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眼神望向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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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他看到誰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立刻就像發現了兔子的獵狗一樣,顛
顛地跑過去興奮地做起免費的心理醫生來,看現在他的表情顯然今天我今天已經成為了他的獵物。
雖說我並不認為張傑會和我的事扯上關係,此時也真的很想找個人來聊聊,但是也實在不敢把心中那驚世駭俗的煩惱對別人說起,只得隨口應付道:“你怎麼看待初戀?”我沒頭沒尾地突然拋出這麼一句讓張傑和我自己都不由得為之一愣。他是沒想到我竟會在這個關係到公司命運的時刻獨自琢磨著情問題,而我則是驚訝自己本來只是想敷衍下張傑隨便找個藉口,卻沒想到竟把心裡隱藏的話說了出來。
原來我最放不下的依舊還是媽媽與宋文桀當年的情。我心中暗怪自己不長進,正想找個什麼說辭來解釋一下,張傑卻只略微詫異了一下,就一本正經地靠在寫字檯邊上,像個詩人般地比劃著說道:“初戀啊,它就是一種最珍貴的青澀果實,每個人都有機會得到,只不過卻因機遇不同,有些落地生
,有些只能消散風中,但前者會退
,後者卻能留下終生無法磨滅的烙印。”說真的我並沒奢望從張傑那裡得到什麼有用的建議,剛才也純粹是說走嘴才問出了那句話。
可是細細品味著他有些神經兮兮的話我忽然有種被點醒的覺。此前我一直的心結就是媽媽遲遲不肯對我說出父親的事,即使明明知道危機四伏她卻仍然把這秘密留在心中,而現在我終於有些瞭解媽媽的
受了。
那個宋文桀很顯然是第一個走進媽媽心裡的男人,正因為他是媽媽無果的初戀,所以才會讓她這麼多年始終無法釋懷。如果說之前媽媽不對我提起父親是不想我從小生活在陰影之下,那現在很可能正是因為我們的關係變了。
她正不知該如何處理與我的這段孽緣,偏偏又聽到了那個人的消息,一時間舊愛新歡、母子、父子、初戀情人的糾結在一起,這或許就是我們一家人糾纏著陷入死結的源所在吧。我心裡雖然明知這一切
本無從改變。
但是又有哪個男人不希望完全佔有自己深愛的女人呢?尤其當這種情超越了界限的時候就更加迫切地想要佔領對方全部的心而不願她還有所保留了。
想到這裡我頓覺心中厭煩無比,沒好氣地對張傑道:“既然這樣那你還寫那麼多這個情那個愛啊的給誰看啊?乾脆以後只寫初戀得了。”張傑一臉無辜地看了看我道:“我說你抬什麼槓啊?我只說初戀很美,又沒說它就無敵了好不好,愛情有很多種的,當然還有比初戀更動人的,你今天有什麼火啊?怎麼衝我來了。”一種永遠無法戰勝對手的失落
讓我心情非常煩躁,堵著氣哼了一聲,道:“初戀不是最吊嗎?還有什麼比它更動人?”
“真愛啊!”張傑笑著擠出兩讓我骨悚然的字來。
我這才意識到上了這小子的當,他純粹是為了勾起我發問好讓他有機會繼續高談闊論,看著他一臉得意的欠揍表情我鄙視地斜瞪了他一眼,扭過頭去懶得再理他。張傑見我一臉不屑急忙拉我道:“你別以為我胡說八道,我說真的。”我白了他一眼道:“你神經病。”張傑真急了。
他這人有一個很優良的品質,就是不管什麼事不跟人辯出個子醜寅卯來絕不會不罷休,當即擼胳膊挽袖子認真地對我道:“永倫,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想只要有過經驗的人都有體會的。
其實初戀的時候我們並不懂得什麼是愛情,很多情況下都是把自己的幻想與真實中的人混淆了,那段情之所以青澀難忘就是因為它太乾淨了,同時也加入了太多我們自己的想象進去,但它註定只屬於虛幻。”聽著張傑的話我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似的砰然而動,猛地抬起眼望著他。張傑見引起了我的注意更來了勁,一如既往像個哲人般手舞足蹈地道:“但是當有一天你突然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會驚訝地發現,現實中的那個人與自己腦海中的人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區別!
這時候你的心是空的,空曠到讓你覺不到自己身體的重量,彷彿整個人都會隨著一陣風被吹起來一般,”耳中聽著張傑帶有蠱惑
的話,我的心怦怦亂跳,已經漸漸被陰霾籠罩的心中彷彿又現出一絲光明,有些興奮地想著:“媽媽對宋文桀的愛會不會也摻雜了太多自己的幻想呢?以致她不肯放棄虛幻去接受現實。
而是大膽地獨自將我生下來?”這個想法很合理也很誘人,我一把拉住張傑的胳膊動地道:“你繼續說,那真愛又是什麼?”張傑呲牙裂嘴地掙脫快被我掐紅的手臂,皺著眉頭看了看我道:“你幹什麼啊,說話就說話用這麼大力想動
啊?”我忙賠著笑臉道:“誰讓你的話這麼
引人呢,是我不對,你快繼續說。”張傑像看怪物似的上下打量我幾眼,又站起身來與我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這才繼續說道:“真愛與其他的
情不同,它是世間最珍貴的奇葩,
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管時間還是空間錯一點都會擦身而過,所以很多人即使窮其一生也沒有得到真愛的可能。”我贊同地點了點頭口中喃喃地道:“還有對象。”
“對!還有對象!大才子果然有慧,一點就通。”張傑報復
地猛地拍了我一下,再次將我手中的菸灰震落。可我卻像沒有
覺到,只是茫茫然地望著虛空,心中忽然有了一絲明悟。
“或許在最開始的時候媽媽只是將我當作可以相依為命的一個生命,在她生命最孤獨脆弱的時候宋文桀留下的唯一神寄託。”
“可是,隨著我年齡的增長,那種從最初就摻雜了少女對愛情憧憬的產物,會不會有機會為轉化為真愛呢?
而我,從懂得情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無法擺脫對媽媽的愛,我們得到了擁有真愛的機會,卻為何有著那樣的身份?中間又隔著這樣的一個人,這份愛似乎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罪孽深重天地不容啊。”
“你今天沒事吧?今天怎麼總神遊啊?”張傑發現我有些出神忙關心地問道。我掩飾地笑了笑道:“我沒事,看樣子你真的是個情專家,肯定很瞭解女人吧?”雖然到目前為止這都還只是我自己的推測,可是與張傑的一番
談卻將我一直以來的心結解開了,心情輕鬆了不少。張傑笑道:“呵呵,我不是說過嘛,男人永遠別想真的
懂女人的心思。”隨後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頭道:“因為我們這裡的構造與女人是不同的,何況
情問題有時候連女人自己都搞不懂。”我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張傑忽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道:“光顧得瞎聊了差點把正經事忘了。”我奇道:“什麼事?”我知道張傑這人一旦正經起來要談的肯定是工作上的事,只是不知道他選在這個的時間有什麼事和我談。
張傑皺著眉道:“其實我早就想和你說了,就是關於你給linda做的那張新專輯的主打歌。”我更加納悶地道:“穿越區?那歌怎麼了?”張傑嘆氣道:“你之前給我的demo我聽了很多次,說真的,我頭一次
到很難去填好一首歌的詞。”我大訝道:“怎麼會這樣?”一直以來我和張傑的合作都是很默契的,他總是能恰如其分地用文字來表達我曲子中的意境,還從來沒聽他抱怨過填不出詞來,今天聽他突然這麼說讓我很是意外。
張傑苦著臉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麼編的這首曲子,那種旋律充滿了躁動的慾望,我每次沒有聽完我就忍不住要去找女人來發洩一下才行。”聽他如此一說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些天的鬱悶情緒也為之一懈,看來張傑真的是我的知音,當初我在創作這首歌的時候心中可是對媽媽充滿了無限的慾望,卻不得不拼命壓抑,所以自然而然地將這種慾望完全融入音樂中去了,難怪他會有這樣的覺。自己的作品得到了知己的肯定我心情大悅,笑著拍了拍張傑道:“沒關係,哥們,你就慢慢寫吧,我相信你的,若是連你都寫不出來我想就不會有人寫出來了。”張傑一臉無奈地嘆氣道:“但願吧。”我們正說這話會議室的門忽然開了,經理秘書通知我去見新的老闆,我的心一沉,但轉念一想該來的遲早會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積極面對,我還真不信費東他們敢把我怎麼著,最多也就是給我來個下馬威,於是定了定神跟著來人走了出去。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此前每個人都是被叫去見副總費東,我卻被告知劉斌要親自接見我,聽到這個消息我心中頓時有些發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兇狠的費東都沒有讓我如何懼怕。
可是隻是聽著劉斌的名字我就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壓迫
。不覺間已經來到了劉斌房門口,秘書敲過門對裡面說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我有些緊張地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汪總本來寬敞明亮的辦公室現在只開了一盞檯燈,使房間看上去顯得有些陰森。
寫字檯後,一箇中年男人正躲在陰影裡左手支著頭,右手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眼神望向虛空,似乎連我進屋都沒有發覺。
藉著有限的光線我努力打量著眼前這個人。很意外,劉斌並非如我想象般是個比費東更加兇狠的漢子,他有著一張近乎完美的英俊面孔,臉型輪廓如大理石般硬朗,兩道劍眉直鬢邊顯得英氣十足,高
的鼻樑寬厚筆直,嘴
薄厚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