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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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片刻,婠婠睜開雙目,從光閃閃的瞳孔便知其修為的確恢復從前的狀態。元越澤亦是點了點頭。

“冤家,你說世上會有一個人夜夜都出現在另一個人的夢中這等怪事嗎?”婠婠突然問道。又見元越澤一臉古怪地望向自己,婠婠眼中閃過一絲茫,旋即又提高聲音,掩飾心虛道:“奴家只是說說啦。”元越澤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裝模作樣地嘆道:“這等怪事我還真沒聽過,不過如果真有這種事,那這二人應該是前世有緣吧!丫頭為何有此一問?”婠婠垂頭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許你喚人家做丫頭,真難聽。”婠婠半晌後仰起螓首,撅著小嘴嗔道。

元越澤奇道:“我覺得很親暱啊!那叫你什麼好?”婠婠難得得出羞澀神態,低聲道:“你就喚人家的名字嘛,要不喚人家婠兒也好……”

“嘿,外人面前就叫你婠兒,只我們兩個人時就叫你丫頭。來丫頭,給我肩膀。”元越澤轉過身去,懶洋洋道。

婠婠氣不打一處來,不過還真伸過一對玉手,使勁地捏起元越澤肩膀來。疼得元越澤哇哇怪叫。

“這戒指似是有些古怪,是什麼來歷?”元越澤被婠婠大拇指上的奇形怪狀戒指所引,開口問道。

婠婠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笑意:“這是奴家的寶貝呢!以後要送給奴家夫君的。”元越澤聽後點了點頭,隨即閃電般抓過婠婠小手,直接將戒指摘了下來,套在自己無名指上,洋洋得意地道:“哈哈,那我就是丫頭的夫君啦!”婠婠一愕,隨即氣惱地伸手來奪,元越澤在屋內躲起來,二人一追一躲,在並不寬敞的小屋內飛上飛下,輾轉騰挪,煞是好看。

追了半天也追不到,婠婠氣得躺回長椅,閉上雙眸,不再理會元越澤。

元越澤正待再逗她,聽得門外傳來單美仙的聲音:“夫君,師妃暄已在門外了,你準備一下。”婠婠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長椅上,聞聽師妃暄的到來也沒半絲異樣反應。

元越澤盤腿坐如小桌前,對門外喊道:“讓她進來吧。”單美仙早知婠婠到來,並沒說什麼,應了一聲,腳步遠去。

半晌,兩個身影隨房門打開出現在元越澤眼中。

左側的是揹負長劍,纖影長身而立的師妃暄,她依舊一臉平淡,好似無情無慾。眼神最深處卻透出彷若在暗處鮮花般盛放的情,在傾訴出對生命的熱戀和某種超乎世俗的追求。一身淡淡的出塵脫俗仙韻雖與家中諸女略有差別,卻足以讓世間男子為之傾倒卻又自慚形穢。然而最引元越澤注意力的,卻是她眉梢眼角間透出的剛毅堅定,矢志不渝之

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國。楚國之麗者,莫若臣裡。臣裡之美者,莫若臣東家之子。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下蔡。

宋玉如此評價古時美人。元越澤即便心頭對靜齋不忿,卻也不得不承認,師妃暄的姿的確不輸於婠婠,石青璇。凡間有此等女子,已是難得。

右側的是個一襲黃內袍,棕式外套的僧服,高俊秀,手提銅鐘的和尚。他的身材修長瀟灑,鼻子平直,顯得很有個。上的弧形曲線和微作上翹的下,更拱托出某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長的臉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兒。下領寬厚,秀亮的臉有種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態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氣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最使人一見難忘是他那對深邃難測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測其深淺,又不敢小覷的心。

“請坐!”元越澤起身拱手道。

二人淡淡一笑,瞥了一眼側身而臥的婠婠背影,走進落座。那笑容中極具佛家‘拈花一笑’至理。元越澤內心登時泛起詳和,寧靜,安閒,美妙之。心境更是純淨無染,淡然豁達,無慾無貪,無拘無束,坦然自得,不著形跡,超脫一切,不可動搖,如與世長存一般!

元越澤心頭大驚:好強的佛家修為!

“如果元某所猜不錯,這位該是了空大師吧!”元越澤雖在洛陽居住已久,卻從未去過淨念禪院。今只憑其修為也可猜到其身份了。瞬息間平復下心境,開口笑道。

了空並不言語,微笑點頭示意。

元越澤知他修的是‘閉口禪’,亦不在意,轉頭對師妃暄道:“姑娘今到來所為何事?”年輕一輩中,哪個才俊不是對靜齋的入世傳人必恭必敬,謙遜有禮?惟獨元越澤一人會以最普通的‘姑娘’來稱呼她,不單是她,諸如其他女子,元越澤也是一視同人。對石青璇,對婠婠,皆是如此。聽在石青璇耳中,也許會有親切,可聽在師妃暄耳中,可就不一定了。

師妃暄神不變,眼角不時瞥向幾尺外睡著的婠婠背影,粉面上閃過訝,想來已是知道了那背影的真正身份。聞聽元越澤詢問後,師妃暄朱未啟,牙齒皓白如雪,聲音婉轉而動聽,輕吐道:“妃暄實不知該如何說起。”元越澤一愕,有什麼不知從何說起的,不就是為了和氏璧來的嗎?

眼見元越澤不解神,師妃暄幽幽嘆息一口,竟然出絲絲軟弱的神情,不著半絲脂粉的聖潔玉容上現出悲天憫人的慈悲深情:“妃暄於師門學藝近二十年,今趟是第一次下山,入得亂世後,妃暄方知自己從前是何其幸福。這亂世之中與自己所向往的和平生活差距是何其遠,妃暄立志要早早結束這亂世,還萬民一個太平盛世。”元越澤聽得莫名其妙。

“那麼想來姑娘是想當皇帝了?”元越澤揀了她話語中的一個漏,裝傻開口問道。

師妃暄搖頭道:“妃暄一生只求一物,天道也。言及早早結束亂世,是因與師門使命正好一致,妃暄心有所。”元越澤點頭暗忖:原來是一開始就以弱勢示人,這樣一來遠比態度強硬要好用千百倍。

“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淨心,不應住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元越澤莫名其妙地嘆出一句佛家偈語。

了空與師妃暄一愣,二人皆是佛緣極深之人,稍加思索便有所悟。元越澤是在告誡師妃暄,你已經受師門使命影響陷入執著,被魔障所困,心已偏離‘道’的軌跡,還哪有可能悟得天道!

師妃暄眼神中帶著詫異道:“想不到公子竟然如此通禪理,好一句‘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妃暄受教了。”元越澤淡淡道:“惠能大師僅從這八字中便悟得大智慧,想來著八字就絕不簡單。”

“惠能大師是北方涿州的一個得道高僧。”元越澤見師妃暄與了空略帶怪異的臉,才發覺又說漏嘴了,六祖惠能現在還沒出生呢!當下扯了個謊。

“阿彌陀佛!了空亦想不到施主竟也是通佛理之人。”了空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低喧佛號頓首道。

元越澤訝道:“大師竟然破了修行多年的‘閉口禪’?”師妃暄不等了空答話,面帶愧疚,幽幽地道:“大師因和氏璧丟失一事而自毀了多年道行,使得妃暄自覺罪孽深重。”元越澤倒是笑道:“非也非也!佛祖留下詩一首,我人修心他修口。他人修口不修心,為我修心不修口。”

“施主所言甚合禪意,了空受益匪淺,身為學佛之人,了空竟著相許多年,放不下這小小執著,又何來自在。妃暄亦不用自責了。”了空沉思半晌,開口致謝後轉向師妃暄道。

元越澤點頭讚賞。

師妃暄似是不再於佛理上糾纏下去,開口嘆道:“公子所言句句玄奧,字字璣珠,可為了天下蒼生,妃暄也不得不暫時逗留於這紅塵俗世之中。”

“道者,無所不在,萬民皆在追求自己的道,每個人的道亦不相同。請問姑娘你一人為何可代表天下蒼生?你一派又有何資格代表萬民明志?”元越澤緊盯師妃暄,緩緩道來。

師妃暄被那冷冷地眼神一鎖,不由自主的芳心一顫,瞬即又恢復天塌不驚的神:“天下萬民的道,本就是一直是天命所歸之人強加於他們的!妃暄能做的只有順應天命!妃暄相信天下一統的契機及明君已現,萬民苦難將過,故才誠惶誠恐,不敢大意,怕有負師門之託。”元越澤搖頭後神凝重道:“從來國家吉凶禍福,雖系天命,多因人事;既有定數,必有預兆。於此若能恐懼修省,便可轉災為祥。所謂妖由人興,亦由人滅。若但心懷猜忌,遏亂萌,好行誅殺,因而佞乘機,設謀害人,此非但不足以弭災,且適足以釀禍。”

“既然你以師門使命自豪,那我且問你,天下蒼生的飢寒困苦,你經歷過嗎?天下蒼生的願望,你真的體會得到嗎?如你說不出來,那麼你與你的師門又有什麼資格代表萬民?只憑你一句‘天下萬民的道,本就是一直是天命所歸之人強加於他們的’,就可以把責任推卸乾淨?繼續做起那些看似神聖,其實虛偽的‘選明君’勾當?須知天下不是一個門派或一個人的天下,而是天下萬民的天下!”元越澤聲音越來越冷。

師妃暄情緒略帶憤慨,想辯駁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起,卻又不忍師門手元越澤的侮辱。

“阿彌陀佛!施主詞鋒果真鋒銳。話語中字字帶理,了空雖不甘心,卻無從辯駁。但施主難道就沒有著相嗎?想法與做法並非一個範疇之事。”了空平靜地道。

師妃暄道心被元越澤一而再地動搖,緩和半晌,再度開口道:“妃暄那聞聽公子在天津橋上的彩言論,心生慨。但後來回去仔細琢磨,卻發覺公子的說法雖有道理,實現起來卻要花上數百年光陰,並不符合當下形勢,公子以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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