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部:尸居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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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紅綾對我們説:“鐵伯伯説的故事如果只有前一半就好了!”我們都不明白:“什麼意思?”紅綾道:“前一半多麼人,一羣人,為理想而戰,相互之間,有鮮血凝成的友誼,在戰場上,生死與共。可是到了下半部,自己人卻鬥起自己人來,血橫飛,什麼醜陋殘忍的場面都出現,真叫人噁心!”我和白素互望,卻也不知如何回應紅綾的嘆才好,只好輕描淡寫的道:“這種事,在歷史上,重複又重複,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了,或許是,不論是什麼英雄好漢,人都擺不了歷史的規律!”紅綾只是默然,饒是她知識豐富,對於人的卑劣,只怕也難以料得透徹!

當時,我把在瑞士發生的事,向鐵旦説了,鐵旦果然大是擔心。

他一個人默然地想了很久,才道:“這…半空城計,要是靠不住呢?”我道:“我諒他們也識不穿,倒是那兩個人,是不是也曾是你的手下?”我問的是那女子和“雌半雄”鐵旦的答案令人駭然,他道:“不是,我從來也不知道有這樣的人!”我皺了皺眉,他又道:“所以,你千萬別小覷了他們,能人異士,還有的是!”我知道他為了關心兒子,難免神經過,患得患失,所以也不去怪他,我只是道:“放心,我估計三天之內,必有人來談條件!”鐵旦雖然焦急,但也別無他法。

我們等了三天,不但鐵旦越等越心焦,連我也沉不住氣,只有白素,還很鎮定。她道:“對方明,這是做買賣的方式之一,你急他不急,他就佔優勢了!”鐵旦真是發了急:“我不能不急啊,天音在他們手裏,拖一天,則增一分險!”我道:“要不要聯絡一下朱槿?”也真是的,我多年來,處事也未曾如此被動過。

白素道:“我去試一下,但是,我認為我們不應有任何心急的表示,要穩坐鈎魚船!”鐵旦對白素有信心:“好,聽阿嫂的!”這一等,又等了兩天,我看鐵旦自早上起,已不斷在抹汗,我也覺得等不下去了。

那一天,等到上午十時許沒有等到人,卻來了一個電話,而且電話,也不是我們要等的人打來的,打的是我的一個極少人知的號碼,來電的是亮聲先生。

勒曼醫院的亮聲先生!

在電話裏寒暄了幾句,這個亮聲先生就道:“我們據老人家的資料,詳細覆核了一下──替他算了一下總帳,算起來,他還有機會,可以説三句話。”我呆了一呆,大是一明:“什麼意思?”他道:“意思是,他生命中設定的説話次數,尚有少量的結餘,所以,他還有機會,在頭腦清醒的情形下,説到三句話!”我,一旁在聽着的白素和鐵旦,都不呆了!

他們,竟然已把一個人一生的帳,算到了如此確的地步!

他又道:“一般來説,由於他曾作年輕十年的調整,他只有呼心跳的情形,比他正常生命延長十年,這説話的結餘,可以在任何時候發生,也可以使用特殊的方法,使之在特定的時間發生!”鐵旦大是緊張:“不必三句,一句就夠了,只要他説一句‘放人’,這就行了。”我忙問:“是不是用了特殊的方法之後,要他説什麼,他就説什麼?”亮聲道:“當然不是,要説的話,還是由他思想控制的。”我望向鐵旦,意思很明白,你有什麼方法,使老人家説出你想他説的話來?鐵旦漲紅了臉。

情形很容易設想,即使克服了所有困難,但怎樣才使得老人家可以使用帳上三句話的話來呢?(此段原文可能有誤)話由思想控制,也就是説,他思想只有説三句話的時間是清醒的,時間一過,三句話説完,他的帳目已經平衡,再也沒有機會了。

在那麼短暫的時間中,就算鐵旦親自向他説明一切經過,也來不及,老人家口齒一清,一連串“這個這個這個…”下來,三句話就過去了!

可是我看到鐵旦的情形,心知了對我的“半空城計”一直不是很有信心,尤其是等了那麼多天,依然音訊全無之後,亮聲所説的情形,無疑是給了他另一個希望。

所以,他雖然也同時想到了困難的程度,但是他也絕不肯放棄。

我向他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鎮定一些,然後我問:“你所謂‘特殊的方法’,是什麼意思?”亮聲道:“本來,無法確定他這三句話會在什麼情形下説出來,也不知道是三句一起説,還是分兩次或三次説。特殊方法,就是令他在一定的時間內,把這三句話,一下子説出來。”我又問:“那特殊的方法,很複雜?”亮聲道:“解釋起來很複雜,但是實行起來,卻比較簡單。”我“嗯”了一聲──世上任何事情,幾乎都是如此,我又問:“簡單到什麼程度?”亮聲道:“注一種素,刺他的生命密碼的運作速度,也就是要他的生命密碼起作用,立刻算總帳,別再拖延。”我愕然:“這和人臨死之前,注強心針的情形差不多!”亮聲道:“對,類似。”這時,鐵旦雙手掩住了臉,垂下頭去,因為他也聽出,在這方面的希望,等於零。

我忙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一點,是不是可以隨時和你聯絡?”亮聲道:“當然可以!”通話至此結束,我轉過頭來,對鐵旦道:“老大哥,我們要正視現實,第一,我們無法接近老人家,替他注素。第二,就算有辦法接近他,進行了注,他極有可能隨便説了三句話,就此結了帳。”鐵旦長嘆一聲,抬頭向天。

我剛想告訴他,其實不必太悲觀,我們的等待,不會白等,他是事關切膚之痛,所以特別緊張而已。可是我也覺得這樣説,太過空泛,難以使他安心。

正在這時,白素向窗外一看,沉聲道:“來了!”我立時向穿外望去,心頭一陣狂跳,只見有一行人,正在斜路上走上來,當前一人,正是那雌半雄。

我大是興奮,也失聲道:“來了!”鐵旦也看見了,他身子一震,竟衝動得想跳起來,不過他無法做到這一點,只是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我忙推着他,和白素一起下樓,我一下樓,就打開了大門,在門口,張開雙臂,忍不住心中的高興,大聲道:“歡!歡!”這一行人,這時也走到了近前,我一看到雌半雄身邊的那個人,就呆住了!

那赫然就是鐵天音!

我們正想盡了方法要去救他,他竟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而他卻十分自然地叫了我一聲:“衞叔,我老爸呢?他可好?”我側身一讓──好在讓得快,不然,鐵旦的輪椅,非撣在我身上不可。

鐵旦的輪椅直衝向前,鐵天音也奔向前來,父子相會,鐵天音‮腿雙‬一曲,跪倒在地,兩人立時相擁在一起,此情此景,極其人,所有人,都不出聲。

是那雌半雄最先打破沉默,他道:“看來我們這見面禮,是送對了!”我和白素都是一呆,齊聲道:“見面禮?”雌半雄道:“是啊,我們知道鐵老在府上,心想把他的孩子帶來,令他們父子相會,衞先生作為鐵老的好朋友,必然大是高興,這可説是我們表示誠意的見面禮!”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要十分努力,才能不使自己哈哈大笑──釋放tt就是我的條件,可是對方卻由於不知道我會提出什麼苛刻的條件來,卻把釋放鐵天音當了“見面禮”天下的賞心樂事,可説莫此為甚了!

我忍住了笑,連連點頭,向這一行人看去,只見除了雌半雄和那女子之外,其餘全是生面孔,我把他們請進屋中,雌半雄一個個介紹,我一聽來者的銜頭,就知道代表了各派的勢力。

雌半雄開門見山:“你要什麼條件?”我連想也不想,就道:“陶啓泉和大亨,各有大項目要進行,希望你們能協調一下,以便儘快進行!”那些人都是一呆,接着,人人大喜過望,連雌半雄也不大笑:“容易,一言為定,太容易了!”我轉身上樓,取下一疊資料,給了雌半雄,道:“看過之後,最好立即銷燬,這種東西,留在世上,總會生出禍事來!”我其實是在為自己──假資料長存,總會有被拆穿的一天,但那一行人如奉倫音,連聲稱是,立即離去了。

鐵旦來到了我面前,伸出大拇指:“你妙計大功告成,天音,向衞叔叩頭!”我忙扶住了鐵天音,大家心中都很高興,一陣閒談之後,説起了老人家的情形──到算總帳了,還有三句話可説,但是“生命”卻還在。

我也想到了,和他一起説了出來!

“尸居餘氣”!

鐵旦又嘆氣又是笑:“這帳,怎麼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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