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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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姐點頭苦笑了一下。寶玉又道:「你可知道,還有那更稀罕的事兒呢。」鳳姐皺眉道:「什麼事?」寶玉道:「那花兒本是白的乾淨,這會子卻不知是怎麼,漸漸變紅了起來,如今這一大半竟都是紅的了,半紅半白,可不好看。」鳳姐聽了這話,不由得呆了。想起那叫平兒將墮下的血巾子埋在了那花盆之中,又怕又疼,不免落下淚來。寶玉哪裡知道其中緣由,見鳳姐哭了,忙安道:「好姐姐,這是怎麼了,怕是讓我氣著了?我真該死,知道姐姐病著還拿這事來煩你。」鳳姐擦了眼淚道:「少渾說了,這種事你不來找我還找哪個去?我不是生你氣,只是可憐湘雲罷了。你且容我想想。」說著合上眼躺在寶玉腿上。寶玉也不敢說話,只用手輕輕撫摸著鳳姐的臉。

鳳姐才小了月,自然之道其中的苦,也想著算上自己拿去的這個,寶玉兩個骨都沒能保住,便暗暗決心要將湘雲腹中的孩子給他保住,便道:「若是再過兩個月,只怕湘雲的肚子就要長出來了,到了那時候可是瞞不住了。如今得想個法子接了她出來才是。」寶玉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只想這次就把湘雲送回去,再偷偷的接了來藏在園子裡不出去就是了。」鳳姐搖頭道:「可使不得,你即便偷偷的接了來,那衛府裡少了個,哪裡有不尋的道理?老太太喜歡湘雲,三番五次的接過來,是誰都知道的。到時候衛府來這裡要人,你怎麼辦?」

「我們只把湘雲藏起來就是了。」鳳姐又搖頭道:「俗話說紙包不住火,你把湘雲藏在這裡就不讓她見人?藏得了一時,你又能藏得一世?早晚有走漏風聲的時候,到時候老爺太太問起來,你又怎麼答?」見寶玉低頭不語,鳳姐又道:「寶玉,你在二門外可有信得過的人?」寶玉不解鳳姐為何這麼問,想了想道:「若是信得過的,只有一個茗煙了。」鳳姐又問道:「可是知心?」寶玉點頭道:「茗煙打小就跟著我,可沒少替我背黑鍋,他可算是衷心的,如果不是他,竟再也沒有別人了。」鳳姐點點頭坐了起來,道:「正巧我也想在外頭置辦一套房舍放些東西,不如一併辦了起不便宜。」說著,讓平兒開了箱子,取出兩千兩銀子的銀票遞給寶玉道:「如今你就讓茗煙在外頭尋一處房子,只用他的名兒買下,再將你屋裡知心的丫頭派送過去一個,再買幾個老實話少的女孩在那邊,等過幾再想法子把湘雲接出來,藏到那裡去,不叫旁人知道,你看可好?」寶玉點頭道:「姐姐說的,必是好的。只是還要姐姐破費了。」鳳姐笑著掐了一把寶玉的臉道:「傻樣,和我還分你的我的不成?況且我也要在那放東西,又不單單是給你一個人的。你一定告訴茗煙,那宅子要尋個清靜些的地方,卻也不能離咱府上太遠,最好是出了北城二三十里尋一處就妥當。」鳳姐又囑咐了一番,寶玉才拿著銀票去了。

知後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三回凸碧堂品笛悽清凹晶館聯詩悲寂寞寶玉拿了銀票,也不等明天,就讓小丫頭喊茗煙來。不一會,茗煙便一路小跑著來了:「二爺,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

「茗煙,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是我最信得過的人了,如今有件大事還要給你去料理。」寶玉道。

「二爺,茗煙兒這幾年蒙二爺看得起,有什麼事你只管吩咐,茗煙肯定給二爺辦得妥妥的。」茗煙見寶玉神凝重,也正經道。

「茗煙,你可記得柳湘蓮柳相公?」

「可是北城那個?」

「正是」

「當然記得。去年我還和二爺薛大爺一塊去過幾遭呢。」

「極好,你這就去尋他。」寶玉說著在懷裡掏出銀票給茗煙。「他城北絡,你去找他,就說我要買一套幽靜整潔敞亮些的宅子,還請他多費心留意打探打探,越快越好。」

「喲,二爺如今怎麼想起買宅子來了?情是要金屋藏嬌?」茗煙將銀票仔細揣好道。

寶玉也被茗煙逗樂了,笑道:「正是呢,這事你務必要幫我辦好才是,回頭我重重賞你。」說著又叮囑了茗煙一番才讓他去了。寶玉見茗煙去的遠了,才踱步回到怡紅院。麝月見寶玉回來了,忙幫寶玉更衣,一面說道:「剛才太太派人來回話,說北靜王府派人來,說明兒八月十五,那邊準備了幾齣小戲,請二爺過去看戲做樂。」寶玉正自心煩,聽了這番話不由皺了皺眉道:「這中秋佳節的,不讓人好好在家裡過個節。」麝月笑道:「那北靜郡王爺是看得起你才請你去,你何苦這般不識抬舉?別說老太、太太太們高興,就是我這做丫頭的也替你高興。」寶玉道:「罷了罷了,明兒我去就是了。」待到第二天一大早,寶玉便穿整齊戴了,騎著馬奔北靜王府去了。

卻說湘雲正在屋裡懶懶的躺著,聽見外頭寶釵的聲音道:「你們姑娘可在屋裡呢?」湘雲忙起身了出去。二人坐了,寶釵拉著湘雲的手道:「雲妹妹,你這是怎麼了?我看你可不像單單身子不快。」湘雲聽了,默默低下了頭,眼圈也紅了。寶釵見了站起來,用手按住了湘雲的香肩道:「好妹妹,是受了什麼委屈了?想是那衛家的人給你氣生了?」湘雲只是搖頭。「那,是寶玉欺負你了?」湘雲扔是搖頭。寶釵道:「好妹妹,有什麼話還不能和姐姐說的?」湘雲一頭扎到寶釵懷裡哭了出來。哭了好一會子才哽咽著把事跟寶釵說了。

寶釵緊緊摟著湘雲,道:「你們啊,哎……」

「寶姐姐,我……」

「好了,不用多說了,既然都有了,怕也是沒用的,橫豎要想個法子混過去是正經。」湘雲擦了擦眼淚道:「寶姐姐,昨兒我和寶玉說了。寶玉說他想法子。」寶釵笑道:「他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公子哥兒能有什麼法子?還不如我這進進出出的倒是方便些。好妹妹,你不用著急,寶玉若是沒法子還有我呢。」

「寶姐姐,你真好。」湘雲哭道。

「傻妹妹,快別這麼說,都是我這當姐姐應該做的。如今我且先問問你,你這肚子裡的孩子是要還是不要?」湘雲聽了,忙哭道:「自然是要的,這是我和寶玉的骨血,怎麼能不要呢?」寶釵聽了嘆了口氣道:「好,姐姐幫你想想法子。」二人又說些貼心話,不在話下。

到了晚上,賈母命人在大觀園中擺下酒宴,眾人飲酒看戲作樂。只是王熙鳳病著不能來,薛姨媽身子也未大愈,只在自己院子裡不來,寶釵自然是留下陪薛姨媽,也不得來。惜也病著不來。寶玉又在北靜王府不得身。賈政賈赦賈珍賈璉等一併爺們都在外頭吃酒,內眷只有賈母、王夫人、邢夫人、尤氏、賈蓉媳婦、、探、黛玉、湘雲。

因沒了鳳姐,便少了個調笑的,賈母也便少了不少樂子,又沒有寶玉在身邊,便道:「今這中秋節更是冷清些,倒無趣起來。

林黛玉見坐了滿滿一桌子人賈母仍嫌不夠熱鬧,又是中秋佳節,千家萬戶都團聚,只有自己父母雙亡,隻身在異鄉,不免又傷懷起來。湘雲心中有事,自然也樂不起來。

賈母又命將氈鋪於階上,命將月餅西瓜果品等類都叫搬下去,令丫頭媳婦們也都團團圍坐賞月。賈母因見月至中天,比先越發彩可愛,因說:「如此好月,不可不聞笛。」因命人將十番上女孩子傳來。賈母道:「音樂多了,反失雅緻,只用吹笛的遠遠的吹起來就夠了。」這裡賈母仍帶眾人賞了一回桂花,又入席換暖酒來。正說著閒話,猛不防只聽那壁廂桂花樹下,嗚嗚咽咽悠悠揚揚,吹出笛聲來。趁著這明月清風,天空地淨,真令人煩心頓解,萬慮齊除,都肅然危坐,默默相賞。聽約兩盞茶時,方才止住,大家稱讚不已。於是遂又斟上暖酒來。賈母笑道:「果然可聽麼?」眾人笑道:「實在可聽。我們也想不到這樣,須得老太太帶領著,我們也得開些心。」賈母道:「這還不大好,須得揀那曲譜越慢的吹來越好。」說著,便將自己吃的一個內造瓜仁油松穰月餅,又命斟一大杯熱酒,送給譜笛之人,慢慢的吃了再細細的吹一套來。媳婦們答應了,方送去。

只見鴛鴦拿了軟巾兜與大斗篷來,說:「夜深了,恐水下來,風吹了頭,須要添了這個。坐坐也該歇了。」賈母道:「偏今兒高興,你又來催。難道我醉了不成?偏到天亮!」因命再斟酒來。一面戴上兜巾,披了斗篷,大家陪著又飲,說些笑話。只聽桂花陰裡,嗚嗚咽咽,嫋嫋悠悠,又發出一縷笛音來,果真比先越發淒涼。大家都寂然而坐。夜靜月明,且笛聲悲怨,賈母年老帶酒之人,聽此聲音,不免有觸於心,不住墮下淚來。

眾人彼此都不有淒涼寂寞之意,半,方知賈母傷,才忙轉身陪笑,發語解釋。又命暖酒且住了笛。尤氏笑道:「我也就學一個笑話,說與老太太解解悶。」賈母勉強笑道:「這樣更好,快說來我聽。」尤氏乃說道:「一家子養了四個兒子:大兒子只一個眼睛,二兒子只一個耳朵,三兒子只一個鼻子眼,四兒子倒都齊全,偏又是個啞叭。」正說到這裡,只見賈母已朦朧雙眼,似有睡去之態。尤氏方住了,忙和王夫人輕輕的請醒。

賈母睜眼笑道:「我不困,白閉閉眼養神。你們只管說,我聽著呢。」王夫人等笑道:「夜已四更了,風也大,請老太太安歇罷。明再賞十六,也不辜負這月。」賈母道:「那裡就四更了?」王夫人笑道:「實已四更,他們姊妹們熬不過,都去睡了。」賈母聽說,細看了一看,果然都散了,只有探在此。賈母笑道:「也罷。你們也熬不慣,況且弱的弱,病的病,去了倒省心。只是三丫頭可憐見的,尚還等著。你也去罷,我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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