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433章誓言像陣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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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瑩把黃江河送到家門口開着車離開了,黃江河站在門樓前,望着奧迪車逐漸模糊的尾燈,悵然若失地轉身去開門。

他開了門,正要喊黃珊,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酒味和化纖燃燒後的味道。

黃江河急走幾步來到正廳,看見黃珊抱着原野魂不守舍地站在客廳的門邊。

濃濃的煙還在不斷地從客廳裏飄散出來,黃江河顧不得問黃珊發生了什麼事,就進到了客廳。憑着直覺,他知道家裏出事了。

高寒還在地毯上坐着,兩隻手抱着受傷的左腳,一副痛苦的表情。他的旁邊是那隻倒扣在地毯上的碗,碗的旁邊是一隻還剩半瓶酒的酒瓶。

“高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地毯怎麼會起火?”黃江河捂着鼻子問道。刺的味道不斷地向他的眼睛和鼻孔中擁擠着,他不停地眨巴着眼睛。

“沒什麼,我摔壞了腳,用熱酒敷,不小心把酒到了地毯上,就燃燒起來了。”高寒冷靜地回答着黃江河的問話。他想遮掩過去,不想叫黃江河知道詳情。

“珊兒是這樣嗎?”黃江河扭過頭問黃珊。

“不是的,他在外邊招惹女人,被我發現了。他回來後我不給他開門,他就像強盜一樣翻牆,結果傷了腳。”黃江河一聽就明白,這是小夫之間發生了摩擦,他不便參與,但又不能不問,剛要張口問高寒,高寒卻先説話了。

“我沒有招惹女人。今天下午黃珊把我送到單位後,來華就來找我,説要我陪她到黃河遊覽區看看。她是省委書記的女兒,又是華僑,有正當的理由,我能不答應嗎?當我們回來的時候剛好碰到了黃珊,她產生了誤會,還打了人家一個耳光,我回來後她就不給我開門。我沒有招惹女人,更不是強盜。我知道我在你的眼裏就是個外人,就是個住到你們家的強盜。”高寒理直氣壯地説。

“你少拿省委書記的女兒來嚇唬我,她本就不是什麼美國人,就是大家都悉的那個瘋子劉燕妮。”黃珊怎麼也不會相信,那個和劉燕妮一模一樣的女人叫來華。

“呵呵,一定是你誤會了,那個叫來華的女人確實是省委書記的女兒,她是劉燕妮的孿生姐姐,我見過她,你蔣阿姨也見過她。看來是你誤會了高寒。”作為黃珊的父親和高寒的岳父,女兒和女婿發生矛盾時,他只能在中間和稀泥。

“爸爸,你要主持公道,即使那個女人不是劉燕妮而是來華,我也能覺到她對高寒有意思。作為女人,我能讀懂她的眼睛。我離她很遠就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山羊的味道。”

“我相信女兒的眼光,可對高寒有意思的女人不是一個兩個,只要高寒對她們沒意思就好。乖女兒,不要胡思亂想了,這隻能説明你找了個好女婿——英俊瀟灑,温文爾雅,誰見誰喜歡。我在外邊吃過了,你趕緊給高寒做飯去。”黃江河説着把高寒從地上扶起來到沙發旁,等高寒坐穩好後又轉身來到黃珊身邊,從黃珊的懷裏接過原野。

“別做夢了,以後休想再吃到我做的飯,愛到哪兒吃去就到哪兒吃去。如果他覺着住在這裏委屈,就乾脆搬走,免得看見我煩心。”黃珊原本想在父親面前撒嬌,同時也給警告高寒幾句,沒想到這幾句話傷了高寒的心。

高寒從小失去母親,貧窮伴隨着他讀完了小學和中學,即使在大學裏他的生活也常常捉襟見肘。生在貧困中的高寒可以忍受飢餓,可以衣不遮體,但就是不能容忍別人的鄙視。當初和黃珊結婚後就是因為張曼麗也攆他滾蛋的一句氣話,才陰差陽錯地把他打發到了省城。而現在,黃珊也在揭他的傷痕,把他的自尊踩到了腳下。

高寒的腳疼着,但他的心更疼。他的心在血,着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見的血。

就在黃珊説完後就要轉身進廚房時,高寒冷不丁就説了一句。

“你剛才説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説一遍。”

“珊兒沒説什麼,這不正要去給你做飯嗎?”黃江河從中攔住了高寒的問話。

“我就再説一遍你能怎麼樣?在外邊找了女人還有理了不是?我説你要是不想住在這裏,愛上哪兒上哪兒去,我不會攔你。你現在翅膀硬了,有省委書記撐,有他的女兒保護,還會把我們放在眼裏?好,我就再重複一遍我剛才説過的話,你要是覺得這裏的廟小,愛到哪兒去就到哪兒去,我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哭着喊着去找你。”高寒一聽,也顧不上腳疼,拼着力氣站了起來,人還沒站穩就向門外走去。

黃珊站着沒動,擋住了高寒的去路,高寒用手一撥,把黃珊撥到一邊,然後一瘸一拐地向院裏走去。

“高寒,你給我站住。”黃江河對着高寒的背影突然大叫一聲。

高寒還算聽話,聽到黃江河的叫聲就收住了腳。

黃江河從房間裏出來走到高寒面前,然後開始數落高寒。

“你説説珊兒哪一點對不起你?女人家吃醋最能説明什麼問題你比我清楚,就因為一兩句話就要離家出走,你要走了珊兒就不説了,孩子怎麼辦?你走了之後還會不會來?這個家你到底要還不是不要?”

“我知道這不是我的家,我住着氣不順。當時張阿姨沒打招呼就賣了我的房子,還要叫我滾蛋。現在,連我自己的老婆都要趕我出門,我怎麼還有臉呆在這裏。”高寒説着,淚花只在眼眶裏打轉。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別人也許不理解高寒,但他能理解自己。維護自尊是他的底線。

“爸爸,讓他走。”黃珊在門裏聽到高寒的話,更加生氣地説。

這句話無異於火上澆油,高寒二話不説,走到大門前伸手就去拉門。

高寒走了,他忍着劇痛,在蒼茫的夜裏一瘸一拐地向公路邊走去。黃江河站在門樓下,望着高寒遠去的背影,長長地出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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