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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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安橋美院坐落在市郊的風景宜人的鳴鳳山,是本省最出名的美院。能在這所學院就讀的都是一些藝術天分高,基本功紮實的學生。如果不是具有真才實學,即使家裡有大把的鈔票也不能進到這所學院。反之,如果有很高的藝術天分,即便很窮的學生也能夠進入美院學習,校方好像本不擔心收不到學費。如果成績優異者反而可以得到大筆豐厚的獎學金。

在見到李可楠之前,打死藍田田她也不會相信他會是靠領取獎學金讀到大三的,因為是凌舒親口告訴她那輛撞人的寶馬是李可楠的車。如果他是要靠領取獎學金才能繼續學業的人,那輛車又是如何來的?但是凌舒有理由來騙她嗎?如果凌舒沒有在說謊,憑他一個學生,哪裡來的錢買車呢?

初見藍田田,李可楠表情中除了欣喜顯然有些意外的成分。他將田田帶到校門外的一間咖啡館,然後要了兩杯咖啡,兩人坐下聊了起來。

現實中的他給田田的覺和網絡上很不一樣。他的話很少,走路也特別快。除了他那張偏女化的英俊面孔和右耳垂上秀氣的白金耳環外,絲毫看不出他是個格陰柔的人。很難將第一次見到他和顏詩在一起時的那種懦弱的樣子和眼前的他聯繫起來。在見他前預備的幾套說詞,也因為這種陌生而侷促的境況無法說出口,反倒是李可楠顯得落落大方。直到這個時候,田田才覺得現實中的李可楠對於她來說,其實是很陌生的。

“這裡的環境還不錯。”首先打破沉默的還是李可楠。他將手中的菜單遞到田田手裡,示意她點些喜愛的小茶點。然後順便推開了跟前的菸灰缸,他不菸。

“你常常來嗎?”藍田田順手翻著菜單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這裡離校門口很近,你不害怕你的同學看到?”

“你這樣想?”他不喜歡做正面的回答,和q聊時一樣,還是慣用試探的口氣。這樣的回答讓藍田田覺得很窩火。如果眼前的人換成席楓,藍田田一定會破口大罵。不過對於這個“斯文有禮”的李可楠,在網聊的時候藍田田尚不能說出什麼話,何況是面對面的時候呢。

“啪”的一聲,將菜單甩到餐檯上,藍田田正道“我有話想問你…”大概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她連忙打住不再說下去。李可楠有些意外,但是俊臉上卻看不到任何不愉快的表情。只是將十指握,沉默片刻,他忽然嘆了口氣“是我惹你生氣了?想問什麼就問吧。”藍田田本來一直沒有正視他的目光,但話已經說到這個分上,她不得不轉頭凝目望向他。看著李可楠那副斯斯文文的小白臉兒相,叫她不聯想起白話小說中的公子哥…“溫、良、恭、謙、讓”這些好像他全都做到了。如果說這樣一個人會去殺人,可能嗎?

她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為什麼非要把屬於另一個世界的人和自己生拉活扯做一堆?自己既非警察也不是偵探,就光憑自己這個子不要說查不出什麼,就算查出來了也會先給人家“喀嚓”滅了口去閻王老爺家報道。

“田田,你是不是想問上次在臨江路上見到我和那個女孩子的事?”見她久久不發話,李可楠主動提起這件事來。他顯得有些緊張,臉頰上也漸漸有些紅暈了。或者他心裡還有些奇怪,在昨晚他和藍田田見面之前,她已經在生氣了,但絕不是為了這件事。

我要怎麼問他呢?難道問:是啊,那個是你女朋友?你甩了她,她現在死了你知道嗎?或者問:你昨天下午四點到晚上十點為什麼不在線?那個時候你前任女朋友就死了,真是巧啊!

不行!這樣問他什麼也不會承認,那還查個什麼鬼啊?藍田田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像一團糨糊一樣,一著急就抬手照自己腦門打了一拳。

李可楠張大了嘴,問:“田田,你怎麼了?為什麼打自己?”藍田田氣不打一處來,衝他吼道:“就是你!討厭你!”隨即看到李可楠似乎有些受傷的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有些不忍心,遂放緩語氣假意道“我頭有些暈沉沉的,可能冒了。上次那個,是你的女朋友?你們分手了嗎?”

“是。”李可楠幾乎沒有猶豫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她的要求太多,我做不到!其實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藍田田見他的神,知道他沒有起疑心,於是借頭暈用手支住額頭,偷偷擦了擦額上的汗漬,乾笑道:“什麼要求?說來聽下。”李可楠“啊”了一聲呆住了,少停才紅著臉說:“結婚啊。我們認識的時候還短,我還是學生。所以…”藍田田點了下頭,表示理解。想不到李可楠馬上又說道:“她出事了,就在昨天晚上。”

“是嗎?”藍田田注意看他臉上的表情,除了有些哀傷,確實找不著什麼可疑的地方。

李可楠點了下頭“她出了車禍,已經去世了。”藍田田問:“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失約?哪昨晚我問你為什麼遲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李可楠說:“我想這些事,你並不想知道。你早知道我在現實中是有女朋友的,不是嗎?”看他說話,似乎昨晚就知道顏詩出事了,如果兇手不是他,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藍田田一度也認為自己可以將現實和網絡的世界分得很清楚。不過,在她遇到凌舒以後,她的想法完全被推翻了。昨天夜裡,她切切實實為自己的這一場沒有結果且不知真假的網戀哭了一場。然後她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無論在現實或是在網戀裡,她的情確實是付出了。無論她在席楓面前如何偽裝灑脫,在可楠面前如何假做大方,她愛上了李可楠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至於她愛的上李可楠究竟是她想象中的李可楠,還是凌舒口中那個冷血兇手,就有待她去查證了。

不過在那之前,她也很好奇,為什麼一向對自己現實中的身份諱如莫深的李可楠,會突然決定和她見面?而且見面的地點還是在他就讀的學校門口。不過,前一疑問李可楠馬上用他的行動來給了她答案。

那是一幅畫工非常緻的仕女圖。畫中人一襲粉綠紗裙,頭頂高挽飛雲鬢斜碧玉釵,輕偎在一株梅樹下。她膚如瑩玉,目若新星,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維妙維肖。李可楠學的是油畫,對工筆並不是很擅長,這幅畫是他們在網上初相識的時候藍田田找他要的,當時他因為不擅長工筆而婉拒了,想不到現在會畫了出來,而且如此傳神。

“田田,記得前天晚上你說想見我的面嗎?其實很早的時候我就想見你的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你說我們只要在網上相戀就好,但我早以分不清什麼是網上什麼是現實了。這幅畫是我想象著你的樣子畫出來的,想不到還有幾分神似。”他兩手輕展畫卷,將畫軸遞到藍田田手中。藍田田說不出是動還是意外,握住他遞過來的畫軸好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只覺得他身上那種的溫文敦厚的覺似乎與一般的美院學生那種前衛與不羈的氣質顯得格格不入。如果不是發生了昨晚的那場車禍,田田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只會覺得他很可愛。但是這現在,他所表現出來的每一個“特殊”的習都成為了田田懷疑的誘因。

“謝謝你還記得,畫得很好。”雖然她儘量讓自己表現得很愉悅,不過這句話在李可楠耳中聽來還是有些波瀾不興的味道。只不過,他好像已經習慣了藍田田的喜怒無常與時冷時熱,並在私底下把藍田田不高興的原因都歸結於自己的木訥與不解風情。

“我幫你。”看到藍田田笨手笨腳地想將畫卷起來,他起身上前幫忙。這時候有一個半冷不熱的聲音突然在田田耳後響起“嗨!李可楠,你又換女朋友了!”藍田田扭頭看去,正巧上一道彷彿能攝人心魄的眼神,嚇得她幾乎叫出聲來。那一個和李可楠年紀相仿的男人,一米八零左右的身高在本地人中很少見,一頭紅褐的披肩長髮讓人覺很跳脫扎眼。

見李可楠沒有答話,那人又上前來湊近藍田田突然伸出手來在她臉上摸了一把。藍田田驚叫一聲急忙閃避。同時,本來一言不發的李可楠忽然從座位上彈起,幾乎是用衝的,上去對著那發話的人就是一拳,緊接著立即把田田擋自己身後。

那人猝不及防,左臉頰上狠狠地捱了一拳,悶聲捂著臉退開幾步,非常意外地望著暴怒的李可楠,張大了嘴半天也合不攏。藍田田那聲尖叫,直到這時候才暴發出來,咖啡廳裡所有人全都起身望向這邊,被這突發事件驚呆了。

以為馬上會有一場打鬥,藍田田第一時間從座位上跳開。誰知那被揍的人只是臉頰,吐了一口血水,叫道:“好!”然後恨恨地盯了李可楠一眼飛快轉身離開了。

“可楠…你…你打人了?”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而且很是莫名其妙!藍田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我…我打他…”看著那人漸漸消逝在餐廳門外的身影,李可楠臉上的神非常古怪,似有些懊惱又有些痛快的覺。

也許每個人身體裡都會有最少兩種不同的因子吧。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每個人都是雙面人:在他高興的時候或者說正常的時候釋放出來的是一種;失意、緊張或者害怕的時候身體又會釋放出另一種不同的因子。不知道李可楠是因為緊張或者害怕才會突然表現得這麼暴力,但藍田田心裡已經清楚地知道,人這個東西…通常是表裡不一的。所以,李可楠的斯文也有可能只是一種假象。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一個女孩子單獨外出和陌生人見面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李可楠一邊整理他的畫筆,一邊含笑望著此刻正蹺著二郎腿,大搖大擺地坐在他的書桌上啃蘋果的田田,目中是寫不盡的溫柔。

“有!”藍田田“喀嚓”又啃了一口,然後不停地晃動著蹺起的那隻腿以掩飾內心的不安。

李可楠啊李可楠!你可以在前一刻表現得那麼的溫良卻在後一刻充滿了暴戾,為什麼?!找謎底對於藍田田來說畢竟是一項高難度的“運動”她的大腦“運動”能力素來是很差的。

“那…你害怕我和在一起?”李可楠看似不經意地問,但是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藍田田的面部。

怕?不怕?藍田自己也好想知道這個答案。她略作思索後幹了一件她畢生難忘的事。

“譁…”李可楠見到她很不淑女地跳下書桌,並將桌上的所有物品一起掀到了地上。然後,她走上前,在李可楠惘的眼神中伸出手來握他的手,拉他走近書桌旁“你說,你畫素描的時候一般會在哪裡?”李可楠惑道:“就在這裡啊?”

“在哪裡?我的意思是在這個書桌上嗎?”藍田田突然嫵媚衝他一笑,神十分暖昧。

“不是,我用畫架啊。”他有些意外,所以聲音也低低的。

藍田田拍了拍頭,道:“哦,你看我,真傻!”然後她指著牆角的一塊畫板說“是它嗎?我想你用它來給我畫一幅像。”李可楠當然不會拒絕她。但當他取出畫架將它支好的時候卻發現藍田田又有驚人之舉。

“喂,田田。你幹什麼脫衣服?”

“不是嗎?畫素描不是這樣嗎?”藍田田一邊笑答一邊動手解開了連衫裙後的紐扣,向下滑出一截,路出凝白細膩的肩頭。

“你不是第一次給女孩子畫這種像吧,給我也畫一張。”李可楠沒有上前阻止,只是臉一紅,握著那把參差不齊的畫筆愣在當場。好半晌他才訥訥地說:“田田,這裡是公共寢室。”他的窘迫彷彿能夠讓藍田田很開心。於是她大聲說道:“怕什麼,你們平時也不一樣要畫?”其實她並不是不知道美院學生做人體寫生課的時候為了避嫌都會要求有三人以上在場。好像只是為了證明她並不害怕,還是別的什麼未知情緒的觸動讓她做出這樣大膽的行為。瞧李可楠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藍田田以為這個玩笑就要到此為止。李可楠猶疑片刻後,突然走到門前去拉門上的把手。

“喂,你…”君子不欺暗室,qq上的李可楠給她以這樣的覺。所以當她看到李可楠去拉門上的把手馬上聯想到他會打開房門,以免被人發現他們在一起幹什麼苟且的事。只是她這回又想錯了。李可楠拉了下把手,然後向左一擰、一按“噠”的一聲將門反鎖了起來。

隨著門鎖那一聲響,田田的心也跟著“咚”地跳了起來。完了!現在才是騎虎難下。

如果誰再相信網戀誰就是豬變的!藍田田恨不得自己幾個大耳刮子。什麼謙謙君子,什麼斯文有禮還當真是放呀!雖然現在是大白天,但是是在美術學院。別說是她自己提出讓他來畫,就算是李可楠硬把她衣服拔了來畫,到時鬧出去了只怕人家也不會當他是氓,反而以為她作了模只是價錢沒有談攏吧?!

藍田田口水,拿她的上三白眼兒死盯著李可楠,視線隨著李可楠的腳步迂迴伸拉,直至靠近。她覺得她的神經都快繃斷了。

“田田。”李可楠走到她身前。

“啊…幹嗎?”藍田田眨了眨眼睛,呆呆地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不動。因為任何一步行動都只會讓她比現在更到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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