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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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採靈正在臥室裡，翻看採靈和邵齊一家的照相簿。

“不要自責！”採靈說“那時我們年輕，不是嗎？比如我，一直都很傻，以為邵齊喜歡的是我，直到幾年前搬家，我發現了他的記，嚇了一跳，原來，他一直都喜歡妙雲。”

“我早就看出來了。不過邵齊是個君子，妙雲和人豪戀愛，他絕對不會去追求好朋友的女朋友！”

“我沒什麼遺憾！”採靈滿足地說“這十幾年，我們一直過得很幸福。”

“是啊！”沈茜慨地說“只要幸福就可以了，何必在意當初！”妙雲和採靈在廚房裡忙碌，客廳裡，男男女女鬧成一團，笑聲不斷。妙雲是有意讓自己忙碌、讓自己暫且遠離那些重逢的“慨”她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低落，而影響大家的好心情。她原本是不打算來的，但是沈茜不接受她的任何解釋。

“你說你要一直這麼過下去？”採靈驚異“那麼孟人豪呢？”妙雲平淡地說:“都過去了！”

“可是，你們…”採靈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我愛著譚雋，這許多年，他保護我，疼愛我，我無法報答他，他走了，我不能辜負他！”

“辜負他？”採靈不解。

妙雲點頭“他一直知道，我忘不了孟人豪，可是他都包容我。這樣的情，我不能再去接受其他男人，尤其是孟人豪，這對譚雋不公平。現在我只想看著孩子長大，做一個稱職的母親，一個人平平靜靜地過完餘生。”人豪站在廚房門口，沒有動。原來她是這樣想的，他到底是無法與她團圓。他必須放手了，等待了十五年，還是必須放手！

妙雲走進譚家的院落，恍恍忽忽間，記起，第一次到這裡，望見滿牆的紫藤，希望花開。此刻紫藤花開了，茂盛、紛繁，紫的一片，風吹落花瓣，飄散在地上。

推開院門，滿院的鮮花，還未到‮花菊‬盛開的季節。那是譚雋喜歡的花。站在院子中間，妙雲哭無淚。愛我，為什麼走？留下我一個，孤苦伶仃！

人豪從屋裡出來，後面跟著譚教授老夫，他們比以前更加的衰老。妙雲忙上去攙扶住婆婆。婆婆握緊了她的手，嘴哆嗦了幾下，沒說出口。

譚教授先說話了:“妙雲，送送客人！”是的，現在，這個院子，她應當是主人。回想起當年來做客，人豪到人世的滄桑。

一起走到門外“再見！”妙雲說完，就要進去。

人豪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妙雲，我們談談！”

“談什麼？你想在我公公家的門前，對我這個寡婦說什麼？人豪，死心吧！過去的，回不去了。即使我們彼此還有些什麼，我都絕對不會離開譚雋。”

“他已經走了！”人豪掙扎。

“他始終都在我的心裡。”妙雲堅決地說“也許有些可笑，當他活著，我心裡想著別人。可是當他走了，我的心裡，卻只有他。孟人豪，我和你的一切都過去了！”人豪覺得眼前的妙雲再也不是從前的顧妙雲。她的眼裡再也沒有顯出對他的情，難道她真的拋下了過去？而他是來拾起過去的！

“就像那首歌唱的:你是我心中的缺口，而他是我的出口，走的已經走，留的不能留，才能讓我們都在追求。”妙雲說“這是蔡琴新出的歌，名字叫《缺口》。”人豪從未如此的絕望。十五年來，他第一次覺，當年他所作的一切，都表明他徹底地失去了妙雲。他在掙扎，他想挽回“你知道嗎？正是譚雋讓我來找你！”妙雲愣住。

人豪繼續說:“他知道自己將要離去，他不能放心你，所以他通知我，他說只有我，才能讓他安心地走。他也告訴了他的父母。”

“你在胡說！”妙雲動，她不相信，譚雋竟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他在銀行裡，留下一封信，你去看吧，妙雲。和我在一起，並不違背譚雋的願望！”

“他恨你！”妙雲說“我也恨你！”她用盡全部的力氣說。

“你不恨我，他也不恨我！”人豪說。

妙雲冷笑“這十幾年，你的格一點也沒變，太自以為是。譚雋為什麼不恨你？我為什麼不恨你！”她忽然想起那個失去的孩子。她再也不想和這個人有什麼瓜葛。她只需要安靜的生活。

人豪乘坐火車返回故鄉，當他慢慢走下火車，走出火車站，覺自己彷彿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中國的發展太快了，幾年就是幾個世紀。

他推開悉的家門。一股陰涼氣撲來。母親去世後，他保留下這個老屋。現在，市政府修路，這一片必須拆遷，什麼也無法保留。很快，這個家就會被夷成平地，然後蓋起高樓大廈。曾經在這裡灑下的歡聲笑語、悲悲切切，都將被掩埋。

他整理著東西。累了，就坐在沿。睡意朦朧之際，他想到了那個瘋狂的午後。他喝醉了酒，他以為是妙雲來了，卻是安娜。不，那不是安娜。他應該覺得出，那人絕對不是安娜。

他果斷地撥通了安娜的電話，他要證實這件事。

“當然不是我，是的，是顧妙雲。可憐的女人，她為你而來，卻傷心地離去。我傷害了她，沒有辦法，我也是為了我的愛情！”安娜輕快地說“孟人豪，你記住，你是個氓，所以，你不配顧妙雲那樣的女人。”人豪掛斷了電話。他那時就應該明白的，可是他竟然如此糊塗。他倒在上。無力地回想，滿腹的絕望。

妙雲深一口氣，注視著銀行的這個小小的保險櫃。偌大的庫裡，只有她一個人，四面都是保險櫃。她以為譚雋留下的一切，她都看過了，卻沒有料想到，還有這個保險櫃。她摸索著它，眼中含著淚。多麼希望一切都是她的一場夢，一覺醒來，譚雋還會像從前那樣，捏捏她的鼻子、拍拍她的股，然後輕快地說:“早晨好，我的太太。”可是，可是，一切都是真的。十五年的夫，一朝化作陰陽相隔，說好今生在一起。走到中途，就這麼生生地拋下她一人。太狠心。

只有一封信和一盒磁帶。妙雲顫顫抖抖地拆開信，一邊看一邊淚，看完了，淚水也打溼了書信。

不！譚雋，無論你說什麼，我都將是你的子。我不後悔，也不埋怨，這是我的愛情。但總是抓不住。從前，抓不住孟人豪，現在抓不住譚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