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捨身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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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夫人出言阻止李少卿走前,大步向前行去。

李少卿手提虎撐,緊隨在陳夫人的身後。

果然,出得大廳之後,只見葛元宏四個人一排橫立,攔住了去路。

葛元宏欠身一禮,道:“師母要到哪裡去?”陳夫人道:“我有事,和這位李兄出去一趟。”葛元宏道:“有事弟子服其勞,怎敢勞動師母?”陳夫人道:“你們辦不了,必得我親自走一趟。”葛元宏道:“那麼弟子隨侍在側,也好聽候師母的吩咐。”陳夫人搖搖頭,道:“不用了,你們好好看守府第,多則三少則兩天,我就可以趕回來了。”葛元宏緊皺眉頭道:“師母,師父不在家,弟子等…”陳夫人道:“不用多說,師長事,不用你們管。”葛元宏誠惶誠恐地說道:“師母如此吩咐,弟子本不敢再多饒舌。但這位賣藥郎中,一身氣,一眼之下,就可以瞧出他不是正派人物,師母孤身一人,和他同行,叫弟子等如何能夠放得下心?”陳夫人怒道:“師長的事,不許你們多問,難道師父不在,我就管不了你們麼?”葛元宏等四人欠身後退,口中連聲說道:“弟子等多有冒犯,師母不用生氣。”陳夫人揮揮手,道:“退下去。”四人不敢再行攔阻,躬身退到一側。

陳夫人目光轉動,掃視了四人一眼,道:“記住,我離家之後,不許你們暗中追蹤,如違我命,必將從嚴懲辦。”葛元宏道:“弟子等遵命,恭祝師母一路順風,早去早回。”陳夫人黯然一嘆,低聲說道:“好好地看顧你們小師弟,他身上餘毒未除,隨時可能會毒發死亡,如若三之後,不見我回來,你們就不用再等我了。”葛元宏臉大變,道:“師母,此言何意?”陳夫人道:“你們不用問了…”目光一掠李少卿道“咱們可以走了。”葛元宏緊行一步,道:“師母還有什麼吩咐?”他這一步,正好跨在了陳夫人和李少卿之間。

陳夫人心中明白葛元宏已搶得了有利的出手位置,此人不但能說會道,而且極富心機,為陳道隆首座弟子,也最為陳道隆所寵愛,四個弟子之中,也以他武功最為高強。當下急急一個大轉身,擋住了葛元宏的刀路,道:“我去之後,你們設法子把襄陽的名醫,全部請到府中,要他們合力為你師弟會診,‮物藥‬也全都備好,不過,別慌著要你師弟服用。”葛元宏眼看帥母當住了自己出手的刀路,已明白她堅持不要自己出手,暗裡一嘆,道:“師母何以要在名醫會診之後,又不要小師弟服用‮物藥‬呢?”陳夫人抬頭望望天,道:“等我回來,我去最多三天,如是第三天中午時分,我還不回來,再讓小師弟服用‮物藥‬。”葛元宏還刀入鞘,後退了兩步,道:“師母只有這些吩咐麼?”陳夫人黯然說道:“我三天之後,還不回來,你小師弟多半是也沒有救了,你們好好守著府第,把你小師弟的屍體,想法子保存起來,等你們師父回來。”葛元宏心思慎密,已聽出情形嚴重,抬起頭來,把李少卿由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儘量記下他身上特徵,口中卻說道:“師母可有什麼話留給師父麼?”陳夫人道:“要他打開我那妝臺屜,我留給他一封信。”葛元宏欠欠身,道:“弟子記下了。”目光一掠李少卿,冷笑一聲,道:“朋友,在不解人事的孺子身上下手,豈是大丈夫的行徑,血還血,命償命,你朋友最好多想想?”李少卿一直冷冷地站著,一語不發。

陳夫人揮揮手,道:“你們退下去吧!替我準備兩匹快馬。”葛元宏應了一聲,帶著三個師弟退了下去。

陳夫人低聲說道:“少卿,咱們走吧!”李少卿,淡淡一笑,大步行出忠義俠府第。

葛元宏動作極快,兩人行出大門不久,葛元宏已牽著兩匹長程健馬,趕到大門外面。

陳夫人接過健馬,把一匹給李少卿,然後飛身上馬。

李少卿冷笑一聲,躍上馬背,一抖韁繩,健馬直向正南奔去。

陳夫人回顧葛元宏長嘆一聲,提韁縱馬而去。

葛元宏一直望著兩匹馬走的沒有了影兒,才轉身回到府中。

再說李少卿縱馬飛馳,一路上頭也不回,既不畏陳夫人的暗算,也不和陳夫人說一句話。

一口氣奔行了廿餘里,長程健馬跑出了一身大汗,李少卿才微一勒韁,使馬行緩了下來。

陳夫人趕上一步,和李少卿並肩而行,說道:“少卿,咱們這一代縱然有什麼恩怨,也不能報復在孩子身上,對麼?”李少卿回目一笑,道:“你要代他受過,是麼?”陳夫人道:“到現在為止,我一直還不太瞭解你真正的用心何在。”李少卿仰天打個哈哈,道:“很簡單,我要向陳道隆報復,他橫刀奪愛把你搶去,我如何能放得過他。”陳夫人道:“事情本不能怪到陳道隆的頭上,你心中應該明白。”李少卿冷冷說道:“你不用再花言巧舌解說這件事了,我既然作出來了,難道還會怕你口頭上的威脅不成麼?”陳夫人嘆息一聲,道:“我無意威脅你,我只是在給你說理…”李少卿冷笑一聲,道:“說理,我瞧你不用再費心了。”陳夫人氣得臉發青,怒道:“那你的用心,究竟何在?”李少卿淡淡一笑,道:“咱們趕路吧!到了我該說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原因何在了?”陳夫人暗裡咬牙,忍下中的怒火,道:“看來,對孩子下毒一事,你是早有安排的了,而並非是臨時起意。”李少卿道:“不錯,咱們趕路了。”提韁催馬,向前奔去。

這是一段遙長的行程,快馬加鞭,足足走了四個時辰,直到太陽偏西,健馬汗出如雨,幾不能支,李少卿才突然停了下來,翻身落馬,吩咐道:“夫人,可以下馬了。”陳夫人翻身下馬,目四顧,只見停身處,是一片荒涼的郊野,左面亂墳壘壘,右面荒草過膝,前不見村舍,後不見行人,不一皺眉頭,道:“這是什麼地方,解藥放在何處?”她雖然是出身武林世家,但自嫁給了陳道隆後,一直深居簡出,對襄陽府四周的形勢,並不太悉。何況,李少卿又故意安排的左轉右折,使人眼花繚亂,兼避陳府中人手追蹤。

李少卿冷冷說道:“夫人,你既決定冒險捨身挽救陳家的骨血,那就不要為自身的安危擔憂。”突然掄動手中虎撐,擊在馬頭之上。

健馬長嘶一聲,倒地死去。

李少卿動作極快,陳夫人還未來得及問明內情,李少卿手中的虎撐,已然擊在陳夫人生馬的頭上。

陳夫人閃開兩步,按捺下心中疑問,冷眼旁觀。

只見事少卿把兩匹健馬上的坐鞍解下,投入深草叢中,又把兩匹健馬的屍體,拖入亂墳之中,拍拍雙手,提起虎撐、藥箱,道:“咱們走吧!”陳夫人道:“既然還要趕路,為什麼要擊斃兩匹坐騎?”李少卿道:“這叫作釜底薪,在下相信貴府中縱有追蹤之人,也不致找到在下行走的這條路線,那兩匹馬的屍體,經過今夜一宵,屍體就被野狼食去。那面荒草之中,是一片泥沼,兩具馬鞍在半個時辰之內,都要陷入泥沼之中,蹤影不見。”陳夫人冷冷說道:“你這是什麼用心了?”李少卿道:“我不要留下一點痕跡,為人追索。”陳夫人道:“這些年來,你變得越發的陰險了。”李少卿道:“江湖險詐,人心難測,在下不得不防範得周密一些。”陳夫人道:“犬子毒發,命在旦夕,我跟你來的用心,就是要為犬子取得解藥,如是你存心變卦,咱們只有一途解決了。”李少卿道:“夫人準備如何?”陳夫人道:“就在這荒野之中,一決生死。”李少卿道:“你可是覺著一定能夠勝我麼?”陳夫人道:“瞧你為人的險惡,陰森,尤過昔年,想來武功亦有很大的進境了。”李少卿雙目盯注在陳夫人臉上瞧了一陣,笑道:“看你英華內蘊,雖是作了養尊處優的夫人,大約也未把武功擱下,不過,在下可以坦然奉告一句,你未必能是我的敵手。”陳夫人道:“如是你不肯出解藥的話,我已別無選擇。”李少卿道:“有,那隻看你自己是否願意走這條路了。”陳夫人道:“好!請你坦白點說說看,究竟準備如何?”李少卿沉了一陣,道:“在下先要請教夫人一句,你準備如何解救令郎?”陳夫人道:“拿回解藥,救回犬子,是我唯一的心願,你要什麼,儘管開出條件,只要是我能夠辦到,無不答允!”李少卿緩緩取下人皮面具,淡淡一笑,道:“陳夫人,別把話說的太滿了…”陳夫人接道:“咱們昔年相處了一段不短的子,我雖是女之輩,但一向言而有信,這一點你心中早已明白了。”李少卿點點頭,道:“你能作到,只看你答不答允了。”陳夫人道:“你說吧!”李少卿仰面望天,口氣冷漠地說道:“陳道隆奪去了我幼年愛侶,我要替他戴上一頂綠帽子…”陳夫人聽得臉大變,全身微微顫抖,道:“你說什麼?”李少卿道:“我要你答允和我作一夜夫,我就奉上解藥,以救令郎之命。”陳夫人道:“李少卿,你好惡毒啊!”李少卿道:“無毒不丈夫,陳夫人,你最好仔細地想一想了。”陳夫人似乎是受到了巨大的震動,臉一片灰白,雙目中是忿怒和哀傷的混合神光,她雖極力在忍耐,但兩行清淚,仍然是盈盈而下,黯然說道:“少卿,你真的狠心到非要毀了我不可麼?”李少卿輕輕咳了一聲,道:“陳夫人言重了,陳道隆霸佔了你**年,難道還不夠麼?”陳夫人道:“我們是明媒正娶的夫,如何能說是霸佔,你不能含血噴人。”李少卿冷笑一聲道:“你們夫倒是一條心啊!”陳夫人強忍悽楚,不理會李少卿的譏諷,柔聲說道:“少卿,天下美女何止千萬,何苦一定要找上我,再說,我已經是生育過兒女的人,殘花敗柳,也不配和你比翼雙飛了。”李少卿冷笑一聲,道:“我不會強迫你,你可以仔細地想一想,你如是不願救陳道隆的孩子,儘可以轉回忠義俠府。

你一身武功,自然不會把這百里的行程,放在眼中了。”陳夫人似是已完全被李少卿所控制,慈母天,愛子情深,使得陳夫人屈服在李少卿的威迫之下了。她舉手拂拭一下奪眶而出的淚水,柔聲說道:“少卿,你可是當真的還很懷念我麼?”李少卿道:“我千方百計地把你誘迫到此,自然是難忘舊情。”陳夫人咬咬牙,道:“好吧!你跟我回到忠義俠府中去,我要瞧到你醫好孩子身中之毒,然後,我們遠走天涯,隨你怎麼安排就是。”李少卿淡漠地笑一笑,道:“夫人,我李少卿在江湖上走了很多年,江湖險詐,人心難測,除非夫人先付代價,捨身救子,咱們是很難談成這筆易。”陳夫人愕然說道:“少卿,你把這件事看成是一筆易?”李少卿笑一笑,道:“如不是在下毒傷令郎,別說你養尊處優的陳夫人,不會和我李某人並百里,到這等荒涼所在,就是我李少卿想見你一面,只怕困難得很。”陳夫人無可奈何,道:“你錯了,我不是那等不念舊情的人。”李少卿道:“夫人既然有顧念舊情之心,咱們暫時拋去令郎之事不談…”陳夫人接道:“他毒傷沉重,命在旦夕,如何能夠不談。”李少卿道:“今天不算,還有兩天令郎才會毒發身死,夫人不用焦急,你的時間,充裕得很。”陳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道:“少卿,你要折磨我和陳道隆,那就罷了,但孩子無辜,為什麼不放他一條生路?”李少卿道:“那要看你這作母親的了,目下能夠救令郎之命的,只有你了。”陳夫人黯然垂下頭去,默不作聲,但臉上卻忽紅忽白,顯然她內心之中,正有著劇烈的動。

李少卿笑一笑,道:“夫人,咱們該上路了。”舉步向前行去。

陳夫人默然的追在李少卿的身後。

西掛斜陽,照出兩條長長的人影,一前一後,行在荒涼的墓地上。

穿越過一片壘起青冢,到了一片竹林前面。

李少卿停下腳步,回顧了陳夫人一眼,道:“如是你後悔了,現在還可以退回去。”陳夫人抬起淚光閃閃的雙目,望望李少卿,道:“我要取到解藥。”李少卿道:“你還有改變心意的機會。”側身入林。

陳夫人默然地入林中,神情木然,緊追在李少卿的身後。

這是一片廣大的竹林,枝葉錯,十分綿密,行來極是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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