哪裏有病。一次輪到覺遠送藥時,發覺原來每天悄悄給靈憲師叔換藥的,竟是開心羅漢普勝師叔。
覺遠覺得,這些子裏,曇宗、明嵩、普勝和靈憲幾位師父,好像都有些神神秘秘的,不同尋常…
鐵笛行者靈憲自那晚受傷後,又在湖中泡了半夜,還了很多的血,幸好遇到了師兄普勝,把他揹回寺裏以後,傷口卻化了膿。接着全身發燙,虛弱得腿都站不直了。
虧得普勝又找到了妙藥羅漢明嵩,給他的傷口排淨了膿血,普勝和覺遠和覺範兩個小子又天天給他換藥煎湯,總算揀了一條命。
這些子,他不得不遵照師兄明嵩的囑咐,每天躲在自己的寮舍裏卧牀養息,服藥換藥。
一連十來天過去,他才覺着恢復了一些元氣。
然而,人雖躺在寮牀上,一顆心卻是越發焦躁不安了——想當初,他隱名埋姓,化身行者身份一路潛回北方以後,終於打聽出九妹含煙淪入宮掖的消息。
他在少林寺安了單後,一面繼續輕功和武功的進,一面設法認識和
結宮中內侍太監,希望有朝一
能闖入宮掖、救出含煙…
後來,他終於買通了一名在宮內司掌御花園的小太監,可是,那小太監也只知道樂伎們平時演練歌舞的地方,卻不清楚幾百個歌伎樂師們分別住在哪裏?他説,整個仁壽宮和長安宮方圓百里,即令是大太監和內侍總管,也是各司其職,也並不是各處殿廡人物都悉,每處地方都可以隨意走動的。
靈憲十年如一地修練輕功,潛入宮內倒也沒大問題。只是,因路徑陌生,雖幾番潛入內宮,卻因戒備森嚴,都沒有尋到他要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