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貓捉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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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貓捉老鼠“是的，梵爺。”青鋼雖面難，但還是勉強答應。殺幫主豈是那麼容易之事上次他身負重傷都能逃了，何況事隔一個多月，幫主的元氣大概也已恢復，要再殺他可不容易。

“這件事要快，你就親自動手吧，幫裡的季集會快到了，我不希望見到梵文活著回來主持季集會。”三個月一次的季集會，全省四個分舵的堂主都會參加。一旦梵文沒現身，他就有理由可以提出改選新幫主的意見；當然，新的幫主位置非他莫屬了。

“屬下遵命。”青鋼不是看不出他眼中的貪婪，但他是誓言要效忠青火堂的人，堂主怎麼說，他也只能那麼做。

“還有，給其他三個堂主的禮物都送出去了嗎”梵剛點起一菸，裊裊上升的煙霧染了一室汙濁。

“送出去了。”看來堂主這次是抱定決心，一向斤斤計較的他竟然大方地送出三部轎車和各位於北、南、東的別墅給各方堂主，想用賄賂來換得其他堂主的支持。只是送歸送，其他三位忠肝義膽的堂主也不見得會收下這份厚禮。

“很好、很好，哈哈…”梵剛想到季集會後他可能會坐上幫主的位置，詐的笑聲便猖狂地環繞整個辦公室。

看著自信滿滿的堂主，青鋼仍是擔心不已…

氣象報告明明說今天會是個好天氣，但位於臺北盆地內卻是籠罩在悶熱的氣候下，連走在街上都活像是在烤箱裡，烤得人既暈又熱。

“麻煩、麻煩。”自從大羌回來後，步青雲來往踱步的腳就沒停過。他沒想到梵文不是不和幫內聯絡，而是本不知道要如何聯絡。他怎麼會在這緊要關頭喪失記憶下個禮拜就要舉行季集會了，總不能叫一個連炙炎幫都忘了的人回來主持吧難得偷了個空待在有冷氣的會客室裡，大羌端著香氣四溢的‮花菊‬茶優雅地啜飲著，完全不把主子的心急放在眼裡。臺中山上熱死人了，害得他原本白皙的皮膚都給曬黑了，他正苦惱著該如何能讓自己快速地白回來。

“你怎麼有心情喝茶啊”步青雲終於停步在大羌面前，十分嚴肅地問著，他到底收了什麼樣的手下啊。竟然能無視他的煩躁，悠閒自在得像個沒事人一樣。

大羌捨不得放下手中的極品，淡淡的花杏味兒能讓他的神經鎮定下來；但顯然對焦急得有如熱鍋上螞蟻的主子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真是不懂得欣賞。

“反正幫主失憶是事實嘛，再怎麼著急也沒用，您說是吧總不能學電視、電影上那樣敲他個幾，倒不如坐下來喝喝茶。步先生，您都不知道在那個鳥山頭上有多悶啊，雖然是風光明媚、風景秀麗，但是村裡頭全是些小孩、老人的，連個看上眼的姑娘也沒有。”他那溫和如風的聲音不自覺輕洩出對這次任務的不滿。待在沒年輕姑娘的地方，他的細胞很容易老化、遲鈍、秀逗的。

步青雲瞧他那副優哉遊哉的樣子心裡就有氣，帶著火氣的拳頭毫不猶豫地往他的頭頂揮下。他就不會幫他分擔點嗎就會在那裡說廢話。

“哎喲，步先生，沒必要打人吧。”大羌放下那杯潑上他白襯衫的‮花菊‬茶，撫著痛處直著，很不滿地瞪視著立在他面前的步青雲。

“我叫你去幹什麼是叫你整天賞花賞鳥兼泡女人的嗎。我是叫你去保護幫主，你這個混蛋！非等天塌下來你才會有點緊張的樣子嗎”步青雲氣極地道，沸騰的血氣不斷地在身體內跳躍遊走。

“哈哈…大哥，天怎麼可能會塌下來嘛。”意思就是說他這輩子絕不會有緊張之類的蠢樣兒出現，只除了幫主身邊的那個女人例外。光看她惡的笑容，他就巴不得長雙翅膀飛走算了。

“混蛋！都這時候了你還敢跟我打哈哈，相不相信我會一時失控打爛你這張臉”顧不得天底下有多少女人會為大羌的香消玉殞傷心，他真的很想把握得緊緊的拳頭往他那張欠扁的笑臉上打去。

一聽到步青雲要對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臉不利，大羌立刻收起他的嘻皮笑臉，用再正經不過的口吻道:“是的，這時候的確是很緊張，而幫主喪失記憶這件事對幫內的影響真的會很大。如果再讓梵剛那老賊知道的話，幫主肯定是活不成了。”

“把幫主那邊的情況說詳細點給我聽。”終於知道要認真了。步青雲對他快速的轉變只是冷笑了幾聲，這小子不威脅還真是不受教。

“幫主在那邊的生活看來還不錯的，那家麵店父女對他有如親人一般，三個人的相處和樂融融；而幫主現在在我們的嚴密保護之下，絕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只是…”他該不該順便提起幫主變心的事啊畢竟銀月小姐對幫主用情至深，若是知道幫主的心掉落在番邦…不，是異鄉的話，銀月小姐一定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只是什麼”步青雲沉不住氣地問，那句“只是”聽來不是件好事。

“只是幫主好像喜歡上人家麵店老闆的女兒了。”其實他不該加上“好像”兩個字，因為據他一個星期來的觀察，他們的情簡直就是如膠似漆，毫無疑問的。

步青雲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梵文竟然拋棄銀月愛上別的女人了不過，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畢竟失去記憶的人就如同生病的人，情自是非常脆弱；一旦有人對自己好，會愛上對方也是平常之事。相信等梵文恢復記憶後，這件事也會隨風而逝。

“這件事應該不嚴重，只要幫主能恢復記憶，他一定會回到銀月的身邊。”他頗有自信地說他相信梵文不會是薄情寡義之人，由同情而心生相憐的愛情絕對不可能會長久；或者該說他本身就不相信愛情，也不想證實愛情是否存在，他總認為把心力都花在另一個人的身上是愚蠢至極的行為。

大羌看見主子自信的神情意外地洩出一股冰冷，內心不為之一顫。主子好像不是很在意幫主現在身邊的女人是誰，不過他倒覺得這是很嚴重的問題啊，主子怎麼會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說怎樣就怎樣嘍。”他才不相信幫主會拋棄麵店女孩呢，因為幫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絕對不會對不起人家；更何況那女孩還蠻善良的。

“梵剛那老賊最近送了轎車和洋房給各堂堂主，你對這件事有何看法”步青雲悠然地點起一菸，詢問著最得他信任的大羌。

“哈哈…那點東西也想收買人心啊”大羌聽了以後是一陣哈哈大笑。梵剛不只是詐，還小器得很，這種人很難成功的啦。

“不過，他能有那麼多的錢揮霍，就很值得調查。光是開賭場和酒店，是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利潤。”

“走私毒品”步青雲早想到這點可能。在新制的幫規內，進行毒品易買賣是不能容於幫內的滔大大罪，梵剛他是被貪婪遮住了眼才會笨得去自掘墳墓。

“絕對是。走私毒品、涉嫌謀殺幫主，這兩條罪名就夠梵剛受的了；還加上賄賂之罪，不被趕出臺灣都不行。”大羌喝著清香的‮花菊‬茶，又長又濃的睫輕垂著。

“他以為自己是幫主的親叔叔就沒人敢動他，所以在人家想動他之前，他往往會先發制人。”

“你說他會不會在你離開臺中的這幾天對幫主再度下手”步青雲最想說的是請他早點回臺中駐守，因為他不大相信大羌以外的手下，有時候辦起事來笨得令人想吐血；但再笨也不會笨過梵剛的手下，一大堆人都沒辦法對付幫主，這是他唯一欣之處。

“今天晚上。”大羌輕吐了幾個字。他離開總部的事梵剛大概已經知道了，當然會在最快的時間內下手。

“那你還不趕快回去”步青雲不慍不火地問道。這小子不論何時都能保持從容不迫的態度，該稱讚他還是掐死他呢“放心啦，步先生，不會有事的。”大羌看了眼開始泛上彩霞的西方天際，等手上的杯子見底後，他才拎起掛在衣帽架上的藍西裝外套。

“最近的太陽很毒，出門別忘了穿上外套，擦點防曬品，才能保持白白淨淨。”

“你要繼續上美容課嗎。”步青雲咬著牙看他慢條斯理的動作，眼底噴出兩把燃燒甚烈的火。

“要成功總是得等待嘛。”大羌極無辜地朝他眨眨眼，晚上就等著貓捉老鼠了。

“希望你的等待是值得的。”步青雲拍拍他的肩膀，有些嘲地道。

大羌扭開門把，嘻皮笑臉地退到門外。

“我辦事沒那麼笨手笨腳，把事情給我絕對放心。”他朝步青雲比個“v”的手勢，顯示他對這次任務的成功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