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雪花蓮—祈願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不是在玩兒什麼過家家的遊戲,我們是真正的一家人,我們已經結婚了嘛。”瞬間,信宇的表情彷彿遭遇了突襲被人刺中側肋一樣,他凝視着子的臉,儘管當初對她糾纏不休,要和她結婚的人是自己,但他其實對婚姻生活並沒抱什麼特別的幻想,只不過是想通過婚姻這種形式把這個女人拴在自己身邊,不過是一個手段而已,可面前這個女人卻因為這一場所謂的婚姻而稱呼自己為‘家人’。
突然,信宇腦海裏迴響起結婚之前怡靜帶着一臉認真表情説過的一句話。
—結婚是和自己所愛的人一起做的事。
背道而馳,這個成為自己子的女人在對於‘婚姻’這件事的態度上居然和自己完全背道而馳,直到這時,信宇才終於理解了這個曾經堅決拒絕和自己結婚的女人的心情,同時也
到一陣慌張。
現在,長時間出差回來好不容易又在一張牀上躺下,可是他的子再一次讓他
到慌張。
“我們等三個小時之後做可以嗎?”
“做什麼?”已經是將近夜午十二點了,這個女人到底在説什麼?看着一臉不滿神情的丈夫,怡靜決定敞開心扉把自己的想法説出來,於是她選擇一種簡潔的方式開口了。
“我今天在經常去的那個韓醫院聽人説,受的最佳時間是在丑時末?反正就是在凌晨2點50分到3點半之間,所以啊…”信宇聽到這裏顯然就已經對她下面要説的話失去了興趣,於是乾脆打斷了她。
“我明天早上七點還要開會,我不希望別人説我因為晚上那點兒事而在白天上班時打瞌睡。”信宇仍舊和每次拒絕怡靜時一樣直截了當、斬釘截鐵地斷了她的念頭,當然,長時間出差回來是會很辛苦,而且明天還要上班,但怎麼可以連一分鐘的考慮時間都沒有就做出如此的決定呢?怡靜被他的態度怒了。
“我也不是經常提出這種要求,一個月不就那麼幾次嘛,這件事也和你賺錢一樣重要!難道孩子是我一個人就能生下來的嗎?”
“雖然我一直覺得你在着急做一件事時的樣子看起來尤其有趣,但我還是很納悶,為什麼每次一説到這個問題,你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急成那個樣子?我們結婚不過才兩年嘛?”
“人家大夫説如果在沒有避孕的情況下六個月還沒有任何動靜就得加倍努力了。”信宇覺得兩人結婚不過兩年,所以本不用着急,而怡靜卻因為已經結婚兩年了還沒有任何動靜而焦急萬分,信宇不
開始對怡靜的態度產生了反
,他倒寧願怡靜像其他女人那樣纏着丈夫買下一條鑽石項鍊或者一件裘皮大衣更好,為什麼這個女人總是要纏着他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呢?那種讓人
麻到直起雞皮疙瘩的所謂真正的愛情,還有那個整天哭個沒完沒了的孩子。
“怎麼回事,難道你也要和其他女人説一樣無聊的話嗎?説什麼‘我想和自己愛的人生一個孩子’?我想你是不是搞錯了,你應該知道,我現在還是很討厭你的。”信宇一邊説着一邊慢騰騰地掏出一煙叼在嘴上。但隨後,他又換上一臉温柔的表情,平靜地繼續説道。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你是希望趕快生個孩子繼承家裏的產業?又或者是想盡快在我家站住腳?和我們家其他那些最善於算計的女人一樣?那可很讓我失望啊!”對怡靜來説,信宇的這些推測讓她實在難以接受,信宇則以為自己這下可給了她致命的一擊,正在等待着她的再次反抗。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怡靜這次並沒有反駁他,過了一會兒,信宇轉過頭去望着她,這時他差點喊出聲來。
‘真是的,這下可壞了。’看來無論如何這次攻擊的強弱似乎沒有調整好,在他如此致命一擊之下,子臉
鐵青,那眼神似乎馬上就會失聲痛哭出來了,信宇一下子覺得自己像是
哭了一個無辜的小女孩,於是趕忙慌張地説道。
“怡靜啊,我…”這次,再怎麼天下無敵的姜信宇也被怡靜慌了,他放下叼在嘴裏的煙想向她承認錯誤,可是這次是怡靜截住了信宇想説的話。
“算了,還是睡吧,你不是很累了嘛,早點休息吧。”怡靜邊説邊把自己半敞開領口的睡衣重新拉好,再套上睡衣外套,最後又牢牢地繫上了帶,這一切完成之後,她便從牀上站起來朝房門走去。
“你去哪兒啊?快回來!”這次不管丈夫怎麼要挾恐嚇,怡靜就那樣自顧自地徑直朝房門走去,就在她走到房間門口,伸手握住房門把手的時候,她開口了,但視線依然停留在房門的方向。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並不是為了錢或者自己的地位才那麼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的,我只是,只是想在這個太過空曠的房子裏有一個真正和我關係親密的人,就像你曾經説過的,是那種不會在乎錢或者其它任何東西,無條件地喜歡我,可以讓我傾盡一生去愛的那種人。”是啊,兩年前他們一起參加的那個婚禮上,怡靜看到新娘的女兒在新娘臉上印上一吻之後,她就開始急切盼望自己也能擁有一個那樣的孩子。她有多渴望擁有自己的孩子,這個從出生之起就衣食無缺的男人是到死也不會理解她的心情的。
一陣窒息的沉默之後,視線始終停留在房門上的怡靜轉過頭來望着信宇。
又過了一會兒,這個一直怔怔望着他的女人終於又一次開口了。
“…不過,你一定很討厭和我生孩子吧?”瞬間,信宇臉上的表情僵住了,這種神情到底表示肯定,還是表示否定?怡靜並不清楚,而且此刻的她也不想繼續等待他的回答了,於是她留下一臉呆滯的丈夫,獨自走出房間,朝自己的小天地走去。
信宇和怡靜所住的公寓面積很大,而她所謂的小天地只不過是位於公寓一個角落裏不足兩坪大的觀景台,第一天搬進這裏時,她唯一向信宇要求擁有的一個空間就是這個狹小的地方,就算是再天上地下、惟我獨尊的丈夫大人,沒有怡靜的允許,也絕不能踏足這裏一步。
兩年的時間裏,這個狹小的空間已經被怡靜裝點得有模有樣的了,各種各樣的花苗,還有花盆裏盛開的鮮花,茂盛的葉子,這裏儼然是一個微型植物園,或者説像是一個温室。就像從前每次被那個老巫婆欺負的時候,怡靜用來藏身的那個由自己心佈置的温室一樣,現在的她也在自己親手裝點的隱身之處平撫着自己的心。
“晚安啦,我的孩子們。”怡靜對着自己親手栽種的香草、大秋海棠,還有那些要再等幾個月以後才能開花的雪花蓮輕聲説道,被趕出失樂園的夏娃在到絕望的時候,正好有冰冷的雪落到她的肩膀上,於是天使便把那雪變成了雪一般潔白的花朵,這就是雪花蓮,所以這種花也能帶給人們達成心願的希望,是一種安
。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怡靜的雙肩不
微微顫抖起來,但即使這樣,她也
本不想回到此刻那個男人躺着的牀上去,死也不去。等到憤怒漸漸平息下去,她便在觀景台的玻璃窗上呵了一口氣,隨後便開始用手指在窗户上寫下自己的心願。
我的花,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花…
在怡靜小時候,就在她剛剛開始識字的時候,那時還不認識韓文的外婆對這個從小就讀文識字的小外孫女格外疼惜,覺得她小小年紀很是厲害,而且為了不輸給自己的外孫女,年紀已經超過六十歲的外婆居然開始學習韓文。從那以後,每當外婆有什麼想做的事或者有什麼願望的時候,就會把這些統統寫在紙上、地上,或者乾脆寫在玻璃窗上。就在怡靜被送到父親家的那天,外婆整整一天不停地在做賬簿用的筆記本里寫下幾十遍的‘怡靜啊,怡靜啊,怡靜啊’,所以,她的外孫女在有任何心願的時候,也會把它們寫到某個地方,就像現在這樣。
觀景台的玻璃窗外,漆黑的夜空乾淨清澈,星星彷彿隨時都會掉落到房間的地板上似的,怡靜望着玻璃窗上寫得滿滿的字,心情終於漸漸平靜下來,同時,她聽到自己的肚子裏傳出一陣嘰裏咕嚕的聲音,這才想起自己連晚飯也沒有正經吃過。
一碗冷飯,再加上一點泡菜,滴上一滴香油,怡靜捧着這碗飯回到觀景台上,在一片片茂盛葱鬱的葉子中間嚼得津津有味,慢慢地,怡靜覺得自己的體力重新恢復了,於是便小聲地嘀咕道。
“哼,等你老了的時候就會後悔的,姜信宇。”其實,這天是她和他的結婚兩週年紀念,儘管和她結婚的這個男人似乎已經完全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