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同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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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容臉一白,強笑道:“應該還不曾,不是說胡人才把莫陽城圍上嗎?”

“是嗎?”陳三郎乾笑兩聲。

他望著陳容,慨地說道:“鮮卑胡人慕容恪,可是一個百戰百勝的將軍。哎,既然是他圍上了莫陽城,那莫陽城是凶多吉少了。”說到這裡,他低低的,溫柔地嘆道:“幸好阿容是個有福氣的,還沒有許給王七郎。”頓了頓,他自顧自地搖關頭,慨連連“可惜,阿容的名節已毀在他手上了。不然,為兄運作一下,阿容你還是可以找一個丈夫嫁了的。現在嘛…哎。”他更加湊過來,目光盯向陳容那高聳的脯,道:“阿容,要不要為兄幫你運作一番?”陳容向後避了避,低頭說道:“豈有他生死未卜,我便談婚論嫁的?”陳三郎聞言,長聲嗟嘆起來。

這時,陳容向他一禮,道:“三哥,阿容告退了。”

“且慢且慢。”陳三郎急急叫住她,他令得馬車再向陳容靠近少許,伸頭湊向她,壓低聲音說道:“阿容,有一事,你聽過沒?”陳容回眸看向他,這一回頭,眼波轉,媚意天生,直讓陳三郎失了魂。

“三哥,什麼事?三哥,三哥?”陳容喊了幾聲,陳三郎才反應過來,他定了定神,朝四周看了一眼,再次向陳容湊近,壓低聲音說道:“聽說啊,知道了王七郎難逃一死後,有人向南陽王提到了阿容你呢。”他盯著陳容,慢騰騰地說道:“阿容你是知道的,三哥遊甚廣,在南陽王面前還是說得上話的。”他神秘的一笑,轉頭喝向馭夫“走罷。”

“是。”直到馬車駛出老遠,陳三郎才回過頭來看向陳容,對上她低著頭,蒼白著小臉的模樣,他滿意地咧嘴一笑。

陳三郎走後,尚叟回過頭來,憂心忡忡地喚道:“女郎?”陳容抬起頭來。

她對著尚叟搖了搖頭,道:“走一步,看一步罷。”尚叟苦著臉,無力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陳容的語氣突然變得清亮起來“叟,去王府。”尚叟嗖地回過頭來看向陳容,奇道:“去王府?”他轉眼想到什麼,連忙叫道:“女郎,你還是未嫁之身,這一去王府,眾人傳言起來,會更難聽的。”陳容堅決說道:“去吧,一切我自有主張。”尚叟見她主意已決,只得驅著馬車向王府方向駛去。

馬車駛動了,他還是不死心,又說道:“女郎,你可是未嫁的女郎啊,三郎雖說南陽王不死心,可那消息並沒有得到確實。你這般去了王府,有所謂‘娉則為奔為妾’,自古以來,si奔的女郎最是為世人看輕,你以後,還怎麼活啊?”尚叟的聲音中帶著悲泣。

好半晌,馬車中,依然傳來陳容堅決的聲音“不必說了,去王府吧。”尚叟至此死心,他長吁短嘆著,驅著馬車慢慢地向王府駛去。

不一會,陳容的馬車來到了王府側門處。

陳容朝猶豫不決的尚叟瞪了一眼,他才苦著臉跳下馬車,向門房走去。

門房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瘦小漢子,他朝陳容的馬車盯了幾眼,向尚叟喝道:“郎主有令,此乃非常之時,凡有求見者,當持請貼,從正門而入。”說罷,他不耐煩地向尚叟連連揮手。

這時,陳容伸出頭去,她從懷中掏出王弘給她的佩,道:“是七郎允我來的。”門房呆了呆,他小跑過來,湊過頭盯了那佩幾眼,突然怪聲叫道:“你是陳氏阿容?”陳容應道:“是。”門房朝她上下打量著,嘀咕道:“倒是yan麗sao媚,怪不得了。”說到這裡,他皺眉道:“女郎不知麼,七郎不在府中。”陳容垂下雙眸,道:“我想見見七郎帶來的眾僕。”那門房點了點頭,連連揮手“進去吧進去吧,七郎平素住在南院。”側門大開,馬車向裡面駛去。

陳容沒有理會那門房還在打量的,又是輕視又是好奇的目光,徑自抬著頭,打量著王府的佈置。

而那佩,已被她重新收回袖中。

當馬車駛出幾十步後,陳容伸手把紗帽戴正,把裳服理了理。

馬車徑直向南院駛去。

不一會,馬車到了,尚叟剛把它在拱門處停下,一個二十五六歲,長得高大壯實的漢子走了出來,他朝著馬車上下打量一眼,喝道:“來者何人?”尚叟跳了下來,恭敬地說道:“我家女郎…”不等他說完,那漢子已連連揮手,不耐煩地喝叫起來“這個時節,來什麼女郎?七郎不在”就在這時,馬車中陳容清媚的聲音傳來“妾是陳氏阿容,”她掀開車簾,縱身跳下,一邊向那壯漢走去,一邊拿出佩晃了晃“這是七郎給妾的佩。”那壯漢朝佩盯了一眼,施上一禮,道:“見過女郎。”他向後退出一步,把陳容入院落。

陳容一入院落,便現樹木林立,假山處處的庭院中,停著十來輛馬車,馬車的旁邊,是全副盔甲的一百僕役。

這些僕役個個身形悍勇,他們在見到陳容走來時,不由一怔。

這時,跟在陳容後面的壯漢解釋道:“女郎,我們剛剛準備好,正要出門呢。”卻不料,陳容點了點頭,竟然說道:“我知。”她停下腳步,朝著眾僕盈盈一福,低頭斂襟,清聲說道:“妾此次前來,便是想與諸位一道同往莫陽城。”話一吐出,尚叟已在後面叫道:“女郎?”聲音驚慌莫名。

陳容沒有回答,只是保持著蹲福的姿勢,眉目微斂間,帶著一抹堅決。

眾僕面面相覷之餘,同時看向一個三十來歲的文士。

那文士盯著陳容,問道:“陳氏阿容?”

“是。”他皺起眉頭,認真地說道:“你可知莫陽城已被胡人圍住,此次前去,凶多吉少?”他朝後面一指,冷笑道:“這些人,都是我王家死士。此次前去,不敢求生女郎你呢?”陳容低斂眉目,平靜地說道:“阿容平生有兩友,一為孫小將軍,一為七郎,現在,他兩人都在莫陽城中。”頓了頓,她又說道:“上一次,阿容便對七郎說過,他於阿容有救命之恩,若有機會,願還報於他。”她的聲音一落,那文士便沉聲道:“你當真不悔?”

“不悔。”

“好,好好”那文士雙眼大亮,他便在馬車中,向陳容深深一揖,道:“沒有想到,女郎還是一個節義之婦請”陳容點了點頭,向他身後的馬車走去。

這時,尚叟叫道:“女郎,由老馭載你前去。”陳容回過頭來,她對上了尚叟的目光,看到他眼中的堅持,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叟現在回去,把我的衣物和行李裝車,與我們在北城門相會。”尚叟苦著臉應道:“是。”陳容見到尚叟驅車離去,轉身便向其中一輛空馬車走去。

那文士一直盯著她,見狀問道:“阿容竟如此匆匆?”陳容應道:“阿容在府中,便猜測到眾君會有此舉,恐怕來得遲了,便不及備帶行李。”那文士大驚,道:“這也被女郎料中了?果然如七郎所說,女郎極是不凡。請,請請。”在他連聲說請中,陳容福了福,坐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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